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安歇>【文缘长篇】第二十三章

【文缘长篇】第二十三章

作品名称:安歇      作者:余生      发布时间:2013-10-26 21:48:14      字数:4412

  余万有一个人闭着眼跪在铁门前,直到刘燕离开了许久,他才睁开了双眼发着呆,他在脑子把一切关于对刘燕的未来撕得支离破碎,他遇见了仇恨,但没有再咬着牙,而是与之相视了许久,最后在一声久远沉闷地痛吟中将那高叠地仇恨摧毁。尽管热泪还在不断地涌出,他还是视之为雨水。他慢慢地移动着身子,仿佛身中了千万颗枪弹一样不堪。余万有就这样靠在墙角,他打算不睡觉,就这样想一些事,想想那些不该去想的笑容,亲切渐渐地变得疏远,他好像曾经拥有过刘燕一样,而此刻失去了就好像割去心的一半,那最熟悉的,最亲近的,最心爱的——没有了。
  余万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有出息的竟然睡着了,但这些已没有任何意义。当他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道阳光照在了苍白无血的脸上,他似乎感觉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撕心裂肺的梦。“只是一个梦,可怕的梦,但现在已经回到现实了,多美好的现实啊,可怕的梦,我要起来了,我要离开这做恶梦的地方。”  
铁门开了,走进来的是自己的母亲。余万有忙跑了过去,心慌不安地说道:“娘,我是不是做了恶梦,快带我出去,我要看看外面的天空,我要出去跑两圈,我要在泥巴地上打滚……”
  没等余万有说完,余母却是伤心至极地哀声道:“儿啊,我的命好苦啊,你那个畜生爹不是人,在外面乱来,玩别人的老婆,现在别人找上门来了。我的脸丢尽了,家里的东西也被别人摔得稀巴烂,这日子没法过了,儿子,你是要帮我的,我们把那个畜生打死。”
  余万有任由着母亲拉着自己出了牛屋,他知道自己没有做梦,一切都是真的。阳光已不再温和,而是冰冷刺骨的,风就像刀刃一样刮的人全身发痛。
  昏暗的屋。
  那厚厚的嘴唇不再喋喋不休,而是异常的沉默和低微。
  余万有甩开了母亲激动的手,自己一人迅速地走进了自己的房屋,将门用脚狠狠踹紧,然后反栓住了。只留下一脸困惑的母亲和越加沉默的父亲。
  “你这个死人,畜生,你怎么不早点去死,我到底哪里对不起这个家,你非得要这样对待我,你让我怎么活啊。唉呀……呜呜……我嫁给你什么时候享过福,什么活我都干的下来,我亏了你吗,你这个畜生不是人,一把年纪还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我今天就是不要这条命了,我也要你先死。”
  “叫够了没有,从晚上吵到早上,我也受够你了,不要命就来,老子送你!”
  “唉呀…我的老天诶,为什么要我的命这么苦啊,你个没良心的,我跟你拼了。”
  余万有怎么会去在意呢?天塌下来他也不愿理睬,他继续恢复着死人的状态,躺在了床上。老鼠从他的脖子上溜过,还有两三只幼崽在嗅闻着他的臭脚丫。他的死活在老鼠的大脑和食欲里产生了一阵混乱地希望。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人们很快忘却了持续了一阵子的火热话题——余德才外遇。是啊,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人们的话题便转眼间谈到了余金杰和刘燕的婚事。未婚先孕——十八岁都没满的女孩——村书记的儿子,这不得不让人们浮想联翩,当然余万有一个月来的销声匿迹也或多或少地引起了少些老太婆和妇女的好奇:“余万有去哪了?”但很快就被别的话声掩盖:“去看看那没满十八岁的新娘吧。”
  马路上游行着婚礼,锣鼓声,爆竹声,那长长的跟随人群地欢乐声,响彻了整个村庄。最为人们瞩目地自然是那美丽动人的新娘,虽然她的年纪小,但涂上了口红,画上了眉毛,那样妩媚动人的面容已经使人忘却了这一点,她穿着的是人们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碎花洋裙的婚纱,她比电视上女的更美,更加入眼真实。她身旁的是一个清瘦的少年,他的脸没有什么气色,只是苍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肾虚的很。爆竹声挥霍地响着,像是在打仗一样轰烈,马路两排的人群站得水泻不通,大气的村书记派遣十来个人挨个的发喜糖,村子里的人们这才吆喝出“发自肺腑”的话:“金童玉女,般配极了。”
