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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同学会


作者:湖湘隐山 布衣,322.8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276发表时间:2013-11-13 21:55:10
摘要:分开十四年的高中同学在打工的某个城市举行同学会,已到而立之年的同学被都市生活涂抹得面目全非,有人唏嘘,有人感叹,有人自得,不知几家得意几家愁。

(一)
   温学涯一直在联系高中的同学,准备搞一次聚会。自高三毕业各奔西东,转眼已经十年未见旧时同窗了。QQ空间、微信上的偶尔星星点点透漏出一点各人的动态与现状,十年过去了,几人欢乐几人愁,作为当年的高三班长,挥斥方遒,粪土万户侯的壮志在居高不下的房价、小孩子高价的择校费、出不起的医药费中,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云梦了无痕了,他学会了低头做个老实勤恳的男人,在小公司里勤勉的打着份工养着老婆孩子。不知当年的同学,豪情壮志可有。三十而立,五子登科,他有了妻子与儿子,票子也有,不过是在信用卡上,虽不至于负资产,但那是银行金库里的钱;车子不用说,现在连驾照都没有考到手;房子,是空中楼阁,现在租了一套小两房暂且栖身,在老家勉强有套二十来万的小别墅,用他老婆的话来说,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白扔了那么多钱与人工建了栋涂红抹绿暴发户嘴脸的小楼房,冬天结冰停水,夏天热不透风,不是人住房子,而是给房子住。可是温学涯挺为这套房子倍有面子,他的老爸有妈住在那套贴着红瓷砖蓝瓷砖的小楼里,在村里人面前昂首挺胸,恨不得时时像公鸡一样引吭高歌,他们温家一下子从村里的贫困户跃升至阔人家了。
   温家所在的村里,也就是这几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苏南地区打工的年轻人们携带着或厚或薄的钞票回村来,掀掉自家的土砖茅草房,盖起了各式各样的小洋楼,不管小洋楼的风格如何变化。总离不开方形的窗,圆形的窗,白瓷砖与红瓷砖,屋顶上坐着白铁皮打制的圆桶水塔和白铁锅一样的卫星电视接收器。屋门前的横梁上无一例外地贴着东方红毛主席的瓷砖,以示敬仰。革命老区托了改革开放的福,乘着晚来的东风,在二十一世纪过了十余个年头后,三十出头的温学涯,总算解决了温饱问题。
   他们八零年代初期出生的人,跟着父母很是捱过一段时间的饿,因为学校隔得远,小学四年级开始就要寄宿,每周乘一次公交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回家,叫了声大人,书包衣服一放,就踅到厨房掀锅盖找吃的,生冷僵硬的红薯啃起来分外的香甜可口,没有红薯,锅底里冷掉的剩饭仔仔细细的刨起来,烧点茶叶水兑着吃干净。每周日回学校,罐头瓶里带着妈妈腌的山野菜或萝卜皮,多盐无油,要下一个礼拜的饭。高中时离家更远,伙食依旧没有改善,人长得又瘦又高,直撑撑的像山上的长竹子,对食物的欲望与学习的欲望如两匹野马并驾齐驱。吃饱肚子,念好书,念好书才能保障将来吃饱肚子是当时执意要上学的两大核心理想。至于将来的职业是做医生、做技术人员,无非就是为了能挣钱吃饱肚子。书本给大山里的孩子打开了一扇窗,透过外面世界的稀奇的光亮,他们只有通过有限的书本才萌生了朦朦胧胧的憧憬与小欲望。
   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们抱着下一代读书改变命运的执念,用在日头底下挣着的辛苦钱交着学费,供养他们上学,期盼着他们一朝高中,跳出农门。可是到了温学涯这代,大学变成了自费了,毕业等于失业,拿到毕业证后推进了茫茫的社会自谋生路。老乡带老乡,同学带同学,朋友带朋友的,一个带一个带到苏南发达地区做建筑工、绘图工、操作工,在各种机缘之下觅到的岗位上各安天命。
   这些同学里,有在食品厂做品质的,有在电子厂做管理的,唯有温学涯的发小兼同窗侯厚臻前两年离开了台湾公司,在兄长的扶持下自己捣饬了个小贸易公司,天天饭店KTV足浴店,剩下的时间跟温学涯谈余世维和企业管理,温学涯说起同学聚会,他也来了兴致,提议届时携眷参加——他的眷是非常带得出手的,年轻貌美兼温柔可人,而且,小他七岁。温学涯比他结婚早,但温学涯娶的是“老”婆,侯厚臻结婚晚,但娶的是不折不扣的嫩妻,他认为的最佳婚配,莫过于他与万小幸的完美组合。
