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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军警】老人告诉我的一句话(散文)


作者:秦岭山夫 布衣,111.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819发表时间:2013-10-17 06:36:13

二零零零年后半年,我听说叔叔从商洛老家洛南,来到西安北门姐姐家里。早晨洗把脸我就从东郊租住地赶到北门看看叔叔。叔叔是我一生最敬重人,也是影响我一生的人,我对叔叔有着深厚的感情。叔叔在我们柏峪寺张薛二湾,或者方圆十几里洛河畔边的村子,是很有名望受人尊敬一位老人。叔叔从小是孤儿,八岁给舅舅家放牛,和年老的奶奶相依为命,十二岁奶奶病世,叔叔年幼家贫,无钱无粮没有能力安葬奶奶,把奶奶用泥陀囚在上房屋里,有出门去放牛。解放后叔叔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村子,埋葬了奶奶,叔叔这年十八岁。
   四九年洛南解放,叔叔入党就当村干部 ,一当村干部就将近四十年,后来年老让位 ,叔叔退下来,叔叔的威望在村里很高,小队大队干部都当过。叔叔上了三月识字班,当队长时就兼生产队会计,一直到八十年代村里有了应届高中毕业生 ,会计才交给年轻人。叔叔有几次外调升官的机会,叔叔就是不愿意离开村子,所以,一直留在农村。不知道什么感情把叔叔留在生他的村子,也许做小离开村子太久,或许是村子的父老乡亲 ,或者是陪婶娘。同样是孤儿出身的婶娘,少时带着弟弟从洛南灵口镇的家里洛河下游,沿着洛河往西向上游,挨着洛河畔边的村子,一村挨着一村要饭,讨饭到我们村子,在好心人的撮合下和叔叔成亲了。婶娘常在我和叔父跟前打趣地说∶你叔用一件红老布棉袄把我娶回家!叔叔也不反驳,婶娘盈满一脸幸福的笑容,俩个苦命出身的人儿能走到一起,也是一种幸福,回忆过去也是带着自豪的幸福。叔叔和婶娘结婚后生有一女,三岁得病不幸夭折。后来抱回姐姐,一直供姐姐上学,到参加工作。姐姐在文革六八年上高中时,一度想回家务农。叔叔就给姐姐找来粪担子让她和社员一起参加劳动,姐姐干了一天就放下粪担子,有去洛南中学去上学,此后姐姐就有了最好的前程,到以后全家在西安生活。
   姐姐生育了四个儿子,四个孩子负担很重,大孩子和老小一直在乡下叔叔和婶娘身边长大,在农村上了几年小学后,姐姐他们把孩子接回到西安上学,一直到孩子在城里有了自己的的生活。叔叔和婶娘没有多少文化,不知道什么原因,教育孩子却是最成功,姐姐和她的老大和老小,都是在叔父婶娘跟前生活,回到城里都发展的最好,她们在城里白手起家,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自己的公司。老二和老三小的时候曾偷偷的积攒钱,从西安跑回老家洛南 ,洛南到柏峪寺这段乡下还没有通公路。“四十里梁塬陶二种,浪子疙瘩摩天岭,路过天桥摘星星”最后两句就说的是薛楼柏峪寺洛河下游人,要去洛南办事都要路过最难走的地方。过了洛河过沙河,翻山越岭,道路坑坑洼洼,村子洛河对岸有个地方叫拉马沟,鸡肠小道,山陡沟深,乱石嶙峋,洛河在崖下旋了一个深水潭,所以,经过这里骑马人都要下马,拉着马艰难的行走拉马沟就是这来历。姐姐在洛南上学叔叔每个星期,要给姐姐送吃的,一直到姐姐在洛南工作到姐姐调到西安工作,不知道叔叔走过多少无数次的这样的山路,我们村子到洛南走小路四十五里,走大路六十里,我们选择的都是小路,当天要返回。我送姐姐她们一家子走过小路两次,后来通了公路我送姐姐走大路一次,去一趟洛南,回家要歇三天,浑身腰酸腿疼几天。
   我小时候俏皮捣蛋,叔叔没有骂过我,没有打过我,总是谆谆告诫我。家里困难我念书没有纸笔,叔叔把用过的会计废账本给我在反面用,铅笔墨汁他给我用。记得有一年秋天,我从洛河边柿子树摘蛋柿,一不小心踩断了树上的枯枝,我在家里躺着休养的几个月里,叔叔常常把我抱到打秋的场上,他的家里。叔叔抱着我有些吃力,我只听到叔叔说∶”好驴势的,还不轻,有了分量了!”在叔叔眼里比过去背我看戏时有长了,有增重了斤两,十四岁那一年过腊八那天,应该是七四年。又一次我拉架子车, 从坡坡上往家里给牛拉垫圈的黄土,年龄尙小的我,驾驭了不了沉重的架子车,让下坡冲刺的架子车绊倒在地,我受重伤,在家里躺着的三年里,叔叔多次把我背到他家里,叔叔说害怕我一个人孤独寂静,让我在他家里散心。在我年龄还小的时候叔叔总是能懂我的心,我很感激叔父。我的家里,家贫势单,母亲没有文化,父亲身单力薄,孩子有众多,兄弟姊妹有都小。大哥当了兵,常常受人欺负。小时候一个大人欺负撵着打我,婶娘看不过眼,就和人家打起来,后来听婶娘说跟人家打过几次都是因为我。我的父母从来没有这样子呵护过我,我在叔父婶娘那里感到了父母的温暖。叔叔和婶娘此次抱养了姐姐,一生再没有生养孩子,对姐姐,和姐姐的孩子,自己的孙子一辈子精心呵护,疼爱有加。叔叔因为没有再生养孩子,就把姐姐当儿子养,心里有一点忌讳,让姐姐的孩子叫我叔叔,应该是叫我舅舅,在他们心里,舅舅不是本家人,叔叔是自家人,显得亲。母亲也常对我讲,告诫我∶要对你叔叔的孙子好!说我叔叔在我小时候常背我,看大戏,逛集会。叔叔和婶娘对我的爱,一定早早地在我幼小的心里扎下根。大侄子在一岁半,我经常哄他,晚上把我当骡子骑,我们在炕上疯,孩子常常不让我回家,我就在婶娘家陪孩子。我在婶娘家割麦子,我在婶娘家喂牛,喂猪,割草,铡草,叔叔家翻修房子,我和叔叔到柏峪寺街上购买木料,收种过年过节,帮叔叔打理家务,冬天剥包谷缴公粮,过年磨豆腐,只要叔叔家需要我帮忙,我都义不容辞。
