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子成龙 】 相声
　　 流翔
　　
　　 甲: 你最进忙啥哪？
　　 乙：我吗，没忙啥。一日三餐，平平淡淡。
　　 甲：一见你的胖身板，就知道你是笼子里的八哥——成天耍嘴玩，老母猪打架——光使嘴，瞎牛撞到草堆上——碰着就吃。
　　 乙：好久没见面了，今天一见面，你就巧骂起人来了。我看你是老母猪吃碗碴子撑的——满嘴是词（ 磁）。
　　 甲：吃，吃什么？怎么吃?这里面可大有学问。
　　 乙: 有什么学问？我想吃啥就吃啥，吃啥就补啥，这就是学问。
　　 甲：说你思维简单，你还不服气。
　　 乙：请问阁下，您都吃啥？
　　 甲：我吃鱼，从不吃鱼肉，光吃鱼仔，鱼膘，吃鸡，从不吃鸡大腿，就吸鸡头里面的鸡脑子。
　　 乙：大家听听他吃的东西。真是六个指头划拳——出了新花招。你也是在家里没地位，好的部分排不上号。
　　 甲：这个你就不懂了，这里面可有学问了。吃这些美味佳肴，使我思维敏捷，思想深刻，关于人类，宇宙，大自然的揭秘，一句话，种种大课题吧，时不时地在我眼前展开。
　　 乙：今天我算来着了。（拱手对甲）背心里藏臭虫——久仰（痒），久仰，您最进研究哪方面的大课题， 劳神你供献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甲：杨利伟为什么能登上太空?
　　 乙：我洗耳恭听。
　　 甲：今天我先不发表看法。
　　 乙：地球人都知道，证明中国人的聪明智慧，正向国富民强迈进。
　　 甲：最进有几个慧星总向地球靠拢，是想接吻呢还是另有所图?
　　 乙：（紧张）什么原因？
　　 甲：今天不讨论这个话题。
　　 乙：你吓我一跳。
　　 甲：至于猫为什么长的象老虎，这是个大学问，一两句话说不清。
　　 乙：废话。
　　 甲：最进半个月，我吃了十多斤的鱼仔，啃了五十多个鸡脑袋，总在想一个问题。
　　 乙：什么问题？
　　 甲：眼下就要高考了，我走访了近百位家长，只提出一个问题：你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呢还是成虫？
　　 乙：咳！我以为什么高深的大学问呢!还啃了那么多鸡脑袋，我看你应该多吃点猪心猪肺子，省得你没心没肺，光长鸡心眼了。刚开始看把我们唬的，什么吃有大学问，吃鸡头，鱼仔能研究宇宙的秘密？还拿慧星来吓唬我，我是家长 ， 你咋不问问我希望孩子是成龙还是成虫？我迎面吐你一脸吐沫星子——
　　 甲：呔!你还有完没完？池塘里的癞蛤蟆_______叫起来没个完.
　　 乙: 我看你才是大公鸡打架___全仗着嘴.
　　 甲: 你得让我把话说完.家长们是都说:望子成龙,但各有各的望法.
　　 乙: 没有一个望子成虫的.
　　 甲: 有望子成为金色的龙,金榜题名;有的期望在某个领域出人头地,有一技之长, 有 的家长无意当中把孩子培养成一只恐龙.
　　 乙: 还有这事?
　　 甲: 这样吧,我把家长们望子成龙的心态归纳几个类型,咱俩给大家摹仿表演一下.不知大家欢迎不?
　　 乙: 大家倒是欢迎,我不知怎么演?
　　 甲: 你结过婚没?
　　 乙: 废话!我四十好几了,结过婚.
　　 甲: 算最近这次,有六次了吧?
　　 乙: 你才结过六次哪,就一次.实话对你说,我上街都是低着头走路,从不敢正眼看别的女人.
　　 甲: 看了又怎样?
　　 乙: 你看过<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那部电影没.
