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诗意飞扬的人生(散文)
直到今天,终于读完《百年家族:徐志摩》一代诗人的故事了,算是多年来对自己心中的那份执着和猎奇心里有个交代。
在电视剧里穿着一袭青衫的徐志摩,架金丝眼镜,用毛笔写字,儒雅、飘逸,外加一些绅士风度,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烟雨朦胧的江南,诗情画意的美景,为江南留下了千古美名,并孕育了一代又一代才子美人。自幼过着公子哥舒适优裕生活的徐志摩,就是这样一位潇洒倜傥才华横溢的风流才子。或许,正是这样一个烟雨气息浓厚的小镇,才能激活徐志摩的文学细胞,种子。
徐志摩(1897—1931),浙江省海宁县硖石镇人,现代诗人、散文家。名章垿,笔名南湖、诗哲等。志摩是在1918年去美国留学时他父亲给另取的名字。说是小时候,有一个名叫志恢的和尚,替他摩过头,并预言“此人将来必成大器”,其父望子成龙心切,便为其更此名。
生于商贾之家的徐志摩,自小聪明,好学,善良,这着实让父亲徐申如喜笑颜开。为了让儿子将来接手自己的事业,不断地为其提供坚强的后盾。加之是独子,自然少不了祖母、母亲的宠爱。而从她们那里,徐志摩又学会了安静、坚强与执着。单从学习上来说,他夯实的国学基础,清晰的政治脉络,以及学贯中西的丰富知识,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至于他以后的所谓的“反叛”,也只不过是“单纯信仰”的确立过程。
他的“单纯信仰”就是:爱,美,自由!作为一个受资产阶级民主深刻影响的人,徐志摩不仅要“爱”,要“美”,也要“自由”。
在徐志摩眼中,什么是美的呢?康桥的柔波当然是美的,他的理想也是美的,在平凡的生活中的许多情趣、生命的活力与热情,这些当然也是美的。沉默的车上,忽然歌唱的小孩立刻驱散了诗人心头的阴沉,仿佛阳光又来临了。这应该也是“美”吧。“我喊一声海,海!不许你有一点儿的更改!”诸如此类童真般的生动活泼的句子,让人感觉那无忧无虑快活的童年又回到了心中,生活的世界顿时又充满清新的晨光。这些与其说是美,不如说是快乐的感受。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徐志摩其实是充满了生活的热情,还有着赞赏平凡美的情趣的。
爱,透露出人生的情感;美,则表达了生活的态度。其实爱与美是相通的,爱的东西应该也是美的,美的东西也值得人去爱。
如果这样想来,徐志摩把“爱”放在首位,也着实不枉。除了爱生活,爱事业之外,更多的就是爱诗歌了,而他所有的诗歌又都源于个人感情与情绪。或是诱惑,或是伤楚所给予的。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张幼仪(原配)算是一点爱都没有的。有的只是以后照顾父母儿子和家业生活的那份感激。徐志摩的灵魂之爱,也算初恋,就是林微因了。也是一直支撑他精神的唯一动力。英国剑桥的相识,相知,使得我们可爱的徐志摩便不能控制地爱上了这位绝世才女。这就注定他无法接受被禁锢在无爱的婚姻中过一生。
有人喜爱他如梦的人生,也有人腻烦其不羁,却也体现了徐志摩这样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他有自己的理想,也感受到了时代的风气,他并没有逃脱,也不“隐居”,所以也就难免失望。他毕竟无法独自漂浮在空中,于是他这朵云也就有了重量,有了一些沉重感。即使是在最颓丧的时候,他也还留有一点希望,避免了完全地坠入痛苦迷茫的深渊。所以无论是徐志摩的人,抑或是徐志摩的诗,都极其的华美璀璨,如烟花一般的绚烂夺目,使后人津津乐道,乐此不疲。但凡读过徐志摩诗的人,无不对诗中的那种韵味如痴如醉,一个能写出风情万种的诗歌的人,他本身应是向往自由的。他的情与爱,如天空般宽广,深邃,如阳光般炽热,温暖,亦如大海般汹涌,激烈。
于是他奋起反抗,誓要挣脱身上的缰绳,不做没血没肉的皮偶。1922年秋天,他从英国剑桥留学归国,下定了决心和张幼仪离婚。