   万小幸自己开了个小服装店,算得上老板娘,文化程度虽然比不上老温的“老”妻,但论待人接物与举止,仍强似老温之妻,十指纤纤,身段细挑匀称,尤如春笋亭亭玉立。发小发小,小时会比身高,体重,甚至鼻头,同窗读书时比成绩,比口才、比文才,甚至比一切可比的东西,比如那玩意儿。成家了,老婆也是比较的对象,身高相貌才识收入,都是可比的因素。嘴里不说出来,心里长着尺子立着秤,暗自的衡量较量着。
   (二)
   温学涯的工作也不忙,上班时间上QQ、微信、飞信,联系上了苏南地区的几个同学,大抵也都拖家带口了,有心来聚会的人,联系到了五对加一个光棍,带上小孩子,也有十三四个了,一桌挤挤坐最热闹不过了。聚会的地方就约在同学比较集中的中心城市,侯厚臻两口子离温学涯的居住不远,早早开了车过来接他们一家三口聚会的城市。温学涯的老婆叫闵容,她个子也不高,面孔很平常,但脸上红红白白把张平坦的脸衬得很丰饶,她生得丰乳肥臀的好身材,只是一双青筋暴露的手一览无余的泄露了她的年龄,她话也不多,和万小幸坐在一起,万小幸一张脸娇娇嫩嫩的,穿着水红的雪纺衫子,小短裤,长丝袜,高跟凉鞋,艳丽可人,她的话也不多。倒是温学涯的五岁的儿子小稳,攀着前面的座椅爬来爬去,嘴里的问题多不胜数,让大人们接招不过来。两个城市相邻不远,四五十公里,温侯之间说着同窗时的旧话,幸运的是没有塞车,时间过得飞快,十一点左右就到了聚会的城市。
   一堆三十出头的人在广场上碰面,男人们握手散烟,女人们带着孩子嘘寒问暖、逗孩子,竭力打破僵硬与陌生感,开始了见面的破冰之旅。闵容与万小幸两个人相互比较熟一点,都穿着高跟鞋,踩在方块砖上,悄悄互问:“什么时候去饭店?”其他有三个女的,两个女的带着孩子,虽然头发收拾了下,但面带菜色,容颜衰老得不像样子。闵容心下暗暗得意,温学涯的女同学,个个年纪比她小,但看她们的样子,也不见得光鲜到哪里去,胖的胖,瘦的瘦,体形都打理不好,何况容貌了。自己的高跟鞋与洋装打扮,气质比她们出众。她见平时木讷的丈夫站在同学间侃侃而谈,比平时精神了好几分。小稳也是小朋友中年纪最大的,相比起来显得很俊气机灵,她想,怪不得温学涯神叨叨的要组织同学会。
   闵容是个图安逸的人,不上班后天天睡得日上三竿起,慢悠悠洗衣服,收拾家务,傍晚时慢悠悠地骑着电动车去小菜场买菜,买完菜接上民办幼儿园的孩子放学。白天一整天就坐在玻璃窗前绣十字绣。家里的经济来源,大部分落在温学涯的肩上,温学涯也不急,整天笑嘻嘻的,早餐晚餐,老婆打点,中午在公司旁边的小面馆里吃碗面。晚上的消遣就是坐在电脑前看八卦,刷微博,日子过得相当自在潇洒,无为胜有为。
   男人女人间互相介绍了名字,便结伴去订好的天目湖鱼头店包间。
   姜小华不是他们的同学,算是常青的眷,他们的儿子刚一岁多,片刻不离的抱在手中。常青扎着个马尾巴,瘦长的脸,带着腼腆的笑,她与温学涯等却非常熟,高中三年同窗。侯厚臻笑着打趣姜小华:“你好福气,我们的班花被你摘到手了!”姜小华讪讪地笑着,“有福,有福!”他在一个小工厂里做仓管主管,常青生完孩子后再找了个公司做文员,上了一两个月的班,下班途中被狗咬了,公司不给算工伤,自己打防疫针花了好几百元,十几天的工资还抵不上打防疫针的费用。且婆婆过来带了段时间的孩子回家了,常青便辞了工作,专门带孩子。
   高中毕业后直接升了本科的是章嘉木,他面皮白净,因为做软件编程,毫无例外的用脑过度,三十出头的年纪头顶已微凸,发际线逐渐后迁转移阵地。他是家是大山最深处,念书时跋涉路程最遥远的一个同学,也是同学里第一个在老家的县城买了房子,所幸的是花了三年的时间,房贷刚刚还完了。老婆方筑美是北方人,在婆家刚把女儿带到一岁多一点,出来找工作。今年的大环境不好,小公司倒闭,大工厂裁员,她工作找了三个月了还没有音讯。她也是本科毕业,与章嘉木两个是典型的办公室恋爱,一南一北的,在同学们当中也算是奇缘。
   另一对是高中同班同学尹凤喜和张见识,两人同乡,小学到初中、高中同学。认识了二十多年修成正果的一对“奇迹”,张见识个子不高,与章嘉木一样,也是个罕见的小白脸,山里出来的男人,百分之九十都是黝黑的脸,小白脸格外相人注目并引人爱慕了。尹凤喜却是个矮矮胖胖胖的中年女子,圆圆的一张脸,笑眯眯的温和可亲,据说当年是尹凤喜追的张见识,从小学开始就带鸡蛋给张见识吃,张见识吃了她的鸡蛋结了终身的缘份。尹凤喜两口子与温、侯等人都很熟了,所以玩笑也能开得起来。尹凤喜与老公吵架的事也不避讳地说出来,大家哄堂一笑,好似在高中时代恋爱的两个人闹点小情绪,无伤感情。
   (三)
   闵容从厕所里出来,走到包厢门前时,只听到里面候厚臻哧地笑了一声:“你说起他老婆,快四十的人了,比我们大六七岁呀,是个挺不想事的女人,老温娶了这个老婆,哧!”
