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谁是谁的天使(小说)
【一】
今年年底,我们学院进行了实习分配,我和顾曼格、王琼等人被分配到南方医院里实习,临走前一天,我们班人一起在校门口拍了张集体照,我们互相祝福,晚上还开了一个毕业晚会,用来纪念我们共同走过的这段时光。
我和顾曼格坐车出发,看着路旁的那条小街,都还是昨天的模样,那家江南小吃店,今天的生意还是那么好,我记得上个星期还和朋友们一起去那里吃过东西。
车上,我和顾曼格坐在一起,她是我的同乡,也是我从小到大的同学,更是我最好的朋友,后来我们一起去学院学护理这门专业。
客车到了东头街上,我们就下了车,离南方医院已经不远了,我们走几分钟就可以,我的心情从开始的纠结到现在慢慢平静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们会边走边看吧。
“不知道那里的环境怎样,不知道那里的人好不好相处,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学到点什么。”顾曼格说。
“既来之则安之吧,去那里学习也说明我们离工作越来越近,我们得尽快适应新的生活节奏。”我说。
此时,从前面传来一个声音“咳,顾曼格、焦亚楠,你们才到啊,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王琼,她到的真早。
我们快步走了上去,顾曼格对她说:“琼,你怎么来的这么早,这里又没有钱捡。”
“呵呵,我是提前来给我的陈阿姨打声招呼,她是这家医院的会计。”王琼说。
我们三个人一起走进了南方医院,到了八点半,我们去三楼的会议室开会,在那里我看到了其他几位学生,我们之间打了声招呼,几分钟后,从门外走进了三位白大褂的人,他们看上去应该是这里的领导。
他们三个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一位是这里的副院长,一位是护理部主任和医务部主任,副院长代表医院讲了一些话,他说欢迎我们来到这里实习,希望我们遵守医院的各项规章制度。
讲完话后,他们认命高佳乔为我们的实习组长,她是学检验的,这次我是头一回看到她。
就这样,会议很快结束了,意味着我们的实习正式开始。
【二】
到了上班的第一天,我穿上我的护士服,站在镜子前仔细看着自己,然后在心里默念着“焦亚楠,加油!”
我和顾曼格先去外科实习,而王琼去骨科实习,又按照各科室的安排,我跟着林老师学习,顾曼格跟着徐老师学习。
我一走进外科的病房区,一股浓厚的药水味向我鼻子扑了过来,其实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气味,因为我从小体弱多病的缘故,我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医院看病,医院成了我童年记忆里灰色的一部分,可怜我的屁股饱受针的“磨砺”。
“亚楠,等下你去给14号病床的病人打吊针,那位病人是我的亲戚,他脾气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到时不要紧张。”林老师边说边把药水递给了我。
我在学院的时候,练过打针,那是用朋友的手练得,有时候也给自己扎上几针,这次是给真的病人打针,心里还真是紧张。
经过一会儿,我整理好了我的情绪,走进了病房,林老师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看了几眼那位病人,三十多岁的壮汉,我鼓起勇气走上去给他打吊针,结果手抖了一下,针扎偏了没有扎进血管,只听那位壮汉大叫一声,我赶紧向后退。
林老师走上前,对那位壮汉说:“瞧瞧你的样,一个大男人,叫的跟杀猪似的,有那么痛吗?”
那位壮汉笑着说:“呵呵,老姐,刚才我是装的,其实我是一名演员,看我表演的多真啊。”
林老师说:“喔,原来是装的,那好,亚楠,你接着来给他打吊针。”
壮汉听后,赶紧说:“别了,别,还是由老姐你来动手的,你的技艺更熟练。”
然后林老师给他打吊针,我站在旁边看着。
在护士台,林老师对我说:“这只是一次意外,你不用太在意,下次要利索一点,不要那么犹豫。”
我点了点头,说:“嗯,谢谢林老师。”
下班后,我回到了医院里的宿舍,这间宿舍不大却住着六个人,都是来这里实习的女生。
每当我想起今天的事情,我的心情总不能平静,我要好好总结今天的失败和林老师说的那些话。
几分钟后,顾曼格也回来了,她一回来就倒在了床上,一把抱起她的那只树袋熊来。
“你怎么那么喜欢抱着它,是不是冬天抱着它会很暖吧?”
