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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散文·家园】先伍


作者:西骆 秀才,2249.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097发表时间:2009-03-21 10:58:40

先伍结婚了。当奶奶这么对我说的时候,我才从心底把他给翻出来。我一直不知道我有没有把先伍当作我的一个朋友,但是我想先伍曾经是肯定把我当朋友的。
   先伍大婚的日子我没有去,他也没有通知我。我骑着摩托车几次经过他家门前也没有把车停下来去他家看看,只是透过安全帽的挡风玻璃用眼睛的余光瞟了几眼他家或敞开或紧闭的大门。几次经过他家门前也没有一次见到他站在门口,甚至都没有见着他家门前有人。
   “新娘子长得很干净。”奶奶对我说,“只是耳朵有点背。”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许的欣喜,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但是对于我冷漠的态度奶奶很不满,以至于只和我说了这么一次就不再对我提起。
   我和先伍是很好的朋友,这似乎是众所周知的。先伍结婚我没有去祝贺,让很多的人不解。妈妈都对我说:“先伍结婚你不去喝喜酒啊?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啊。别让人家说上了个大学就把原来的朋友都丢一边去了哦。”
   先伍没有读高中,初中毕业就去当学徒学做油漆工了。那以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直到现在没有了联系。他可能是认为我还在读书,而他已经开始混社会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开了。其实我的朋友也是越来越少了,甚至都拿起手机不知道往谁那打一个电话。
   先伍的左手不好,是先天的残疾,左手的五个指头明显的要比正常人小很多,庆幸的是,那是一只左手,并没有耽误多少事,他还是照样的能握笔写字,甚至都能很好的打篮球,投漂亮的篮。现在他学做油漆工了,我想他的那只左手也能很好的提油漆桶。
   我和先伍是在读小学的时候认识的。先伍是一个弱势的孩子,一只与其他人不同的手让他成为一群年幼无知孩童中的异类。我不喜欢先伍,但是我也不喜欢像其他人一样去取笑他。我是一个异类。
   一次放学的路上,一个很皮的孩子,我,以及先伍一起回家。三月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四野的油菜花都金灿灿的。路边的野花,野草也疯也似的冒出了新芽。
   “先伍,停下!”那个很皮的孩子突然喊住先伍。一脸神秘兮兮的坏笑。
   “做什么啊?”先伍怯怯地问。
   我也站住了,疑惑地看着他们两。
   “嘿嘿,给你一样东西。扯开裤裆!”
   先伍伸出双手使劲的拉住裤裆。那孩子火了,跳起来就一巴掌甩过去,“啪”一声打红了半张脸。先伍忙着双手护脸哇一声哭了起来。不料裤子让人扯开塞了一把什么东西进去。先伍的哭声就更加的凄切了起来。那孩子却是一副坏笑地威胁着他:“狗日的,你要是敢拿出来,老子打不死你。”说完又踢着先伍的屁股让他回家。自己就跟在先伍的后面学着他扭扭捏捏地走路。
   先伍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着脚步。而跟着他后面的已经是一大群人了,都纷纷学着他扭扭捏捏地走路。
   我走过去,扯开先伍的裤子从里边掏出一把狗牙刺狠狠地丢在地上。先伍讶异地看着我,其他人也讶异的看着我。我那时候学习成绩很好,在班上我就是一个小老师,其他人却也是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对着往先伍裤子里塞狗牙刺的同学喊:“狗日的,你真他妈不是人。”
   “操,碍你鸡巴事啊?”于是我们便扯开架势打了起来。
   等我鼻青脸肿的回到家里的时候,先伍他奶奶已经在我家里了,拎着一篮咸鸭蛋正一边摸眼泪一边和我奶奶叙说着什么。当我跨进家门的时候,他奶奶就摸着我的头,连连说:“好孩子,好孩子。”
   我和先伍便成了朋友,隔三差五的我就能吃着他奶奶送来的咸鸭蛋。先伍在学校里也没有人敢来欺负了,人明显地也活泼了起来。他那一只正常的右手像是积聚了两只手的力量,在我们拍画片的游戏里他总是能赢,而我是输多赢少。先伍在玩游戏方面都比我要强,在我刚刚迷恋上军棋的时候他已经不屑和我一起玩了,每次在我家玩都是在我家的门前用粉笔画好棋盘然后就拉我叔叔和他一起下,我只有在边上看的份。尽管他和我叔叔下输多赢少,但总是兴致盎然。
   等上了初中,我和先伍不是一个班了,也不再一起放学回家了,我也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吃着他奶奶送来的咸鸭蛋了。