   章嘉木见他不屑说起温学涯的老婆,也就没把话接下去了,只问:“老温现在在做什么?”
   候厚臻道:“他还是在工厂里呀,他老婆不去上班,把他弄到自己以前做过事的厂里,每个月勉强糊糊口罢了!”
   章嘉木叉开话题,与他谈起了今年的铝板材生意,闵容站在门口打了个转身,
   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下楼去了。楼下的大厅里万小幸、常青、方筑美等人在学包棕子,这是店里组织的迎端午促销活动,每个顾客可以动手学包一个棕子,然后放到锅里蒸,而品尝却要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因为都是用生米包的棕子。不过,包好了棕子,可以到抽奖箱里抽奖,一等奖是棕子五斤,二等奖是消费抵现金券二十元,不过要等到下次消费时才能使用。万小幸等说:“啧,定的规矩这么苛刻,自己包的棕子也吃不到!”嘻嘻哈哈又努力地包了几个四不像出来,放到冒着热气的蒸锅上。个个伸手到抽奖箱中摸奖,摸到的都是二等奖,几人又叹又笑,转身回楼上去。
   温学涯也接了迟到的同学过来,这个同学叫卫恺,是几个人当中唯一的单身汉,身形高大,面孔黧黑,长相也还不错,一看就仪表堂堂的,也是在工厂里做生产管理。
   人齐了,菜也齐了,大家一起举箸吃菜,男人们喝啤酒,章嘉木给女士们叫了玉米汁与果汁,菜是之前温学涯与章嘉木点的,在鱼头店里,却没有点招牌菜大鱼头,却是些油淋茄子、干煸四季豆、醋溜土豆丝之类的十几个素菜,荤菜是一钵东坡肉,切成小块小块的摊在生菜叶上,点心是玉米烙,奶油馒头、蛋炒饭三样。男人们互相劝着酒,轮流着喝,一对一的喝,不喝倒不罢休的气势震撼了小包厢。在座的人里,侯厚臻开了车子来,他端着啤酒先敬大家,风度翩翩地道了歉,举杯浅尝辄止,拍着温学涯与章嘉木两个人肩膀说:“各位今天难得聚在一起,我开车,不敢酒驾。你们两个陪同窗们要喝好。我做点小生意,钱难赚,天天喝酒应酬,喝得胃溃疡都出来了,这次就不奉陪了。”
   碟子空了,又加点了酸豆角肉沫之类的小菜来下饭。男人们面红耳赤酒酣耳热之际,还有人提起少年时的豪言壮语,对比今天,打份小工营营役役,不禁对视一笑。卫恺一个一个的敬,却是喝醉了,喃喃自语:“今天你们都是拖家携口的,我形只影单,惭愧啊!三十好几了还要父母操心。”
   温学涯与卫恺的老家只隔着一条山路,对他的情况知根知底的,他仗着喝酒过了头,说:“你只怪你自己呀,对女人太小气,不舍得花钱。”卫恺掰着胖胖的指头算:“你看我,2006年大学毕业出来吧,进了台资厂做实习生,家里困难,不能依靠家里了。自己挣工资念了个自考本科,两年的积蓄没有了。2009年家里出了事,老爸出了车祸,打了场官司,积蓄又花得差不多了。2010年,我自己病了一场,加班加点得了胃溃疡,医保卡花光,积蓄也花光了,几万元的公积金提不出来,借钱了,直到2011年才还清。想找个不想上晚班的工作,不要那么累,把自己的身体压垮了,找工作找了半年,也歇了半年,没有收入,也不好意思回家去啃老。到现在,手上没几个积蓄,家里大人们着急我的终身大事,托人介绍了个姑娘,人家中专毕业,比我小七八岁,跟我谈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在县城买房子,没有房子不谈。你说我,家里老父亲是伤残之身,没有建新房,我手头也没有多少积蓄,人家姑娘嫌弃呀。”
   “人家都说我身高相貌都不错呀,就是娶不到老婆,因为穷呀,是大山里出来的屌丝。你说我心里苦不苦,憋不憋屈?”