　　 甲: 看过好几遍了,
　　 乙: 其中游击队里有个女叛徒说了句至理名言,你还记得不?
　　 甲: 说了很多话,不知是哪句?
　　 乙: 我可记得牢牢的.尤其我老婆发现我在外面偷偷看了别的女人几眼之后,所给我的惩罚,我越加深刻领会了这句话的伟大.有时我就想啊,这句话怎么就从人家嘴里说出来了呢,今天终于找到答案.原来女叛徒是吃着鱼仔,鸡脑袋长大的.
　　 甲: 别扯远了,快说说那是哪句话.
　　 乙: 当我捂住被老婆拧紫了的大腿跟,就喃喃自语道:受不了!就是男人也受不了.
　　 甲: 咳!我当是哪句话.结婚了,有孩子么?
　　 乙: 有!有个儿子,(自豪地)长得比我还胖,比我高.
　　 甲: 你是你儿子的家长不?啊不不不！你是你儿子的爸爸不？啊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当过家长吧?
　　 乙: 你再胡说,我也掐你的大腿跟.我儿子跟我长的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我就是孩 他爸,我是名符其实的家长.
　　 甲: 好了,就一个条件,是家长就行.
　　 乙: 是家长就行?
　　 甲: 我怎么演你就跟着往下演,我哭你也哭,我笑你也笑,我拉屎,你撒尿,我害怕极了,你就吓得把尿撒在裤子里了.
　　 乙: 啊?演不了.演不了!你另请别的家长吧.
　　 甲: 哎哎!别走别走,开句玩笑.
　　 乙: 挺大的人开这样的玩笑,肩膀上抗的是鸡脑袋.
　　 甲: 准备好了吗?,下面咱俩就给大家摹仿一下,几个家长望子成龙的心态.
　　 乙: 好!
　　 甲 将脚高高抬起，又轻轻落下，走几步。乙神情紧张又莫名其妙地跟上。
　　 甲 将耳朵贴近房门作倾听状，又扒着门眼往里望。
　　 乙：（大声喊）谁？干什么的？
　　 甲：（蹦了起来）啊？你！
　　 乙: 呃？这不是一楼的老王吗，这么晚了跑到七楼干吗来了？
　　 甲：是老方啊，嘘——，小点声！（又专注地扒着门眼往里望。）
　　 乙：（贴近甲小声地）半夜三更的，你这不是找挨揍吗？
　　 乙：（往边上挤甲，也要看）这么大岁数了，还扯这个！
　　 甲：（摆摆手，作嘘状。）要举了。
　　 乙：（急不可待地将甲挤在一边。）让我也看看免费录相。肥猪跑进屠户家___送上门的肉.
　　 甲：(甲一下拽住乙的衣领，搡在一旁)你才找揍呢！这是我家。
　　 乙：嫂夫人挺正直的，多好的人哪，还用你监视？你这不是放个屁也请示___没事找事吗?
　　 甲：越说越不象话了，你嫂子在楼下进入一极备战状态，忙着呢。
　　 乙：我还是让你搞糊涂了。你家在一楼住，跑到七楼扒门眼。说是你家，又不进去？
　　 甲：是这么回事。我那宝贝儿子就要考大学了，嫌我们闹的晃。非要自己住个单间不可。
　　 乙：那就住吧，你家不是两居室吗？
　　 甲：我老爹往哪放？我不能为了小的不顾老的。
　　 乙：这茬人真是挑着磨盘背着碾___负担够重的，又背时运，啥事都让他们赶上了。
　　 甲：那就租个单间吧，远了不放心又不方便，我就把七楼老李头和他的后老伴给请走了。在别处花高价给老俩口租了二楼的单间。
　　 乙：我说总见不着得脑血栓的李大爷哪，让你给孝敬走了。
　　 甲：老俩口不用说了，他儿女们就乐得直蹦高。
　　 乙：你儿子就顶一人住了两居室。
　　 甲：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我也豁出去了。为了儿子能考上大学，真是倒了五味瓶子____苦辣酸甜咸都有 十几年的心血啊，不能毁于最后一哆嗦。
　　 乙：那为什么又不进屋？扒儿子的门眼干什么？
　　 甲：儿子不让进去，只有早晨六点到七点允许我们进屋。晚上九点以后只能扒门眼。
　　 乙：那你说要举了，举什么呀？
　　 甲：我儿子举牌呀！
　　 乙：举牌?