   到了初中我的学习成绩还是很好,而先伍只是中上游的样子,他已经学会了吹牛,我想他的吹牛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吧。他总是把自己吹嘘得很牛X。
   在初中我担任着学生会一干部,每天早上挨个教室的要检查下卫生,卫生成绩关系着各班的综合评比,各班老师都要买检查卫生的学生面子。
   一次我走进先伍所在的班级的时候,他们的教室明显的还没有打扫完,教室后面满是纸屑。他们班主任正手忙脚乱地帮着处理垃圾,我正准备往计分簿上扣分,先伍过来了,勾着我的肩往教室外面走。众目睽睽下,他的动作带着明显的夸张。
   “嘿嘿,卖个面子撒,全班同学都看着我呢。”先伍压低着声音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
   我怔了片刻,缓缓地把计分簿扣上,没说什么就出去了。先伍在我的背上来了一拳,大声说:“真够哥们!”等我一出教室就听到了教室里的鼓掌声以及先伍夸张的笑声。我心里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被人出卖了一样难受。
   后来的几次见面,他都在我面前说,谁谁怎么厉害,然后自己和他关系怎么铁。我听了也总是不置可否,或许他是明显的感觉出了我态度的异样,以后就不再在我面前吹嘘了,也慢慢地不见面了,偶尔地见着他也是呼朋喝友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已经记不清楚最后一次和先伍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已经慢慢地淡出了我的记忆,或许我也已经慢慢地淡出了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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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先伍是一个残疾人,在小伙伴们中是个受欺负的对象。先伍上初中以后又像变个人,喜欢吹牛,喜欢自我表现,这也许与他经常受人欺负有关,可能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文章刻画的先伍形象虽然平凡却比较有个性,真实可信。[编辑:齐牛]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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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齐牛        2009-03-21 11:08:34
  文章在刻画了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形象的同时,也表现出了作者同情弱者、主持正义与公道的品德。
淡薄名利,快乐人生。
2 楼        文友:侦察兵        2009-03-21 13:00:45
  文章不多的笔墨就反映了一个人成长转变的全过程,他是如何弱变强,由单纯变得世故,他们的友情又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作者没有交待,却留给读者深层的思考。文字叙述方式好,视角独到,从人物身上能够透视出现实背景。很久不见了问好!
3 楼        文友:蝶花逐梦飞        2009-03-21 18:21:55
  对于一个儿时处处受人保护对象的先伍来说,对文中的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就像我说淡忘却十分明晰地记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其实有些人有些事是无法忘记的,尤其那些纯真的往事。
平凡简单的岁月,捡拾欢喜与忧伤,揉搓成希望的长青藤,月亮和太阳不经意走过,我便攀着它走向了高处,旖旎的梦深处,我在飞翔.
4 楼        文友:依是幽兰        2009-03-21 18:42:19
  先伍的转变应该和他的遭遇有关,非正常的环境下总会有非正常的心理与行为。问好!
5 楼        文友:秦文        2009-03-21 23:02:49
  先伍的变化是来自环境的影响。也许他这是出于自我保护。可当我们看完全篇,心里总觉得有种淡淡的哀愁,这是为先伍。生活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
繁华过后,尽是落寞
6 楼        文友:断肠崖居士        2009-03-30 08:22:40
  很纪实,很耐读,很有特色!“我”很酷,“先伍”很生动!
情动便近断肠崖 无情真乃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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