   众人见他喝醉了,忙劝解,叫服务员端茶上来,喝茶解酒。
   (四)
   回来的车上,女人孩子都昏昏欲睡,侯厚臻独自开着车,突然叹喟道:“常青在少年时期也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女子,当年生得眉清目秀的,在乡下的中学里,也是个数一数二的出挑人物。卫恺这个人,生得都比我们体面,不像农村人,可偏偏就娶不到老婆!这个世上就有这么奇怪的事!叫人不由的不相信命。”
   常青的父亲以前是村里的会计,领一份工资,她家的生活比其他的纯粹农民家庭的生活高出一个档次,她无论穿着打扮谈吐举止,在同学当中都是鹤立鸡群。高中与另一个男同学胡云谈恋爱,常青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家道逐渐中落了,胡云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棒打鸳鸯,胡云为了不逆父母之命,独自去了北京,起先还通了几次信,后来音讯全无。从认识到谈恋爱,常青九年的光阴搁至在这段无果的感情里。二十八九岁在父母的催促下,经人介绍相亲,与小学的同学姜小华匆忙结了婚,去年才生了个孩子。常青面黄肌瘦不成人形的,可见过得也不怎么样。
   “这些同学,都混得不怎么样!十年了,除了老章在县城里买了个房,其他他都四处漂着!”侯厚臻顾自说,“说好了AA制的,掏钱时抠抠缩缩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做不了大事。”又回头向闵容解释,“老温是做大事的人,他从初中到高中,都是班长,才子。现在只是生不逢时,你要好好栽培,终成大器呀!”闵容只是笑,后来补充了一句:“我就等着他成大器,衣锦还乡,扬眉吐气!”
   温学涯喝多了酒,堵塞在胸口,他坐在副驾驶,靠着车窗默不作声。常青是他高中时的同学,水灵灵的像县城的女孩子一样有气质,多少男孩子仰望着她。他大学毕业出来后,以为配得上高中毕业在苏南打工的常青,煞费苦心地给她写过情书,表白携手白头、举案齐眉的意愿,但常青一笑至之,就是她这一笑,让他十年都不能忘怀。他结婚的消息通过QQ告诉她,紧接着生了孩子,她还送过他一幅十字绣,算是她的祝福吧。那时,她已经还在与胡云谈朋友。而现在看到她,与过去的她有着云泥之别,再好的再美的再俏的女子,也敌不过岁月与困窘的生活,折腾得灰头灰脸,光芒尽失。他心里有着些微遗憾,唯有默默祝愿她的下半生幸福美满,少些挫折与磨难。
   (五)
   闵容带着儿子睡觉的时候,儿子突然问她:“妈妈,你有没有钱呀?”
   “没有。”闵容犹豫了一下,说。
   “妈妈,你有没有工作呀?”
   “没有。”
   “妈妈,你有没有智慧呀?”
   “你说呢?”
   “你没有工作就没有智慧,就要去讨钱,就会被别人欺负,别人就不会跟你玩!”儿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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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场同学会,一幅众生相。当我们老去,那些青葱岁月里的故事,总被我们铭记。或许所有的人都一样,在大学毕业的校门口哭着拥别,然后去打拼,十年如一日,当生活稳定下来的时候,才会想组织一次聚会。岁月流转,物是人非。饭桌上开口闭口谈着钱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变了。变得势利,变得爱攀比,变得虚荣。无论如何,那些纯真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作品切合实际,读来如发生在身边,令人深思。【编辑:温柔小娴】【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11142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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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温柔小娴        2013-11-13 21:56:17
  拜读佳作,问好作者。
一个热爱文字而不靠文字过活又不甘平凡的伪小资,一个不断在文字中寻找自我完善自我的80后母亲。喜清宁,崇尚简单。
2 楼        文友:湖湘隐山        2013-11-16 10:13:22
  感谢编辑!
3 楼        文友:尤明心        2013-11-25 22:43:58
回复3 楼        文友:湖湘隐山        2014-04-28 20:28:28
  谢谢楼上的悉心评论,评价中肯,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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