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叶】如果云知道(外六)
我一直沉默,亲爱的
你是否绕梁三圈如昨日
天空的紫越来越灰白
掌心的纹开始散乱
你的笑容那么遥远
回忆是一只乳白色的瓷杯
一滴酒洒在胸前
戈壁滩是躲在我怀里哭泣的处子
前世的花高挂在石崖边
打开盒子依然是你的遥远
路的尽头。一朵云在地面站立
*回忆过去
四周漆黑,夜如墨染
你浓密的爱如绸般细软
打开角落的小木船
我不再是溪水边含羞的姑娘
岁月剥开我们如一只只贝壳
沙滩上僵死的足印。孤独着
伸向远方。一棵树
像是墓碑也像终止的符号
你我四目相对,无话可说
*倾心死亡
那黑暗的最深处可是你的面影
时光倒退后又重复。多么想
托起一叶孤帆,把一切抛在身后
空中飘浮的蓝气球,可是
你来召唤,我的归去?
躬身迎接这华丽的宴席
宾客们从四面而来
我打坐这里聆听
一笑再笑将我唤醒
尾随一个老农的脚步启程
*诗人之死
我是带着羞愧离开这里的
带着父母给我的厚重
带着上帝给予的无尚荣耀
我对儿孙说,我很幸福
我对爱人说,我很寂寞
我对自己说,我已知足
生命之轻,如鸿毛漂浮天际
生命之重,如泰山压过头顶
摊开的双手,怎么祈求
关于福禄、寿喜、还有一朵红云
骑着快马我将远去
远到没有人烟的古居
远到接近冰川的寒冷
远到世间不见的绝美
我什么也不说,此刻
走进那扇打开的门
*只能无题
假如一朵花是我的前生,那么
巫婆脸上的胎记
黄河岸边的枯石
高挂雪山坚硬的冰凌
它都是我。你不认得
我不知自己从哪里来
也不知自己寻找什么
要沿着那一条河流
要翻过那一座大山
成为最后的海底石
快艇呼啦啦从身边飞过
听闻一滴雨的怒吼和叹息
有马飞过草原
*记忆之声
从童年开始,祖父就背我在肩
走过许多院落的围墙
见过大大小小的医生
这一身的病痛都是顽疾
发作时,我就是愤怒的狮子
血盆大口,吞没了许多粮草
看风景的人喜欢作画
我就赤裸裸地被吊在云端
半空有多危险
离天那么近
离地那么远
黑夜来临
哭泣就盖过座座大山
*遗嘱副本
假如生前还需要说些什么
这就是我的遗嘱
生命是朵朵花卉结成的环
头顶的蓝天,地面的野草
它不属于我。我离去时
一切虚空
只有一滴泪打包在船头
流浪的衣钵结满灰尘
脚印要沿着所有来时的路途
把我的骨灰撒向江河
把我的歌声平分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