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迷茫
　　
　　 2001年刚刚结束，2002年元旦就来了。这个元旦于枚儿与一山，是这样无情！早知道，她和一山还会一样盼望这个元旦的来临吗？
　　 你是否明白，
　　 为什么我有时会不停地说？
　　 为什么我又是会深深地沉默？
　　 在你面前我总感到辞不达意
　　 说多少话，
　　 用多少句子
　　 也不能表达我偶的心迹。
　　 心中装满全是你！
　　 眼前一切都有你。
　　 不是诗人的我，
　　 总想为你写一首诗
　　 诉说我的相思。
　　 2001-12-31
　　 这如火的诗句定格在2001年12月31日。红色诗句、红色的日期此刻如火一般深深刺痛枚儿的眼睛。可是当时枚儿并不知道。新年来了，一山再次发来的诗句成了一种礼貌性的问候：
　　 天涯今日满阳光，
　　 暖暖流水动长江。
　　 芳草蒹葭油油绿，
　　 新年更祝玫儿香。
　　 2002-1-3
　　 2002年1月3日至今，半个月过去了，一山没有了诗情，没有再为枚儿写过一首诗。这意味着什么？枚儿心里清楚。隐隐感觉到一山的变化。
　　 元旦假期一山来了短信，说他们又要机构改革，此时面临着决定性抉择。他调侃着说要听枚儿的意见。之后一山每天发来一个礼貌性问候。知道他此时已经做出了选择。知道他工作突发变化，每天下乡调研、安抚村民、起草文件……
　　 可是十天过去了，枚儿不禁陷入了疑惑。以往的林林总总，比这更忙碌的时候一山也有过，唯独此时一山显得异样。一种隐隐的变化令枚儿陷入困惑。
　　
　　 1月12早上，枚儿忍不住发给一山一个短信：
　　 给你讲一个故事，有一个饥饿的人，饿到一定程度就不再感到饥饿，而且再给他山珍海味他也吃不下了。是这样吧？
　　 一山很快也回来一个短信：
　　 也有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天天山珍海味，也没有食欲了。对吧？今一早又要下乡。之后回办公室整理材料。
　　
　　 枚儿有些愠怒，随手发过去一句话：“不解人意！枚儿在暗示你，枚儿已经不想你了！”
　　 这句话比较过份，发过去之后，这一天枚儿在惴惴不安中度过。而一山竟没有回复。
　　
　　 两天之后，他们通了一个电话，枚儿的预感得到证实。
　　 枚儿写给一山一封信：
　　 “今天的电话，听到你再三解释不关我事，使我愧疚。知道你在烦乱时候还在想着我，不想让我陷入你的杂乱之中。可是你知道吗？这怎么能不关我事呢？你能说你的烦乱与我无关吗？既然无话不谈，既然相知相许，这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能说出来，我们共同商量呢？你自己能不能理出头绪？或者真如我中午说的，你想在我们之间画条鸿沟？
　　 无论如何，这段时间因为你的变化令我也经常反思，不知是不是我们太自私了。或者是我自己自私？我在想我们在不想伤及他人的前提下，在自己创建的精神世界里幸福地生活，到底能坚持多久？枚儿会不会令你感到厌倦？
　　 也许中午我说你最近的反常，是厌倦的表现，工作忙只是一个较为婉转的托辞，这一点是错怪了你，可是谁又能不这样想呢？你曾经说过，我们之间什么事不能好好交流？要这样让对方胡思乱想？你又何尝不是这样？
　　 亲爱的，你的烦躁令我心疼。什么时候能摆脱呢？回想我们的曾经，点点滴滴沁入心底……”
　　 一山的回信很快来了：
　　 “亲爱的：
　　 谢谢你的关心，中午迷糊了一会，总算补充一点精神了。
　　 是的，这段时间我思考了很多。本来一直以为我们这样相处是没有什么事的，然而，一些改变是这样的不知不觉，细微到原来自己都不知道。跟她的关系，我原来也认为也许是随着年龄增长慢慢变得平淡，但是当她用那种似有还无、似是而非的口吻暗示她清楚是怎样一回事的时候，我才觉醒，原来当初的感觉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细细想来，现在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种责任与亲情！心烦意乱之时，我都不敢肯定这样的关系是否应该结束！
　　 我原来想自己用一段时间思考一下，确定如何做。我真的不想给你增添烦恼，这事情说到底跟你关系也不大。反而，推己及人，我想到的是不能让我的烦恼波及到你。
　　 匆匆忙忙，未能多说。先说这几句吧。
　　 祝幸福快乐！”
　　
　　 这封信，令枚儿得到一丝安慰。可是来越看枚儿越觉得不对劲。信里没有回答枚儿提出的敏感问题，很婉转的表明一山的观点，暗示一山将如何打算。
　　 其实，一山说将用一段时间来思考是一山要放手的一个含蓄说法。否则，一山不会如此犹豫。
　　
　　 知道这一点枚儿心里非常痛！
　　 1月16日那天是周末，一山说他在加班。枚儿不禁问一山：
　　 “我不知身在何处！我快把自己弄丢了。你可以忘记长江，可以忘记那些刻骨的快乐吗？！如果可以，你教我……”
　　 一山说：“这跟忘记有什么关系？我会忘记吗？猜想你一定以为我加班只是一个借口！真加班的。也一直在想你！那些美好如梦幻、灿烂如彩霞的日子永远刻骨铭心！”
　　
　　 可是枚儿还是以为一山想放弃，自尊阻止枚儿向一山表白自己有多么想一山！想给一山一个清净尽量不打扰一山，可枚儿又管不着自己。这十多天来，枚儿梦里醒来都是一山！这几天沉浸在过去的文字里，实在不舍！如同抽刀断水……
　　 夜深了，枚儿睡不着，辗转反侧。接着今天一首接着一首的听歌，她邀请一山和枚儿一起欣赏，《你依然是我来生不变的等待》、《难带这就是爱》这两首歌好像专门为一山们写的，歌词写得如此切腹，枚儿听得泪流满面，百感交集……
　　
　　 你说恋不该……情不该……
　　 因为……现实无法承载这份爱.
