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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沅江水依然——六

作品名称:[文缘春天长篇]小镇;沅江水依然 《长篇连载》      作者:春雨      发布时间:2013-11-13 17:40:20      字数:4607

  六青春在战火中磨炼
  
  一九四五年国共两党在重庆和谈中,国军突于八月在上党发动了战役,打响了抗战胜利后的国内第一枪。刚消弥的战火硝烟随着国军大举进攻中原解放区,两党重庆和谈破裂。战火弥漫的硝烟把秋日的湛蓝,沉淀在灰濛濛的暮气里。随着战情的进逼小镇里经常过往着军队,地方各级政府区,乡,保每天忙于战备和治安。同时增派了许多以战备为名义的苛捐杂税,不堪重负的小镇百姓,刚盼来和平的曙光又被燃烧的战火蔓延所茏罩。市镇处在一片乱糟糟的恐慌中,青壮年们开始为躲避抓丁在四散逃避。
  在这战云密布的空气里,田家刚吃过早餐,小芳边收拾着碗筷边道:“爸,这几天镇子上过了好多的队伍,你没事少在街上遛达喽,前几天听说几个兵油子为卖买和商家发生争议打了人哩。”
  “唉,这老天爷呀!就是不睁眼,打了八年的仗死了多少人呐,刚赶走了小鬼子又国共反目,真他娘的,这是为的哪样事呀!”
  “呸,为的这江山呀!国无二主嘛,老蒋老毛哪个得善罢甘休喽……”
  两人正有一句无一句的闲扯着。陈婶领着个二十多岁的国民党中尉军官一脚跨进门来:“呵呵,爷俩个聊的些什么呀,讲得亲热乎哒哩。”
  “哦,她陈婶呀,哎呀,你可是稀客罗!”田伯瞥了一眼年轻军官,心中明白,慌忙让坐:“呵呵,请坐,坐!”嘴里又喊着小芳:“小芳呀!快给客人敬茶喽。”
  “哟!都是自家人啦,他田伯你就别忙火了哟。”陈婶赶紧以自家人的口吻客气着。把一脸嘻哈的笑容洒向小芳道:“哎呦,小芳姑娘呀,这多会儿没见着你了,又长漂亮了许多哩,哪个儿郎能娶上俺们小芳姑娘呐,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喽。”小芳正捧着杯子敬茶,那夸张的语气使得她心跳脸发烫,似一下子着了火,脖颈处也泛起了红潮。陈婶接过茶杯介绍道:“哦,小芳,这是小李,为了报国打小日本鬼子时当的兵,他以前呀可是学生娃呢,这不!在打鬼子中立了功现在升官了呐,前途不可限量罗!”说完得意的盯着田老伯意味深长的笑着。
  常说媒婆的嘴;两面抹得光,夸了女方夸男方。田老伯偷偷打量着小伙子,瘦高的身材俊朗英气,一脸的笑容中透露着诚实的拘谨,丝毫没有当兵的流气。从外表来看,老伯心里是喜欢这个英气的年轻人。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给田家似乎带来一丝安慰与依附。特别对田老伯更是如此,毕竟在这个混乱的局势下,这个年轻人的出现,在这个弱势家庭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但细心一琢磨,老伯心里又犯了难,这个仗不知要打到哪个年头。上了战场枪子儿不长眼,一旦……他只有这么个独生女儿,心里只想着过个平安清淡的日子。更忧郁着日后的发展局势,国共两党谁胜谁负现在神仙也说不清楚,世事历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样想来又使得田老伯如一个烫手的山竽,左右为难的犯了愁。他回望了女儿一眼,呵呵笑着小心地试探道:“小哥当兵有些年了吧?不然也不会升官呐!你看!刚盼来了和平,这内仗又打起来了,不知要打到哪一天哩?”
