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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杨柳】月出惊飞鸟(小说)


作者:平凡文刀 举人,3211.9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343发表时间:2013-10-25 19:37:50

蓝蓝的天空多情的你,
   无奈的我在挂念你,
   轻轻的微风痴情的你,
   有情的我在等待你,
   细细的雨丝告诉你,
   孤单的我在想着你。
   每当我收到如此情意绵绵的短信,我的心就会在不停颤抖,如针扎;似火烙……
   一个由电波相识的喜欢诗歌的女孩,一场化成殇的短信息之恋,一个关于爱与不爱的纠葛心理,又一次在平静的心湖起伏着波澜……
   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因为失恋的缘故,我内心感到异常空虚,在那网络还不发达的时候,好赶时髦的我在二手机店里买了一个诺基亚的“砖头”手机。整天别在腰间。那时的手机双向收费,昂贵的费用根本不是打工的我能消费得起,我带着它是虚荣心在作怪,就当它是中文柯机,最大的功能就是短信联络。由此而引发了一场空前绝后刻骨铭心的短信之恋,然而,就在我们想要见面的那一刻,美丽的神话如高空坠落的玻璃瓶瞬间打破。
   工作的单调,生活的枯燥,心灵的空虚,使我疯狂迷上的流行音乐。我心一横,花了半个月工资买了台用磁带的“三用机”整天放在床头,反复播放着黄鹤翔的《九妹》,邰正宵的《爱归零》,还有郑智化的《游戏人间》等怪歌。
   在同厂工友看来,我是很另类的人,但我却很痴迷音乐。
   不久,我就发现,在夜深人静时,电台有一个“夜阑诗香”栏目。会不断放送由各地文学爱好者吟咏的诗词。从小喜欢文字的我很快迷恋上了,于是常常戴着耳机聆听他人的心韵,那种痴迷,那份喜悦,那宗感觉,真不是言语能形容的。
   羡慕之后,我也有了吟诗作赋的冲动。于是我也照着电台地址,化名“飞鸟”随意涂鸦了一首小诗投了进去。我没想到仅两天,就播了我的《致笔友》:“你说你很寂寞/我说我很孤独/你是天上一颗星星/我是地上一株小草/有一天/乌云遮住了月光/是你用微弱的星光将我照亮/当我不幸时/你便低头与我倾诉/当我欢乐时/我便抬头微笑着与你分享/从此/我不再孤独/你还寂寞吗?”诗播完后还公布我的自我简介和通讯地址联系电话。这是电台特意为文学爱好者提供的交友信息,方便文学交流的平台。
   笔友,或许是网友的前身吧!
   我把自己的诗录了下来,一遍遍自我陶醉自我欣赏。还时不时放送给工友们听,他们都特羡慕,都以有一个会写诗的工友为荣。这让我的虚荣心与成就感得到极大的满足。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有一天,正吃午饭,我手捧着一粒河螺正欲细细嚼,手机突然笛笛笛地传来提示音,旁边一个工友以为我没听到,还幽默地提醒我:“你的砖头压着蟋蟀了”。我连忙拿起一看,是一则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署名是“明月”。明月,多么动听诗意的名字啊。这好奇心带来的快乐感远远超出了手中的河螺了,我来不及吸出螺丝肉,就急着看内容,见短信上写着:“灵感一来,忽地想交一位可谈心而未曾谋面的朋友,真巧,昨天在‘夜阑诗香’听到你写的诗,写的真好!尤其是那‘乌云遮住了月光’很有朦胧的美感,又抒情,意像分明,有诗情画意。你的文采令人咋舌,让我十分羡慕!对了,说了这么多,大概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黄名叫玉玲,二十岁,是丰州小学的代课女教师,可以的话,我们做个朋友吧?我的笔名叫明月。望以后多多指教!”