  整整一个月了,昏暗的屋子似乎还吐着寒气,老鼠军团们疲惫地不知踪影。余万有静静地坐在床上,就像是坐月子一样,显然母亲的照顾无微不至。但近一个星期余万有都是一个人窝在家里。他把自家的大门反拴住,不让一丝的光透进来。
  这个一阵子十分混乱的家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是啊,天大的好消息,二儿子万平当上交通警察了。余万平叫上两口子去自己这边玩,两口子高兴的放下了持续了好些天的怨斗,似乎看到大半辈子的苦日子熬到了头,所以身边这一切的琐碎自然不再重要了,他们乐呵呵地启程去北京看儿子了。
  余万有拒绝了一同前去,他无法忍受母亲和父亲的乐呵声,更加无法忍受他们有意无意地将自己来和二哥对比,这让他厌恶极了。他哪儿高兴的起来,他什么都在失去,即使是自己用心努力过的,也毫不留情地失去。家人留下了一笔生活费,足够余万有挥霍一个月的,这是余德才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大方。他们离开的时候,余万有只是默默地站在房门的缝隙中看着,直到他们的笑呵声远去消失,余万有才将房门打开,捡起了下面的钱,有二十块,余万有第一次拿着这么一大笔钱,但他觉得这依然是毫无意义的,他跑去将大门反栓了起来。
  婚礼的队伍游过了马路,游进了村里小路小巷,人群挤满了本是狭窄地小路,这让婚礼的队伍偶时会骚动和混乱,但很快便又被余延富派遣地十几个壮男所喝斥住,又是一阵安静。
  “你们家可真有派头。”刘燕贴在余金杰的耳边轻声说。
  “是啊。我爹可是大干部。跟着我没亏待你吧?”余金杰也轻声地,一脸自豪地说。
  “我可不是看中这些,我爱的是你的人。”
  “这我知道,但你也看到了,我所承诺地都应证了,你给我的承诺呢?”余金杰说到这,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张淫荡地笑脸。
  “你可真坏,我现在可是怀孕了。”
  “是啊,这么说我得熬上一年啦?”
  婚礼的锣鼓爆竹声响在了余万有的耳朵里,他猛然地站的起来,一股无法言说地心痛在全身突起,他冲到堂厅,站在了关上的门前。他想把反拴的门打开,冲向那人群团团围住地刘燕的身边,向她苦诉哀求。但只是冲动,随即被那刺耳的承诺所扯回:
  “我不会打扰你和他的了,我不会打扰你和他的了,我不会打扰你和他的了,我不会打扰你和他的了,我不会打扰你和他的了……”那记忆里的声音刺得脑壳发裂,像要破碎了一样。
  他跪在了地上,双手撑闭着眼,使劲地在地上翻滚折腾,他在挣扎着,一只手颤抖般地要将拴木移掉,他只是想打开门看一看。但随即而来的那声音又一个劲一个劲地刺着这只手,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没有流血,却似是流下了大片的鲜血,那没有伤口,却看见了肉在与骨头剧烈地分割。栓木被移开了,但就差那么一点儿,门没有被打开。余万有疯了似的狂窜到灶房里,他发出一声嘶喊,从柜子里抽出一把菜刀,这时他已失去了理智,痛苦和悲望占据了他本就迷途地心,刀举起了起来,在昏暗的屋子里没有影子。
  门似乎被打开了,确实是被打开了,从那逐渐透进来的光亮得知。昏暗的屋子倒影出昏暗的影子,一切的物都是那么的悲凉和寥无生机。血喷洒在了墙上,然后滴答答地倾落泥地。一声无声的嚎叫:跺地、扭曲、寒气。
  “这是怎么了,万有,你怎么了?来人啊!出人命了!”开门而进的是余春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孩,那消瘦的身影和呆涩忧郁的表情,那是汪蓉。
  “啊!”整个屋子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人们都去观看婚礼了,婚礼的队伍游行到哪,他们就一路跟到哪,所以这时的余万有家附近,已经是空荡荡,不知情的怕是以为来到了无人村一样诡异。余春来只得背起了满手鲜血已蔓延到全身的余万有。一旁的汪蓉吓得脸色如死人一样白灰,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灶房的桌子上,一把带有血痕的菜刀旁边,有一节手指头。