回国后,他石破天惊地发表了一则离婚通告,此新闻立即震动了全国,也挑战了中国固有的传统婚姻制度。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样令人惊愕的行为,是为了什么呢?在复函给恩师梁启超时他作了解答:“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句话,可以说是成为他整个人生的注脚。尽管四方阻力如排山倒海而来,但他始终坚定不移,家人准他纳妾,他反对,他认为对于女人来说,离婚不是侮辱,纳妾才真是侮辱。或许很多人会认为徐志摩抛妻弃子太无情,但我始终赞同他的观点:“不爱并不代表无情。”
事实上,离婚后,他与徐家一直承担着张幼仪的生活责任,对她视若兄弟姐妹般对待,并要父母收她为义女。
而林徽因在最初的慌乱过去后,她沉静了下来。面对自己的心灵,面对自己真实的向往,幻象消退了,愿望清晰了,她沮丧地对自己说:这怎么可能呢?十六七岁的林徽因在面临人生的重大抉择时,听从了理性的召唤,她郑重地珍藏起了徐志摩的情感,对这份美好的情感她永远报以深情的凝视。林徽因的离开则带走了志摩的灵魂。也许正因为如此,一个浪漫的诗人才得以诞生。
之后,由于林徽因与梁思成订婚,着实苦痛了一番,几次想旧情复燃,也都不得施以,便在心中终生作痛。
陆小曼,应该怎么叙述她呢?交际花?文人?或画家?在我眼中可能更多的是交际花占得比重更多些吧。她和王赓之间的婚姻不幸,许是与徐志摩那次失败的婚姻相差无几。经营都如此惨淡。也可能过早的婚姻生活,圈住了这些诗人文人寻梦的自由吧。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徐、陆之恋便诚然上演,惊世骇俗的。在错位的爱的缝隙里,徐志摩和陆小曼冲破诸多樊笼,艰难地走到一起。不管怎样,我一直觉得两个如此寂寞的人是不该走到一起的。除非一方妥协,而事实也证实了,在婚后陆小曼极为糜烂的生活压力之下,徐志摩一再让步,甚至投降。因为这是他轰轰烈烈“奋斗”选择的伴侣,让他生死两茫茫的爱。在徐志摩的眼中,对女子的爱,女子的可怜可惜,似乎总是述说不尽的话题,总是宽阔的水。也许作为一个诗人,徐志摩并不“疯狂”,他只是“迷”。迷于他的所见,迷于他所欣赏的对象。
在徐志摩生命中的三个女人,我反而最欣赏的是张幼仪。她本来是传统婚姻制度的一个牺牲品,但因为遇到了徐志摩,她的人生完全不同了。虽然她的人生过程比那些传统婚姻中的女人要坎坷,但她却走出了一条精彩的人生道路。张幼仪的离开,原本是为了成全徐志摩那自以为是的“爱情”。然而结果并未如此,徐志摩的爱情没有结果,反而成全了张幼仪另一种成功的人生。最后她成为一个事业有成令人瞩目的新女性,并建立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庭,将悲惨的命运彻底地改变。徐志摩后来生活潦倒还是她出手帮助他度过难关的。在这个女人身上我看到了传统与现代女性双重的美德:既纯朴善良,又宽容大度。她的深明大义,她的成人之美,无不显示她的高尚品格。
创作来源于生活。只有经历多一些的人,写出来的文字才能从本质上打动看文字的人,才能产生心与心的共鸣。
徐志摩,也许得益于他特殊的经历,还有他活泼奔放的性格,我们今天才能看到这些经久不衰的诗文。这些散文、诗作高度地阐述了他的理想国度,或是表达了他对爱人的深深爱恋。如果说雨果的诗,爱情是一个波涛汹涌的浩瀚大海,那么对徐志摩的诗,应该是一片浪敛波平的广阔水泽,像孟浩然笔下的“云梦泽”,给人有云有梦的感觉。他诗里丰富的想象,正是云一般飘逸的感觉,语言明白如话,韵律优美和谐,像轻盈的舞蹈,又恍如一朵云儿的飘游。这在他“爱情”的诗篇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人生路上,他所爱恋的这几个女人就是他诗歌创作的源泉,他所经历的苦闷的生活也是重要的创作源泉之一。从自己日常生活中所提炼出来的文字无疑是令人感慨的,也容易引起人们对“理想国度”的期盼。正如在乱世出枭雄的年代,人们思想越是澎湃,那么创作就越会一发不可收拾,也必然造就出像徐志摩这样富有才情的诗哲。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徐志摩的家庭是很开放的教育模式。其父广交天下友人,影响了徐志摩也是如此天性。