　　 甲：是这回事。我儿子渴了饿了怎么办？我就做了三个牌子。上面写几个大字,一个是：我渴！另一个：我饿！第三个是：我睡了。
　　 乙：爷俩挺有办法的。
　　 甲：我看见儿子冲门口举了“我渴”的牌牌，就赶紧往楼下跑。一楼各种饮料齐备。
　　 乙：尽有啥呀？
　　 甲：那可全了。茶类有：绿茶，花茶，红茶。龙井茶，碧萝春，毛尖，铁观音——
　　 乙：打住！这是让孩子品茶来了。
　　 甲：我也有喝茶的嗜好，借儿子的光，多准备了几样。
　　 乙：这也有回扣。
　　 甲：饮料有：娃娃哈，冰红茶，雪碧，可乐，篮带，雪花，农夫山泉有点甜——
　　 乙：等等，我听着有啤酒——
　　 甲：那是他爸的饮料。还有纯净水，矿泉水，白糖水，红糖水，核桃粉，黑芝麻糊，三精口服液，维维豆 奶——欢乐开怀，送礼要送脑白金——
　　 乙：打住，打住！你家成小卖部了。把东西放在儿子身边，他愿喝啥就喝啥呗,干嘛上下楼来回跑，还搭个人在这望着。
　　 甲：哎，不行不行。我儿子不知是深海鱼油吃多了，还是觉睡少了，头脑晕糊糊的。两耳总听到潮水碰礁，轰轰响。一个劲儿地喝水，总往侧所跑，耽误时间。
　　 乙：看把孩子累的，眉毛上挂猪胆____苦在眼前.
　　 甲：我儿子举起“我饿”的牌子，我赶紧通知他妈调制各种各样好吃的，送上去.此时儿子才能接见我，说上几句话。
　　 乙：爷俩够可怜的。我说你白天无精打采的，原来晚上跟夜猫子似的。
　　 甲：这孩子有时夜里一两点也不举“我睡了”的牌牌，我只好猫个老腰望着，还捂上嘴偷偷地笑。
　　 乙：这半夜三更的，你别把别人吓着。
　　 甲：对面楼有个他班同学，学习成绩在我儿子前面，儿子说：她啥时灯光灭了,我才能睡觉。
　　 乙：孩子们懂事，家长们没白操心。
　　 甲：你看，光顾和你说话了，差点把要事耽误了。（弯腰作扒门眼状）我儿子饿了，我赶紧下楼。（急匆匆下）
　　 乙：我得找找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整天不是抱个足球踢，就是溜进网吧泡一天.在人前我都不敢提他。从小就花了不少钱，出这个班进那个班的，越来越成浑球了。瞧瞧人家的孩子！（欲下）
　　 甲 酒气熏天地，摇摇晃晃地上。
　　 甲： 这——这不是――是老房（方）吧，你――你看，找你喝酒，你猫在楼里了.走――走，喝酒去！
　　 乙： 老梁啊，这么高兴，上哪喝去了。
　　 甲： 今儿高兴，明儿－明儿高兴，天天高兴。走，喝酒去！
　　 乙：这么晚了，明天明天。
　　 甲：不行，你瞧不起我，就——现在。走，（用劲拽乙）兜里有钱，喝酒钱还有。
　　 乙：老梁，明儿天一亮我就陪你喝去。
　　 甲：不去，真不去？那好，我明儿不认识你了，我们不是——不是朋友。你从我们楼里搬走算了。
　　 乙：今晚我算倒了霉了，不是碰上扒门眼的就是撞上喝醉酒的。等儿子回来我把他脑袋当球踢。
　　 甲：你从我眼前消失吧，我不愿再看见你。
　　 乙：这浑儿子，你坑苦我了。（欲下）
　　 甲：(拽住乙，欲打)谁是你儿子？
　　 乙：（挣脱）哎－哎，老梁，冷静些！我去找我儿子。
　　 甲：你哪也不许去！要么去喝酒，要么跟我走。
　　 乙：好好，我跟你走。上哪去？
　　 甲：上我家，我让你看看满满的一屋子宝贝。
　　 乙：你家，什么宝贝?