   “明月?”我喃喃自忖,这名好熟悉啊!哦,终于想起来了,她的诗我听过,经常在“夜阑诗香”播出的一个诗歌爱好者。很清新,很抒情,很感人!富有乡土气息。我记忆最深的是那首《黎明》:“公鸡一声喔啼/将胸腔内赭红的鲜血/溅上天幕/小鸟一声唧鸣/把锦衣铺盖大地/一张皱纹纵深的脸/从血红的背景爬上山坡/手持着铁锄镰刀/惹怒了沉睡的荒草/锅碗瓢盆的争吵/惊醒了梦中的娃娃/狗吠牛哞声震荡着/茅屋顶上的炊烟/一天的农家生活开始了/从一扇破旧的木门缝/挤出/一只庸懒的灰猫”。这种充满乡土气息的文字是我最喜欢的了。
   我此时已完全陶醉于明月给我的信息中,巨大的幸福感瞬间如超强电流涌遍全身。一种漫无边际的喜悦促使我不顾饭菜的香与甜,狼吞虎咽似的三下五除二就结束“食战”。
   想了一遍又一遍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总觉不满意般反反复复排列着文字,在上班铃响前终于发自内心地给她回了段:“明月姑娘:很荣幸得到你的青睐,其实我早就是你的粉条,今天收到你的短信,激动的差点失声呼万岁!如中了百万大奖。我姓刘,名字土的掉渣,叫丛林。都说飞鸟恋旧林,我很自恋,所以笔名叫飞鸟。千言万语化一声:‘认识你真好!’从此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会一直关注你的诗歌,聆听你的天簌心韵”。
   写完还觉不痛快,于是又根据两人的笔名凝了首小诗:时空的山谷中风与云相约/越过了我寂寞流淌的心河/美丽的空中花园/你和我邂逅在树荫下/电波的苍穹里明月与飞鸟相遇了/明月是一个清纯少女呵/她眺望着我的家园呵/在鳞次栉比的钢铁丛林里/飞鸟我已无处可栖/剩下未圆的作家梦/在你明月的光茫中/长出了三千长的白发/多少辛酸与血泪化成忧伤的诗行/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是否有美丽的梧桐树/让我这只飞鸟变成七彩凤凰/带着蓝色的梦/朝着高空飞翔/唧唧地叫着/我的声音显得/多么渺小/多么疲乏……
   说句实话,这首诗我是在上班时寻机偷偷溜进卫生间写的。说真真的,我从小失去母爱的温暖,生活在没有女性呵护的环境中,我亲近女性,我祟敬女性,我喜欢女性……我就像贾二爷那样爱护女人。
   我有很强烈的恋异性情结,我会情不自禁地对着镜子模仿女人轻盈的步子,学着女人梳妆打扮时的左拢右抹,忽而凝眉蹙目,搔首弄姿;忽而左顾右盼,秋水明眸;忽而妩媚俏笑,含羞娇颜……因此,对于这个网络相遇的女孩,我格外的珍惜。
   我如实与她说出自己虽有手机但花销不起的困惑!她非常理解与赞同短信交流。从此我们无话不说无所不谈,大到国家大事国际时事,小到家庭琐碎鸡毛蒜皮,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神侃一通。我觉得她在我的心里很重要了,有一种难舍难分的感觉。我在不断想像着她的容貌。虽然她一直说自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甚至长得很丑。我向来以为美女通常以丑来考验男人的真心诚心,就回答说我交友原则不是以貌取人而是交心灵之音。这一点她感到很幸福。
   就这样,她如一头闯进我心灵花园的小鹿。全然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们的短信也从普通变得暖昧,渐渐变成了情感纽带。我仿佛如鱼儿盼清水似的想着她;我好像正极电磁遇到负极电磁般被她吸引着;我就是一只后羿化成的飞鸟向往月里嫦娥;我还像被王母隔离的牛郎苦苦等着七夕来临;我情愿变成梁祝双蝶一起飞舞……
   都说酒放的越久越醇,朋友相处愈久愈真。
   自从有了明月这个笔友,我的生活开始变得充实起来,有事没事就掏出“砖头”看看互发的短信,她说她是家中唯一的宝贝女儿,她家世代种玉米,她爷爷疼她说她是玉米地里捡到一条龙,所以给她取名叫玉玲。我戏谑道:“你爷爷以前可能是开高射炮的吧?玉米地里捡条虫还差不多,咋会有龙呢?”她见我笑她,就撒起娇来:“你讨厌啊!总是油腔滑舌,要不是你这张嘴早就被老鹰叼走了!不过,还真被你蒙对了,我爷爷以前还真当过炮兵呢,嘿嘿嘿。”我一脸得意地说:“我就说嘛,不然怎么有那么牛?”我们就这样以短信对话,打情骂俏,有时我还暖昧的说声:“来呀,凡正没人知道我们偷偷对个嘴。”她说:“你呀!亲嘴只有做哪有说的!讨厌啊!”我说:“那你飞过来吧!”她嗔怪道:“哪有花来寻蝶子?只有蝶子飞花来。再说你是飞鸟,我是月亮。除非你把翼借我啊!”说到飞鸟与明月,我们又来了吟诗的灵感,我写道:“明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一床皎洁月光裹着淡淡的清辉,覆盖我黑暗笼罩的心扉,明月的温柔之光永远凝结我心弦,满腔的愁绪与思念似泉水般汩汩溢淌。”她马上回我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飞鸟过往我心空,来来往往,千年的过客撷来明月吐织馨香的巾绢,为你擦亮迷茫的双眼,去发现尘封于天地之间的美丽,轻驭遐思,我寻曾经难以磨灭的一抹瑰丽。”