  “嘿嘿,说来惭愧,原本当兵只为报国抗击日寇,没有想到弄成现在兄弟伙里动家伙,谁知道日后这仗打成啥样子哩,哪个愿意打仗啦!披上了这身皮大战在即又脱不掉,我们也是没得法喽……”年轻人谦恭拘谨的偷描了小芳一眼,小芳羞赧的沉默着,早上的阳光像水波一样流过她的黑发,在她周围溢出一圈灿然的光晕。黑亮的眼睛寒水潭一样的深邃,她沉静娴雅的美貌,使他怦然心动,不觉脸上火烘烘的心跳激烈。他深知日后的事情生死未卜,自己的命运飘渺茫然。他压抑着内心的苦涩,望着慈眉善目的田老伯,向她父女俩慢慢的叙述着。确切的说,更是说给小芳听的,他真不想日后拖累他们耽误小芳的青春……
  一九四0年在校读书的他,愤于日军入侵国土沦亡。和许多热血青年在不足二十岁时,投笔从戎参加到抗战行列中来。在南县黄山头罗家嘴受训三个月后分到国军44军。在湖北宜昌霸口退守常德,后加入到74军工兵营。在日军进攻长沙时,为了常德保卫战在新化,华容等地构筑外围防御工事,尽毁公路以防日军机械化部队和坦克。外围防御工事重点在蔡家岗,河伏。他那时主要防守城外上南门,在沅水河堤挖战壕阻击对河日军。日军发动进攻常德后,用飞机炸毁了常德桃源。74军57师苦战十二昼夜,直至全军覆没常德失守。工兵营在混战中与大部队失出联络,退守华容冷水滩打过一段游击。后夜行军再退守保靖,炸掉了沿线路途的桥梁,用火箭炮摧毁了日军追击的军车。至安江石木桥后抗战开始有所转机,在美军飞机配合下与日军发生了一场阻击恶战。炮弹在头上“呼儿,呼儿”地飞,弹皮的炸裂声在战壕里掀起阵阵硝烟,耳内只听得机枪声“哒哒”地叫着,在枪炮声震耳欲聋下,裹着热浪的泥块灰尘铺天盖地的压下来。上峰下了死命令坚决消灭这股日寇,在督战队的机枪督阵下死守待援。个个都不顾生死的杀红了眼,进则尚有生的余地,退则死,仗打得很残酷,每个人都经受着血与火的考验。以惨重的代价全歼了日军。战斗结束后打扫战场遍野忠魂合葬一坑。
  接着在芷江整编残部合编为新六军。在大量减员的情况下,中下级军官损失更为严重。在这场战斗中侥幸活下来的人大都得到提升,他因有文化知识被连升两级成为连长。抗战胜利后部队赴南京受降。在整个抗战中他不愧为中华民族的英雄。现在面对内战前途是一片模糊,心虽有异但军人只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峰的命令不得不奔赴火线,接受面对内战的残酷抗衡。他稍顿,目光溜向小芳道:“我,我也把握不定自己的命运,日后能不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也难说哩。”
  “呵呵,小哥不愧是抗日英雄啊,只是这……这内战一旦打起来,老百姓又要受苦了喽。”田老伯不无忧心的道。
  “惭愧,老伯过奖了!我对目前的局面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喽,面对昔日一同打鬼子的同胞,总觉得没有对小日本鬼子的仇悢和勇气去冲杀,而在战斗的博杀中丝毫的犹豫就会丧失性命……”在他一脸无遗的坦诚中,语气里尽是无奈的愁绪与悲伤。
  父女俩为年轻人的报国之心而钦佩,又为他目前的处境感到无奈和惋惜,跟着生出几分莫名的怅然与忧伤。心想;要是没有这场战争多好……面对严酷的现实,战场如睹场,生死在一线。田老伯不得不慎重考虑,毕竟这是小芳的终身大事,还得由小芳自己拿主意。田小芳对他虽心存钦佩,而仅仅只因他曾是抗日英雄。以她单纯的思想,还没有想到他日后的利害处境,更没有考虑着要嫁给他。高阳已在她朦胧的意识深处象个精灵无法抹去,使她神情迷茫,若有所盼。但羞于不知道怎么向父亲说明他俩的关系。她真想找到高阳和他说说现在这事儿她该咋办?转而一想又觉得荒唐,她明明知道他喜欢着她,他能给她出什么主意呢?只能使他处于痛苦的矛盾中。这样一想,她就有心事了,只觉心里忧忧的,甜甜的,又好烦人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好想见到他,似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但究竟有什么话要说呢?又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在心里滴咕着;这鬼东西跑到哪儿去了啊,轧花店每天又似在开门营业,为什么就是不见他的人毛……