交友,更是其平生唯一喜好。像胡适,闻一多,凌淑华,梁启超,陈西滢,郭沫若,还有缪斯的宠儿泰戈尔,理想主义罗素,英国才女曼殊菲尔等等。从众多友人那里徐志摩汲取了营养,累积了宝贵的财富,而这些朋友对他的关爱也总是温暖的,照顾的。
在徐志摩的诗作里虽然几乎没有亲情、友情的表露,却也不乏对他人的柔情关怀。比如《落叶小唱》里,诗人切切的叮嘱:“脚步轻些,过路人!休惊动那最可爱的灵魂”。这些多多少少地带有爱的感觉,意味。除此,徐志摩还带着浪漫的理想开拓文艺新土,先后创办了《诗刊》和《晨报》和诗社,主要是为了弘扬新诗,唤醒青年的思想。但终因,意向分歧而作罢。不过,这确实让徐志摩懊恼好些日子。
年轻人的理想抱负都在险恶的环境中和阶级军阀的战火中流产。留下的只是一腔热血的遗憾。他喜欢不受拘束,喜欢游历世界各地,喜欢拜访著名学者作家,探讨学习西方文化。执着的追求艺术唯美理想的真谛。如剑桥的蓝天,白云,流水,清风,每一处都藏着他睿智的性灵。在他的世界里,蟋蟀、小草花、水中的影子、空中的飞鸟、雾中的野花,一切纤弱的、柔美的东西都能感动他,进入他的诗篇。直到他被“生活所迫”,自剖性灵,才真正颓废了那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单纯信仰”。正如他自己所说:生活被逼成了一条甬道。
想起这些,我会感觉徐志摩的不够执着,但也正因为徐志摩是“不执着”的,所以他的诗作里没有了古人的悲切,没有他们喜出望外的欣喜和深挚的赞叹,更没有他们千回百折的心肠,因为“不执着”,所以他没有拜伦“哀希腊”的痛与爱,没有雪莱“西风颂”的强烈情感。
自由和美,是休戚相关的。如果人民自由了,思想解放了,心情也就随之美了起来。徐志摩是潇洒的,他的爱如同我们周围的一阵清风,他的痛与苦仿佛只是皱一下眉头而已,因为他是爱自由的。面对生活压力和婚姻生活的凄酸,徐志摩一直用微笑掩饰无奈,用乐观抵触寂寥,然而在一次次重叠的沮丧苦恼中行走后,却因一次意外,他真的“飞出了这个苦恼的圈子”。1931年11月19日,他所搭乘的“济南号”在雨雾中坠毁于白开山。他化成一朵云彩,轻轻的飞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人们的深情缅怀,喊不回可爱的志摩,叫不住他游弋的脚步。
三十四个轮回,铺满了“爱,美,自由”的航线,虽崎岖,却也欣慰。相信,志摩还会一直走下去,执着的去实现他的单纯信仰。
公祭之后,林徽因把那片飞机的残骸,悬挂在卧室中央的墙壁上。她说,诗人的心情是洁净的,诚挚的。徐志摩轻轻地走了,他把他的苦闷、惆怅、落寞、欢愉全部交付与了万里云空,唯一没有带走的,是他轻轻挥手作别之后,留下的这片烧焦的云彩……
再别了康桥,再别了志摩。细细品读徐志摩这样一个人,我发现,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华丽的冒险,而在这场旅途中,徐志摩就是一个追梦的人,拥有着自己的信仰与坚持。他追求光明与自由,追求爱与美,他能摒弃世俗的眼光来追求自己的理想人生。在诗人众多的诗作中,我想用这首《雪花的快乐》来结束本篇文字。这首诗中,诗人运用隽秀柔和的笔调,描绘了雪花优美的形象,活泼的身姿,生动地写出了雪花的快乐。“不是徐志摩,作不出这首诗!”茅盾先生的话正能概括出这首诗的特点。诗言志,诗人通过对“雪花”的描写,表达了自己对自由理想的孜孜追求。总而言之,徐志摩理想主义的诗歌风格是中国史上独特的一抹彩虹,美好又绚丽。
诗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灵魂飞扬的过程。徐志摩的一生虽如烟花一般短暂,但即使转瞬消逝,却也因为曾经的灿烂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