   叔叔当了一辈子村干部,没有得罪过人,就是在文化大革命中,他没有迫害过谁,包括地主富农犯坏右,相反这些人有了委屈,还常常找叔叔庇护,但是,叔叔在哪个年月有时也无能为力。叔叔以他宽容、慈爱、公平在群众心里著称,对群众只是批评教育 ,背后不会说别人家长里短。大家都尊称他王队长,从来不会有人叫他名字,就是他当了村支书,熟悉的人都叫他王队长,他卸任都不当村干部了,见他的人还是称呼王队长,队上开会,点名也是王队长,要不就叫王叔。叔叔带领社员和土地打交道一辈子,农业学大寨,修梯田,修水库,人造小平原,封沟打坝,植树造林,开拓垦荒,起早贪黑倾注了叔叔一生的心血,叔叔和村子中央一口钟一辈子分不开,早晨、中午各敲一次,这就是召集社员上工,晚上敲就是开会。年复一年我把对叔叔的记忆系在这长长的钟绳上,叔叔的音容笑貌不就在这悠长悠长的钟声里吗!?
   西安北门这一别,我再没有见到过叔叔,叔叔在二零零三年去世,叔叔享年八十三岁。叔叔和婶娘操心我,害怕我成不了家,我们家的概念就是娶回媳妇,我在三十六岁有了小我十几岁的妻子,有了儿子,在城里有了房子,妻子对我,对家对老人都很贤惠,我想叔叔和尚健在的婶娘应该感到欣慰。姐姐一家子到了西安后,家里就剩下两位老人,姐姐曾给我说过想把老人的户口转到西安,老人都不愿意,他们都不习惯西安。只是过年过节把两位老人接到西安过。姐夫中年有病,姐姐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大孙子就把婶娘接到他开的公司生活。婶娘现再也是八十三岁多的老人了,这些孙子辈对老人像老人当年呵护他们一样呵护着她,老人和我感到很是欣慰。我喜欢文学,姐姐的孩子都离开洛南老家后,我就在姐姐住过的房子里写作,我总是在晚上熬夜,婶娘总是晚上要看我几遍,害怕我在桌子跟前睡着。我对叔叔,婶娘优过父母,我把她们视为我最亲的人,我对侄子对侄子的孩子我的孙子我把他们当亲人 ,因为我感情的世界里有叔叔和婶娘!
   我和叔叔在北门见面也是我伤感的一次见面,叔叔和我走到北门外边,好久没有见到叔父,我看到叔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当下就流出了泪水,我害怕在不久的将来哪一天,叔父离开我们,回家后我让妻子就给叔父赶制毛衣。谁知这一别我就再没有见到过叔父的面,也是在叔父去世这一年我的人生走到最低谷的一年,我也因伤害住到医院,体谅我难处的姐姐也没有告诉我,后来在过年问候老人时我才知道噩耗。父亲在去世前,我从父亲脸上看到和叔父一样的神色,一样的苍老,一样的摄人心魂沟壑纵横的面容。母亲也是一样,婶娘也是一样,舅母也是一样,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是一样。我最害怕她们对我说的一句话∶娃呀!你下次再回来怕是再见不到我了!而这些话总是让我哽咽热泪盈眶!她们说着我不愿意说的话,她们何尝说的不是实话!何时不撞击我的心怀。我小时候,她们对我的呵护,无不历历在目,终生难忘。关心呵护我的老人大多都去世了,父亲母亲和我的叔父。祝,婶娘!你老安康!舅母!你老安康!
   每次回到乡下老家看望老人,他们在我临别时总是告诉我一句话∶ 娃呀!你下次再回家,怕是再看不到娘了!这仿佛一根沉重的时常鞭子抽打在我身上!让我铭刻铭记,生活让我无奈,亲人们,你们泉下若有知就原了谅我吧!我知道我有罪,负感沉重。愿天下的孩子们,家里有老人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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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老人告诉我的一句话】是那样的揪心和痛苦。因为这句话是一种生死离别,是一根无形的鞭子。作者文字中声声忏悔和无言的泪水,让我们读懂了一位在外漂泊游子的孝心和大爱。儿女们背井离乡,不是因为不热爱自己的亲人和父老乡亲,而是出于生活的无奈和生活的所迫。离开不是忘记。文字对父母,对叔婶等亲人的疼惜,体现了作者的儿女情长和善良的本质。善良、忠厚、仁义乃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都说忠孝两难全,但无论如何作为生活在外的儿女们都要常回家看看。因为亲人、老人是我们生命中最爱的人,最值得感恩的人。欣赏佳作!倾情推荐!【军警社团编辑:林雨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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