　　 为爱、放手、为爱离开
　　 这迟来的爱……注定是无奈
　　
　　 为何爱到心酸还要爱
　　 为何爱到心痛还离不开
　　 为何爱到心碎还要爱
　　 为何爱到心死还要期待
　　 ……
　　 1月18号一大早，一山来信告诉枚儿：
　　 昨晚进了邮箱，把那两首歌反复听了多次！心里有些酸楚！在歌中想了很多。但居然不知怎样在信箱里写给你！近来感觉自己有些乱！
　　 一山的乱，意味着什么？一山为什么会乱？乱了思路，乱了情怀，乱了方寸？不知还该不该相爱？
　　 天枚儿无精打采，重温下面这些文字，竟然恍如隔世了……这些如火的文字，还是一山写的吗？！
　　 我最最的渴望
　　 世外桃源
　　 你在何方
　　
　　 当我在文字初识你
　　 你就做了我的梦乡
　　 你是何等的超脱
　　 你是那样的和谐
　　 我千百次的想象
　　 我亿万回的向往
　　
　　 你如梦幻般出现
　　 那是一个金色的早上
　　 金风送爽
　　 到如今
　　 我还在怀疑那是我的梦想
　　 ……
　　 这令枚儿满腹的话竟也不知如何说起。今天起，枚儿决定不再和一山短信联系，每天送一山一首歌吧！于是将第三首《空留回忆》晚上送给了一山。什么时候一山说他听够了，那么他们的关系，也就真的该结束了！
　　 绿叶儿摇曳花开并蒂
　　 鸟儿也双栖我俩相偎相依
　　 今日花开并蒂鸟儿双栖
　　 这里却少了一个你
　　
　　 记得那年今日
　　 你说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
　　 旧日盟约依旧
　　 如今却空留回忆！
　　 18日的夜里，枚儿睡不着，又听到一首《亲爱的你在何方》更令枚儿肝肠寸断：枚儿不知这个女歌手叫什么，唱这首歌是什么心情，可是此时此刻，寂静的夜里，这歌的词曲却深深打动枚儿的心扉。不知不觉枚儿又是泪流满面。
　　 此时一山在哪里？也在心痛吗？也在潮涨？也在迷茫？一山知道枚儿的爱将要流浪吗？！一山的柔情，枚儿的伤痛；枚儿的无奈，一山的迷茫，杂糅在今夜----
　　 枚儿多想对一山大声说：亲爱的，你在何方？今夜我想与你一起歌唱、一起疯狂、一起飞向爱的天堂！
　　
　　 亲爱的你在何方
　　 对你的思念夜夜潮涨
　　 对你的爱无奈又迷茫
　　 今夜我愿化作夜莺飞到你身旁
　　
　　 静静的夜里激情荡漾
　　 我的爱情却不知在哪里流浪
　　 爱的天使轻舞我的忧伤
　　 回味你的柔情让我今世难忘
　　
　　
　　 1月19号早，枚儿又收到一山礼节性的短信了：
　　 早上好！总在村和审计之间跑。今天又落另一个村。来到年底，本来较忙的时候，又添了这样的事，脑袋总难以静下来。然而晚上又嫌脑袋空空！无所适从了。
　　 中午一山来的电话不时被打断。断断续续听一山说：“不能给你留太多的信息，电话里也讲不清楚，写不清说不清，怕引起你的误会，等我理清自己的思绪后一定找机会和你见面好好谈谈……”电话又被打断了。
　　 枚儿的心如同坠了一块石头，一直坠下去。放下电话，枚儿深深呼出一口气，吐出了心里的压抑。
　　 昨天一山乱，今天一山空，枚儿该如何面对一山的乱和空呢？
　　 脑袋空了，一山的心也空了吗？
　　 没了诗情，没有爱意，乱了头绪，空了心情。这令枚儿的心跟着迷失。枚儿觉得快要窒息了！
　　 就要午休了。
　　 一山的一条信息传来：
　　 “对不起，总是被打断。其实我也在为你着想。有时间我们再聊。”
　　 枚儿问一山：
　　 “我不说你想不出我又多难过！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安慰、鼓励还是放手？只要你一句话！”
　　 之后，枚儿把电话打了过去：
　　 “要休息了是吗？反正我睡不着，你也别睡了！”
　　 一山被枚儿的口气逗笑了，说：“我正在给你回信。哪里睡得着，想回过短信就要整理材料了，今天没时间午休的。正好现在没人干扰，听我说，你千万别误会，你记着，第一，我爱你，永远不会改变，你不应有丝毫怀疑！第二，就三个字：舍不得！第三，怕你也出现类似情况。”