   相比于玉玲的美好生活,我的家境要寒酸的多,虽然父亲是个教师,但那时教师的工资少得可怜,自从母亲死后,这没有女人的家哪像个家啊!我第一次敞开心扉说起了自己的不幸……
   明月一边听我说,一边鼓励我道:“良林,你是个聪明的男孩,可老天也太不公平了,把一切灾难降临在你头上,让你这只飞鸟过早折翼。事已如此,无论遇到多大打击,你要勇敢的活下去!”我突然感到天底下有一个如此理解我的女孩。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写道:“玉玲,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你的出现让我就象黑暗盼来光明,我盼你如鱼儿盼清水,你在我心里就如雪打的红梅,中秋的圆月,我真想你了,想你的时候很心酸,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想你的日子很甜,因为心中堆满思念;想你的过程很苦,因为要忍受没完没了的孤独;想你的时刻辣,思念如滚烫的油将我心煎……我想与你永远走下去。”
   当她知道我的心思,她说:“爱情是一辈子的事,我们还没见面,你就这样痴情,未免过于唐突与草率,我现在还不能接受你的告白。还是先见个面吧,不然你会后悔的。”然而,此时的我已经没想到那么多,只是迫切的希望对方答应,我写道:“明月啊明月,我天天望着你美丽的脸庞,我想与你相好,除非高山变平地,河水断了流,世上鸟兽绝,人间消炊烟,春天花不开,夏天落大雪,秋天不挂果,冬天打惊雷,我才可以与你分开!”我一边央求,一边不断叙述着曾经的磨难,如果说以前是说说笑话,那这次我是触动了灵魂,动了真性情,不知是我的故事感动了她,还是她被我的痴情打动。此时我感到她在哭泣,这天我们从早聊到晚从晚又陪伴与天明,一直是我在说,她在哭,我每说一句,她只回两字:“呜呜……”后面不知省略多少呜!这是表示她在哭。最后我们约定,趁国庆节假日,我们相约在清源山“老君岩”见面。相约每人右手拿一本《知音》杂志为暗号。于是我就掰着手指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等待的日子是多么漫长又难熬。好不容易等到了国庆节。厂里要带员工去大酒店开派对,我则一心想着与心中的明月相会,一早我坐上厂车出去,心中既激动又兴奋。偏偏路上塞了车,玉玲早到了老君岩,我刚到清源山门口,远远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子在老君岩下,虽然穿的不薄,但依然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我心“咯噔”一下,顿时凉了半截!天!我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咋会如此不起眼?我不死心,又从头到脚偷偷将她打量:没错是她,右手紧握一本《知音》左顾右盼。一张茄把子脸又腊黄又瘦小。这与我的想象差的太远了!难道我今后要与她恋爱?我收住了前行的脚步,看她焦急的有点不耐烦了,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我慌忙闪身躲在僻静处,把手机关到静音。此时的我如大雪天拔河,正起劲热乎时被人从背后泼了盆凉水。失望、烦躁、心乱……五味杂陈。
   我这时又收到她催我的信息:“飞鸟,你还没到啊!”这时的我见了她的短信就如见了毒针。我匆忙回了句:“塞车严重了,来不了了,取消吧!”然后慌忙把她的信息、手机号全删了。我心如挨刀的鸡扑扑腾腾乱得糟了。我回到家,全身疲软的瘫在床上。把音响开到最大,企图把一切烦恼赶走。
   这晚,我喝了很多酒,我失眠了,我做了一件极不道德的事。自己要求的约会,自己黄牛了。这给她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夜里,我忽然又流露出真性情。我反反复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我错了吗?说好不在乎对方的外表的,今天怎么了?就因为见了她一面,精神支柱轰然倒塌。我还是人吗?我内心惶恐起来,纠葛起来!仿佛见到玉玲指着我的鼻子:“你坏蛋!虚伪!小人……”我后悔了,我想向她道歉。我对不起她,我发疯似的掏出手机。可再也找不到她的号码。哦!我才发现自己早把她删了。一条信息也未保留的删了。其实我已爱上了电波中的明月。却因为与想象中的差太大一时难以接受而已。可现在我又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中,空虚里。我其实是爱她的,如此矛盾的折磨着我。面对这场短信之恋,我仿佛作了场美梦,梦醒起来却一片空白。我几乎要大哭一场,我本来完整的心却在见了她之后仿佛被无数玻璃刈的粉碎。我是付出多么大的真情对她,然而我真痛恨自己的眼睛。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为什么我却见了个丑女?如今想见丑女也难了。
