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好人(散文)
好人的概念是什么,有的会说是帮助别人之类的话,我头脑中的好人是什么,很是模糊,那个爷爷所说的好人我今天也没有明白。
那是我还小的时候,那个爷爷在这个村子里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大人会叫他疯子,我叫他爷爷。他是一个不知冬暖不知夏凉的人,在我记忆里他就是那件破衬衣。爷爷不犯病的时候,整天乐呵呵的唱着小曲,我们小孩子就在后面跟着,很是好玩模仿那腔那调,走路也摇摇摆摆起来。不知道他唱什么,不过很好听。爷爷最好拉过一个孩子问“好人好?还是坏人好?“我们不懂什么意思,只知道我们说好人好时爷爷会很高兴,然后就夸我们是好孩子。而后我们被各自的大人像捉小鸡似的把我们捉回家。奶奶关上门还不忘敲我们的头,告诫我们说他会打人。
他会打人我是不相信的,他对我们小孩子很是好,有时候他家院子的梨子也会摘给我们。男孩子骂他的时候他也是呵呵的一乐,从没见过他生气。直到有一次他发病,拿着一把菜刀在大街上吵吵嚷嚷,最终也只是几个大人把他弄回家。奶奶说可怜人啊。
他确实是个可怜人,我没见过他的妻子,他也没有孩子。稍大些听大人说他是有妻儿的,战争时他去当兵,回来妻子离开了,孩子大概死去了,他就这样疯了。他是一个老红军,村子里的人还是很敬重他的,家家有了好饭菜也会给他送一些去。
我想他一定是孤独的。我们上了小学就再也不跟在他后面了,偶尔见了我,他还会过来,还是那句“好人好?还是坏人好?"
我不怕他,因为知道他不会伤害我。我说好人好。他就高兴起来,朝别人说“这孩子好啊?这孩子好。”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一句,不知道这一句之于他有什么特殊意义。他心目中的好人是什么样子啊?
读小学时,我们成立了少先队,他是我们的扶助的对象。我们只会刷碗,擦玻璃。爷爷就在旁边不停地说着“好人啊,好人啊”。记得他家的锅是漆黑漆黑的,他家的碗也是漆黑漆黑的。他家做饭时炕缝会冒出浓浓的烟,呛得我们都跑到了屋外。
队长说盘炕吧,我们就和了泥扒了人家的抗,模仿大人造砖。可想而知,我们是盘不了炕的,最后还是求助大人,算是完事。回去又是被大人一顿碎碎念,可是那时是很快乐的。
老人去了时,村里的人都来了,送他最后一程。奶奶说他去享福了,那是个好人啊。是啊,爷爷在我眼中是个慈祥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乐呵呵的,好像他一直在说,要做个好人。
坟头上的草苍苍,很多孩子都在旁边看着。这些孩子亦会长大,会记得他的那句话,将他传承下去,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