　　 枚儿说：“这样做就是为我着想吗？你知道我此时什么感觉？吃不好，睡不香，看什么都没意思。这是谁造成的？”
　　 “是啊，我就是怕这样的事出现。你千万别多想，好好生活，我们的事还有时间考虑。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枚儿听了，却没有丝毫的高兴：
　　 “这又算什么，是我的问题吗？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你的问题，你来解决。你该拿得起放得下才是！至于我，你也不用杞人忧天。我才不会那么弱智。”
　　 过了很久，一山说：
　　 “好吧，我一定早点理清，是我问题。但是，你一定注意，千万别出现我这样的情况。不能大意，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你的安全我更担心。好了，休息吧，吻你！”
　　
　　 默默放下电话，枚儿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不由得打开音乐，伤感的乐曲又回荡在枚儿的耳畔：
　　 《我哭，不是因为你》这首歌枚儿听了又听。实在不明白，枚儿怎么会迷失了自己！枚儿的美丽真的被带走了吗？这首歌今夜送给一山，一山听了会和枚儿同感吗？
　　
　　 飘雨的季节没有了你
　　 伞下只有冰冷的叹息
　　 你是否还能记得起
　　 那些伤心落下的泪滴？
　　
　　 我知道爱情不是游戏
　　 你走了也是迫不得已
　　 我老想等待等待奇迹
　　 留一份相思醉在梦里
　　
　　 我哭不是因为你
　　 我只是迷失了自己
　　 你带走我所有的美丽
　　 把困惑留给我伤痛的记忆
　　
　　 下午，枚儿思绪万千，信笔由心，写下此时的心情：
　　 为什么？
　　 你阻止玫儿的记忆！
　　 你在我诗句里静静栖息
　　 我在你文字里凝噎无语
　　 窗外冬日暖阳
　　 心里切切凄凄……
　　 2002年1月19日
　　
　　 晚上，一山到邮箱里听了《我哭，不是因为你》这首歌。一山告诉枚儿：“听了。你哭，我心疼。思潮起伏！”
　　 之后，枚儿将心情随笔也发给了一山的邮箱。枚儿告诉一山：“亲爱的，这首诗信笔由心，这是我真心表达。请你记着我们的曾经，请你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珍惜我们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等了半个小时，不见一山回复。枚儿心里反而平静了。
　　 枚儿想，枚儿该说的该表达的意思一山都明白了。如果还不能见到一山只言片语，明天枚儿就去更换新的手机，并关闭一切，与一山彻底了绝！
　　
　　 第二天一月二十日一早就收到一山短信：
　　 “早上好！昨晚听着那歌，读着那诗，想着那情，说不清什么滋味！给你写了信，搞成这样子，真的对不起！我愿你一样乐观，一样漂亮！祝身体健康，开心快乐！”
　　 2002年1月20
　　 枚儿急忙打开邮箱，一山写到：
　　 “亲爱的，不用回看文字，因为早已刻骨铭心！不用多作思量，因为早已在我血液流淌！我更忘不了长江的如水柔情！我忘不了富饶肥美的三角洲！我更忘不了三角洲的勃勃生机！我忘不了婀娜含露的蒹葭，我更忘不了蒹葭的缠绵眷恋！我忘不了幽香浮动的玫儿！我更忘不了玫儿的高雅品格！我忘不了人间难得的桃花源！我更忘不了桃花源的幸福快乐！
　　 亲爱的，多少长诗短句！多少平平仄仄！铸成我们的历史！难道我会忘记你我之间的点点滴滴？多少江海交汇！多少天籁回响！伴随我们的岁月！难道我会忘记这四年一千多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