我对顾曼格说。
“冬天里抱着它确实是挺暖的,我跟你说说吧,这个树袋熊是杜杭去年过圣诞节送给我的,他说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由它陪我。”顾曼格说。
“哎哟喂,肉麻的很。”我对她说。
顾曼格笑着问我:“亚楠,说说你今天的工作吧,还顺利不?”
我叹了叹气,说:“出了点意外,打吊针没有打好,格格,你呢?”
顾曼格对我说:“我今天的工作还不错吧,给三个人打了针。”
【三】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工作挺顺利的。有一天,我走下楼去西药房拿药,路途经过医院的检验室,刚好看到高佳乔走了出来,然后靠在门口傻笑着。
“喂,高佳乔,你是在笑什么?”我走上去问她说。
“嘻嘻,我刚才看到一位医生从这里经过,他长的有点姿色,有点像韩国的某位明星。”高佳乔说。
“唉没想到你在这里也能有艳遇啊,那你接着在这里站着吧,说不定他等会还会往这儿过。”我对她说。
“切,爷那是很忙的。”说完话,她就转身走进了检验室。
我接着往楼下走,到了第一楼后,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西药房的入口,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刚好看到陆冰在拿药,陆冰也是来这里实习的学生,我站在他背后看他拿药,感觉这人有点笨手笨脚。
“陆冰,帮你拿下外科的药,谢谢。”我叫住了他。
他点了点头,然后做在电脑边按了几下,打印机开始打出一条长长的药单,这些应该都是我要拿上去的药吧。
趁他忙着拿药的时候,我在西药房里到处看了看,虽然这间房间不是很大,可是布局上还可以,药品的排列上基本上都是片剂的和片剂放在一起,针剂和针剂放在一起。
几分钟后,陆冰讲拿好的药整齐的放在桌上,我走上前去开始一个一个的对药,看有没有拿错药。
“焦同学,你最近值夜班了没?”他问我。
“我还要过几天才开始值夜班,你呢,要不要值夜班的?”我问他。
“我应该不用值夜班的吧。”他对我说。
“哦,那你的工作比我轻松了,现在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药房里,你的老师去哪了?”我对他说。
“老师刚才去内科了吧,他有一个亲戚在这里住院,他去看寝室了吧。”陆冰说。
我认真的点好了药,就提着四大袋的药回科室,这是我第一回提这么多的药,一路上我很小心,生怕碰碎了。
我把那些药放在了护士值班室,这时林老师从外面走了过来,她对我说:“药都拿来了吧,你把这些药都摆好来,你就可以下班了,仔细点去做吧。”
我这些药一瓶又一瓶的拿出来,对着药单将这样药谁是谁的药分别摆放好,临走前,还对照了一遍。
我回到了宿舍等着天黑,慢慢的,冷空气开始活跃起来,天黑了。我是一个怕冷的人,我很早就躲进了被窝里,然后把顾曼格的树袋熊抱了起来,希望可以让我感觉暖一些。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我看到她们的脸上有的一脸兴奋,有的一脸疲惫,有的一脸麻木。
以前在学院里,我们差不多十一点多睡去,到了这里后,可能是不习惯新环境吧,有时候到了十二点多大家才慢慢睡去,于是乎我们延续着晚睡早起的习惯。
新环境对我的影响更大,有一天晚上,我居然失眠了,我恨不得爬起来去买点地西泮吃吃。
【四】
叮咛、叮咛、叮咛……我的手机闹钟开始叫我了,我还是不愿起来,众所周知,到了冬天起床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我舍不得被窝里近似乎阳光的味道。
顾曼格见我还没有起来,走过来在我耳边大叫了几声“打雷了,下雨了,赶紧起来收衣服吧!”我无奈的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时间,都快七点半了,快要迟到了,我赶紧跳了起来。
为了赶时间,我和顾曼格匆匆解决掉早餐后,就走去外科,进门后看到有一两位医生正在和护士聊天,他们聊的很开心看上去。
徐老师向我们走了过来,她说:“顾曼格,我早上忙的连早餐都没吃,你去帮老师拿一份炒粉上来,待会儿给你钱。”
顾曼格对她说:“好的,老师,我这就去。”
我看着顾曼格跑着下了楼,然后我继续往前走,看到林老师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我走上去,对她说:“林老师,有没有吃早餐,没吃我就帮你去买点吧。”
“谢谢你,我已经吃过早餐了,快点来帮我忙,这会儿科室挺忙的。”林老师笑着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林老师去照顾病人了。
十点钟过后,科室里开始有空闲的时间,因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面的街景,这里的位置虽然不是在县中心,可是这里的街上也是挺热闹的。
远远的,我听见了从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那声音慢慢的接近医院,不一会儿,救护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我看到病人家属将病人抬进了医院,担架上趟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
“亚楠,下班了,我们一起回宿舍吧。”我回头一看,是顾曼格。
“好啊,我们现在就一起走吧。”我对她说。
到了宿舍后,顾曼格径直走向了阳台,然后站在那里发呆,似乎她今天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走到她的身边,问她:“格格,你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了,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吗?”