   我很希望得到她的原谅。我回忆着她的电话号码。然而一连打了几十个不是空号就是错打。看来我的明月是不会再回来了。也许她已识破了我的庐山真面目。她知道我那天一定是在骗她。我此后一直关注“夜阑诗香”,然而,我再也没有听到“明月”的名字。
   正当我彻底失望之际,我偶然听到“夜阑诗香”有首哀怨的诗“爱的滋味/谁能体会/伤的越深越能回味/往事成堆/心事满胃/泪蓄眼眶/千杯难遣离愁/好梦易碎/狂风暴雨挡住你我相会/又岂能挡住想你的泪/你说不在乎我的美丑/为何又偷偷悔约/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急于听到“明月”的名字。然而只听到主持人说:“为尊重诗作者意愿,不公布交友信息,只公布其笔名叫‘恨别鸟惊心’”听到这里,我已断定,这就是明月黄玉玲。她这是向我最后的告别吧!
   从此,这个电波中相识的女孩再也没有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我的心里一直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十字架。
   哦!我心中的明月,你曾经用温暖的光茫照亮我黑暗的心房。然而,当我一觉醒来,你却悄然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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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因为工作的单调,生活的枯燥,心灵的空虚,在电台的一个栏目里,“我”迷上了吟诗作赋,开始给电台投稿,并认识了一个笔友---明月,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我们”开始了交流,吟诗赋词,彼此有了心灵的交汇,有了难舍难分的感觉,有了幸福的感觉,她成了“我”的精神支柱。短信也从普通变得暖昧,渐渐变成了情感纽带,有了见面的冲动,在国庆节假日,“我们”相约见面。可是当“我”见到她时,竟然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弱不经风的模样,“我”心顿时凉了!从此切断了和她的所有联系,后来,“我”的良心发现,陷入深深的懊悔中,而她,用一首诗歌,和“我”了最后的道别。散文写出了“我”一段难忘的恋爱经历,写出了“我”心中对恋人深深的忏悔,也让读者深思,人只要是爱对方,就要用一颗真诚的心去爱,不注重心灵美,以貌取人,是不可取的,只能给自己留下永生心中的遗憾。文章语言朴实,心理描写细腻,给人以思考,启迪,警示,耐人咀嚼。荐赏,问候作者!【编辑:刘柳琴】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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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平凡文刀        2013-10-25 19:49:45
  谢谢刘姐编辑。
我是个喜欢文字而没有文凭的农民工,我喜欢民工码砖一样码字,在江山这个文字乐园构建属于自己的心灵花园。
2 楼        文友:平凡文刀        2013-10-25 19:50:27
  哦!我心中的明月,你曾经用温暖的光茫照亮我黑暗的心房。然而,当我一觉醒来,你却悄然隐去…
我是个喜欢文字而没有文凭的农民工,我喜欢民工码砖一样码字,在江山这个文字乐园构建属于自己的心灵花园。
3 楼        文友:平凡文刀        2013-10-25 19:51:34
  月初惊飞鸟,恨别鸟惊心。
我是个喜欢文字而没有文凭的农民工,我喜欢民工码砖一样码字,在江山这个文字乐园构建属于自己的心灵花园。
4 楼        文友:线线        2013-10-27 08:48:32
  这篇小说写得真好!应该得到应有的肯定!
地平线,每天都是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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