  战事在一步步升级里使得小镇市面突然萧条,在秋日收摘棉花的繁忙季节轧花店的生意也随之冷清。小镇青壮年为避抓丁多已四散外出,哪还有心思顾管家业营生。高阳的父亲担心着儿子被抓丁,把店里的事情交人打理后把他带在身边,在沅水河里驾着簰筏迎风冲浪躲风头。簲筏飘浮在两岸青山蓝天白云间,在绿水暗流里飚滩冲浪迎风放歌。高阳欣赏着往返的商船鼓着风帆,橹声欸乃。沿河的风景给他一份奇异的感觉,杂揉着愉快,惊险与刺激,真有点“人为天地客,处世若浮休”的感觉使他兴奋激动着。暮色里木筏湾泊在两山夹峙的悬崖绝壁滩头,空漠的天空掠过一群飞鸟,洒落几声凄厉的低鸣。乌鸦在低空绕着木筏飞旋“哇,哇……”地嘶鸣得令人心悸。随着夜色的沉寂,钭钭吊在半山腰的月亮把夜空映出一片银辉,把半边山崖的阴影投射在黝黑的河面,把水面涂抹得扑朔迷离恍如梦魇。秋天的风粗了许多,把随波浮动的枯枝落叶抖动着。而他此时的心境也如山涯下的阴影,总觉堵得慌。他呆呆的盯着溅飞的浪花闪着金灿耀眼的水珠撞击着簲筏。在波光掠影中似有一个俏丽的倩影,引发出他奇异的惆怅,杂揉着失落的思牵萦绕心头。每到他稍静下来小芳的倩影就会从他心底浮现出来。她是他人身成年后第一个喜欢的姑娘,她在他的眼里使他不知觉地走进了朦胧的恋爱的世界。而他此时的心境却如山涯下的阴影,水底里的暗流难以释怀。总想着早点回到日思夜想的小镇,见到心中太阳般的姑娘……
  战火的乌云很快加剧蔓延,身为国军连长的小李要开赴前线了。在走的前一天在不舍的矛盾中,他诚请陈婶和田家父女在小镇京汉居酒店吃饭,表示着惜别的心意。他客气礼貌的端起酒杯道:“田老伯,陈婶,小芳妹子,有幸结识了你们,使我在这段时间里过得舒心愉快。我真不想离开你们,但我明天要上前线了,战场上的事情生死难测,日后还不知能不能与大家见面。”说到这儿他不觉眼眶有点儿发热,流露出了些许悲伤的情感,窗外毛茸茸的细雨暗黑了半边天,更增添几分离愁别恨的悲壮。大家心里酸酸的不知说点儿什么好,干完这杯酒他继续道:“我李维汉命运八字不好,人生福禄命里注定,芳妹子是个难得的好姑娘,田老伯更是个忠实厚道的长者,我不忍心连累你们,若信得过我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倘若没有回来,我希望妹子找个好人家嫁了。在此我有个不情之请求,不知老伯能否答应我?”他眼里尽是一片赤诚的恳切。小芳沾酒后的脸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浮荡起一层红润的光晕,益发显得娇俏。他俩的目光在空中刮擦了一下,小芳心跳加速,在茫然的羞涩中不知所措,老人从心底里受到了感动。
  a“呵呵,小哥呐,咱自家人别客气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呗,只要我老头子办得到的,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哩。”
  “也没有什么大事,我现在已是孤单一人了,父母在抗战时已死于日寇的炮火,我想认老伯为义父,与小芳妹子结为兄妹,只要日后能生还我一定好好孝敬你们。”田父一愣怔,一股热流涌入心田,心想,该死的战争毁了多少家庭啊,这又不知要使多少人妻离子散呢!陈婶赶紧接了话题:“哎哟,这是好事啦,我都替田伯答应下来了!”她嘻嘻笑的瞅着田伯:“他田伯,你说是不是呀!”
  “那是,那是,只恐老夫没那个福气喽!”田伯褶褶皱皱里都是激情的笑。
  “哪里,哪里,小李也是看着老伯的正直忠厚为人嘛。”陈婶丢着眼色,小李斟满了酒杯敬向田父道:“义父在上,分别之际敬您老一杯,祝您老日后事事顺心,一切平安,身体健康。”语言甜甜的诚恳得体,听得老头子满肚子高兴,要不是战争恨不得他俩立马成婚。本来这一段时间的交往,他就赢得了田家父女的好感,只是在小芳的婚事上忧心着日后的局面,一直还是个模糊的态度。老伯曾试探着套过小芳的口气,小芳心底里已模糊的被高阳占据。那时代的婚姻多是媒妁之言父母作主,她只要父亲不坚持她的婚事,便在心里装糊涂的扭捏着不表态。而小李则明白自身日后的处境,洞察了父女间的心思,他明确的态度更显示了小伙子的大度和善解人意。即解脱了双方的尴尬,又赢得了他父女俩的认可。田老伯心情激动着,双手颤抖着喝完了这杯酒道:
  “小伙子是个汉子,今天酒桌言前的话老夫认了,我替小芳答应你,一年之后你回来了小女子是你的人,一年之后你还没有回来,她愿意等你我不勉强她嫁人……”田伯激动地信誓坦坦着。
  第二天秋日的雾蒙里,太阳像个含羞的大姑娘红着脸露出一丝笑容。田家父女在官码头给年轻的尉官送行,年轻人紧紧的盯着小芳,把她深情的印入了眼眸,而后又深深的雕刻在了心里。而对老伯则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动情的道:“您老保重,好好过日子……”人是感情的动物,老伯似送别亲生的儿子,满腹离愁别绪泪眼模糊的望着渐行渐远地帆影,心里祈祷着愿菩萨保佑他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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