“亚楠,那个徐老师把气都撒在我身上,我这半天都挨她的训。”顾曼格说。
“哦,你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我问顾曼格。
“嗯,就是为了她亲戚看病的事呗,她跟胡主任说了她亲戚看病该用的就用,不该用的不能多用,可是最后呢,好像还是多花了几千块钱,这是我听一位护士姐姐说的。”她说。
“唉,现在有些医生确实没有医德,他们把病人当作猪一样痛宰开药。”我气愤的说。
此时,王琼哼着歌儿走进了宿舍。
“格格,亚楠,有一个好消息,你们想不想听。”王琼对我们说。
“快点说吧,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对王琼说。
“嘻嘻,我男友准备接我去浙江玩几天,我已经半个月没有看到他了,说起来怪想他的。”王琼开心的说。
“你什么时候去呢?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尝尝。”顾曼格对她说。
“我准备下个月初就去,这次去应该要玩个十来天才回来,你们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吧,别憋在心里憋坏了。”王琼说。
“千万记得回来,可不能跟着他跑了。”我特意这么跟王琼说。
【五】
我在外科上班已经有半个月了,我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工作环境,可是我的生活还是一直三点一线:上班-吃饭-睡觉。
“亚楠,今天晚上由你来上夜班。”林老师走到我跟前,说。
“林老师,那是我是从晚上几点开始上到明天早上?”我问林老师。
“这次我们给你安排的是大夜班,是从今晚十二点到明早的七点,上完这次夜班,就给你放两天假。”林老师说。
“嗯,我知道了。”我对她说。
夜班,最怕的事终究还是来了,我不知道晚上上班会不会很冷,冷的我又犯感冒了。
晚上的十一点五十分,我就赶到了外科,我看到还有两位护士在这里值班,我的心里似乎变得踏实了点。
我一个人坐在护士台后的凳子上,拿出手机,登上我的QQ,看看还有没有没睡的。
“焦同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这是陆冰发来的信息。
“嗯,今晚轮到我值夜班了,你呢怎么也还没睡,是不是想谁想的失眠了?”我问陆冰。
“我就要睡了,只是习惯了睡前看看还有谁在线,如果你那里没事的话,你偷偷的睡会吧,省得明天变成国宝了。”陆冰说。
“嗯,好的,睡吧,拜拜。”我发了这句话给他。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点半了,我站起来看看四周,都是静悄悄的,那两位护士不知道这会去哪了,我去找她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我在心里想:不会吧,难道她们都走了,这里就剩下我了?
我一个人在走廊里不停的走着,本来无所畏惧的心开始起了点波动,我总是不停的看看身后,总感觉背后有人在偷偷看着我,我多么希望夜晚快点过去。
正当我不停的按着手机键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我,我当时颤抖了一下,我不敢回头看。
“亚楠,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啊?”我回头一看,唉,原来是陈护士。
“咳,你怎么这样突然出现,差点吓晕我了,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你们,你们去哪了?”我对她说。
“哦,我们在最前面的那间值班室里看电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那电视剧还不错。”陈护士说。
“不了,我有点困了,我找个地方趴会儿。”我摇了摇头,说。
陈护士转身走了,我慢慢的走回护士台,我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趴着。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林老师就站在我的身边,她对我说:“你这样趴着睡,有没有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