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
剪烛西窗,已成高寒梦中的渴望情景。尽管流光逝水,卷走了青春岁月,可那未了的情缘,有如无法采摘的青果,显得那么酸涩地悬挂在生命树上,令人盼望却又感叹无奈。
高寒起床,推窗探望,时值春寒料峭,但见月光如水清冷地照见对面不远处已关闭的门窗,那扇门窗里面,住着令他半辈子魂萦梦牵的女人刘绮梦。此时,他不可抑制地打开了情感的闸门,思绪的浪花翻卷起青春的时光——
那是火红的年代,随着吹响上山下乡的号角,他和她一起走出校园,离开家门,投奔到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他俩插队在一起,他自然担负起呵护她的职责,从农活到生活,他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生病了,他守护着悉心照料,为她熬药送饭,并包揽下她的农活。共同的生活和命运,让他俩迸出了爱情的火花。可是在那政治挂帅的年代里,由于资本家出身的家庭成份,高寒成了另类人,进入“黑五类”行列。刘绮梦虽然深爱高寒,却拗不过父母的高压和世俗的眼光,爱的火花被扑灭了。
随着知青回城的浪潮,刘绮梦回到城里走上了工作岗位,在父母的主张下,她和食品厂的技术员曹光结婚了,婚后有了自己的女儿。曹光很疼爱她,她感到了满足。不幸的是,在一个晚上曹光突然心肌梗塞抢救无效,弃她西去,她哭得死去活来。闻讯赶来的高寒深感同情,轻声安慰。此时的高寒已经在电视台工作,经人介绍和制药厂女职工张丽结婚,并且生了一个儿子。但由于两人性格不合,张丽毅然离婚,把孩子抛给了高寒。
望着哭得梨花带雨似的刘绮梦,高寒劝她节哀保重。面对着自己的初恋情人,他不禁感慨万千:“难道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心里话,他有了一种莫名的眷恋。每当他望着镜中两鬓丝丝的霜染,他顾影自怜,但他更多的是怜惜刘绮梦,是她给了他永远不变的牵挂,给了他终身不悔的思念,她就象一棵前世遗忘采摘的梅子,孤零零地扎根在他人生必经的路旁,深情地朝他呼唤;她就像绝尘而来的一袭白衣仙子,期待成为他不期而至的风景,等待他拥有的凝眸,他岂可错过这已经不能重复的花季?他要寻求这恍若隔世的季风,任是天地洪荒,也要踏上无怨无悔的追求之路;他要为她点起一盏永远不灭的心灯,用心中的柔情化为希冀绿满天涯!哪怕前路冰刀霜剑风雨交加,他也要让她看见:在岁月的彼岸,是谁脉脉含情地等待守望?
高寒依稀记得,曾经一盏孤灯如豆,探窗凝眸处,但见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两情缱绻,夜色苍凉,长满青苔的小径,投下树影斑驳的门扉,握住她纤纤素手,感触她玉唇的冰凉,轻轻抚平头上被风吹起的乱发,用心温暖她满身的清寒。
但他知道,这爱谈何容易?以前遭受她的父母包办和世俗的扼制,如今来自儿女的反对。这爱的路啊,何其艰辛!
何当共剪西窗烛,了却平生未了缘。望着月光照见对面关闭的门窗,他似乎看见她香甜的梦乡。何处是港湾?青山、绿水、黄昏,还有月亮和相守的西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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