　　 甲：小提琴，有四岁用的，九岁用的，十三岁用的，十八岁用的————从小到大的小提琴。
　　 乙：这么晚了，明天看吧。
　　 甲：不行！今天就看，今儿个我高兴。
　　 乙：你不说明儿个也高兴吗？
　　 甲：你是想着法不让我高兴了？
　　 乙：你说说你高兴的事，让我粘点光，也高兴高兴。
　　 甲 打着酒嗝贴近乙耳边嘀咕几句，乙摇摇头没听清。
　　 甲：（大声）我女儿考进音乐学院了。
　　 乙：你，你女儿考入音乐学院了？我们十几个人唱卡拉OK时，你一唱，全跑了,最后只剩我一个人陪你到底。我还得在家躺三天，才缓过劲来。
　　 甲：她爸把音乐细胞都传给女儿了，所以就没剩多少。
　　 乙：我常对我儿子说：你喜欢音乐就吹吹口哨吧，我可没钱给你买乐器。
　　 甲：你就没有战略眼光，我家用一个房间摆放了二十多把小提琴。
　　 乙：我家床底下全是球，足球，篮球，排球，柑榄球——
　　 甲：我女儿四岁就拉琴，不愿拉时我就踢她。
　　 乙：我儿子不知道学校门口朝哪开，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我领着他去拜老师。
　　 甲：逼孩子拉琴就从我这里出来的典故。
　　 乙：臭球，浑球，滚球是我走出的经验。此时，甲腰间挎着的手机骤响。甲接听。
　　 甲：喂！是——哪位?是派出所齐所长啊!对，我楼口有个姓方的。啊！全名我不知道，他家没装电话？我不知道。他儿子在哪个学校上学？我不知道。
　　 乙：（在旁急得直跺脚）是找我的，我住三楼，我家没电话，我儿子在哪上学,连我也说不清。（欲抢电话）
　　 甲：（躲闪）好的好的，他儿子在你所，把网吧电脑给砸坏了。让家长去一趟.好的好的。
　　 乙: 你可急死我了！（撒腿往下跑，被甲一把拽牢）
　　 甲：你往哪里跑？你知道是哪个派出所？你能领回人吗？
　　 乙：（定住，挣脱）哎老梁大哥，今天您的嗓音这么好听呐，帮帮我吧！看在平时总陪你喝酒的份上。
　　 甲: 你兜里有钱吗？能把砸坏电脑的事摆平吗？
　　 乙：今儿有幸碰着您了，劳驾您给跑一趟吧！
　　 甲: 你脑袋里只长了一条筋，走，去敲开二楼家的门。
　　 乙：都半夜十一点了，让左邻右舍听见多不好。
　　 甲：二楼王宇那小子，高中毕业就进了计算机培训班。现在电脑市场是技术拿手,每天平均挣一百元钱那。
　　 乙：找他干嘛？
　　 甲：让他看看损坏的电脑能不能修，咱们得赔多少钱，别让那黑心的网吧老板给唬了。
　　 乙：老梁大哥，你就长个赚钱的脑袋。赶紧敲门，快走！
　　 甲：慢着，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乙：我的亲爹，十件事我都答应你。
　　 甲：把你儿子领回以后，你得陪我去喝酒。
　　 乙：还喝呀！？
　　 甲乙下。
　　
　　 完
　　 刘文祥于2004年4月26日 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