  这一次诊所医生的表情无法重现平日里的沉静,他着实惊讶了一番,显然这样断指头的伤势在他面前是无能为力的,但他还是帮余万有的中指包扎了起来,以防大量的流血,他让余春来叫上了县城里的救护车。一旁的汪蓉吓的大哭了起来,她不知该怎么办,她认为是自己的到来把余万有害成了这样,她怕他死掉。这时的余万有已经昏迷了过去,是啊,他再也不用在这刘燕的婚礼里的一天里备受折磨与煎熬,或许这样也是一种逃离或安歇。
  “汪蓉,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余万有的爹娘都去北京了,这是我从我爹娘那听来的,现在我们都抽不出身去联系他的爹娘,所以我们得打起精神来,先将他送进医院安顿好他。”这时余春来看到了余万有口袋里快要掉出来的钱——二十块钱,他把钱拿了出来,放在汪蓉面前,接着说:“这些钱你来保管,我想这些钱是不够的,但我们总得挺过去几天,要等到他爹娘赶回来才行。”
  “我知道,我不哭,他会没事的对吗?”汪蓉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哽咽地说着。
  “他会没事的,他是打不死煮不烂的蛤蟆,这钱你放好,等下去医院要用的。”
  “嗯,我会放好的,这可是救他命的钱啊。”
  救护车来了。余春来急忙将余万有背上,汪蓉跟在后面。下车的医护人员见着三个年轻人上了车,疑虑的耳语着。诊所的医生出于好心,向一脸愁云的医护人员交谈了几句,大抵是这样的:钱的事他们是有一些的,可以抵上一些日子。(他先前在旁边看到余春来拿出的那一笔钱。)这点你们不用担心,他的父母也将很快赶回来。
  他们都上了车,救护车的顶上旋转着急切的红灯和生命垂危似的嘀哒响,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出发了。让情绪本就一直脆弱的汪蓉再次大哭了起来,她一次次地带着焦切和恳求的语气问着余春来:“他会不会死掉,会不会永远不再醒来。”
  余春来宽慰的说:“他不会,只是会少了一截指头的头,那中指会跟食指或是无名指一样的长了,我想这样他会喜欢上的,因为他平日里就喜欢这样的独特。”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我的到来干扰到他了,是不是我让他厌恶到生气,甚至气到发了疯,我是个天大的罪人,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你的事啊。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看,那里是什么,结婚的队伍啊,那么多人,那是村书记儿子的队伍,村书记的儿子你知道是谁吗,余金杰,这个卑鄙小人。可我不惧怕他,余万有更不会怕他,他骗取了刘燕,现在居然和刘燕结了婚,呸,世界上最美丽的鲜花插在了最唏哩哇啦的牛粪上。”余春来坐在汪蓉的对面,他指着汪蓉背后的方向,透过窗玻璃,汪蓉能看到不远处的街路上有一大群人在热腾的游行着,那是婚礼,多么热闹的婚礼。余春来接着说:“我不想隐瞒你什么,我想余万有也不会隐瞒你,其实他很喜欢刘燕,他是最早追刘燕的,他追她的时候很认真,这我能感觉的到,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像这件事一样的认真。他自信却又自卑,但却是满怀希望,刘燕也给了他希望的一点儿星火。他曾和她表白过,而她却是含蓄地不直白的回答,这样的星火只不过是利用罢了,刘燕只是想利用他接近余金杰,余万有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她真是多心机的女孩。她现在如尝得愿,你看她穿得婚纱,我是看透她了,多么虚伪的脸。可是余万有——比牛还拗,他认定的就很难去改变,他受了打击,已经是发了疯,拿着刀去砍余金杰,结果被打得不成人样,关到牛屋里去了。我想刘燕定是跟他说了些什么,使他死了心,关了自己一个月。但是他还是摆脱不了这一天,这一个让那狗杂种高兴的日子。现在想起来,余万有在我心中的形象并不完全是一个只会惹事生非、偷鸡摸狗的流氓,却是一个让我敬佩的可怜人。”
  “他在我心中,是一个傻瓜。”汪蓉轻声的抽泣着,那声音谁也听不清。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