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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逝与在(散文)


作者:苍耳 童生,996.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35发表时间:2013-11-18 11:02:00

【乡村琴师】
   在这个世界上,二胡的弦音是不能单靠耳朵听的。
   那是一种跟黑到极处的河水所泛的光差不多的音色。它的弦声是低度的、宽厚的、凝涩的,甚至带有一种沙哑。事实上,只要我身处丘陵起伏的昏黄的乡村,或者在群鸟悲鸣、残苇飞扬的江边,我就听见一种暗得浏亮的声音缓缓涌荡、弥漫。也许它早就隐藏在那里,只是在等候一个人打开它;也许它原本就属于我内心的一条不可知的河流,它涨满了,堵塞了,正等待一盏渔灯或一声低诉来点燃它。
   我想这肯定与我内心的阴影有关。
   是的,当年我曾无数次地倾听它。这是一个事实。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黯淡而单调的乡村,尤其是细雨霏霏的暗夜,村庄里的油灯稀淡如萤,空气滞闷得仿佛南瓜快要裂开。这时你渴望听见一点声音,哪怕是一声鸟鸣也好。
   而它真的响起来了。它从一个更晦暗的地方慢慢泻出,汩汩流淌。一片青光慢慢围拢了村庄的谛听者。拉二胡的琴师是我的堂叔。堂叔住在相邻的一个叫慈云的村庄。他拉二胡的样子很特别,目光空茫而飘渺,刻满皱纹的面部随马尾弓微微晃动,头发简直是音符在跳荡或凝止。堂叔告诉我,二胡历来有“东音凄凉,西音怀乡,南音思亲,北音离别”之说。我问他,那你拉的曲子究竟属于哪一种呢?堂叔不回答,他默默地转动一下弦轴,又拉了一支曲子叫《二泉映月》--
   我听得很清楚,那弦声穿过了迢遥而静寂的空间,丝毫不具备那种撕裂河流的力量,但它足以让我低下头,慢慢回到自己麻木的内心--正是在这儿,总有一些小根须与河流粗大的根部纠缠一起,使你相信从底部升起的悲哀和力量。
   显然,在那短促顿挫的短弓和老弦上,仿佛有一种图腾之物振颤了我。
   现在想来,当生活被透明胶布一层层包裹着,只有二胡渗血般地洇透出来一点点凄凉和颓唐。因为二胡很难被纳入主流意识形态的高亢调门之中,它本能地拒斥“光明”、“欢乐”、“幸福”等超级语义。即便你强迫它演奏,它也会在弦声中“改写”它:虚假的图像破碎了,潜存的凄伤依旧。
   我想这是二胡与生俱来的秉性和材质所决定的。
   在我看来,大地的心中沉积了过多的晦暗之物,诸如那些逝水、王朝、剑戟和幽灵,那些苦痛的流浪者、末途的英雄以及凄艳的爱情,而长江和黄河如天地间两根粗大的琴弦,它们莽莽苍苍地流过去又流过来,被擦击、被撞响的弦音跌宕在天壤之间。当年张骞从西域带回了胡琴(还有琵琶、羯鼓和羌笛),但那种胡琴是用木杆、木筒制作的,其材质也源自西域的胡杨和红柳,其音色也如影随形地带有北方的粗犷和苍劲。而我的祖先--长江两岸的草民们世代生存于山高水长、竹密蛇多的地域。他们将木筒改成水竹做的竹筒,再蒙以水蛇皮,便制成一种新的胡琴--二胡。这不仅仅带来形制或材质的变化,而且音调也为之一变,或浑厚、或低徊、或凄伤,仿佛斑竹染上点点霜痕。一时间引得艺人争相仿制,于是它有了一个特别的名字--“二簧”,以区别西北地区的胡琴。所谓“簧”,是指具有弹性、能磨擦发声的鸣器;而“二簧”是专指连结轴、筒的两根弦索,一个叫老弦,一个叫子弦。
   由此看来,二胡堪称沿江土壤中再生出来的灵性之物。从它降生的那天起,就天然地属于广大卑微的民间。李调元在《剧话》(乾隆四十年)中说:“胡琴腔起子江右,今世盛传其音,专以胡琴为节奏,淫冶妖邪,如怨如诉,盖声之最淫者,又名二簧腔”。这种评述明显带有偏见,却恰恰证实了它蓬勃的生命力。那些以“二簧”伴奏的草台戏曲,被统治者斥之为“乱弹”,二簧调因此也称为“弹腔”。
   二胡是黯淡的、苍凉、低缓的,它的弓始终走在黑色的双弦上。隔了这么多年,我仍能听见堂叔拉二胡的弦声低徊于苍黄朔云之下!堂叔文革前考取北外,却因成分不好被“刷”下来。“在命运的琴筒中间,琴马总是将琴弦与蛇皮隔开。”这之后他一直落魄在乡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二胡成了他唯一的伴侣。在我离开乡村时,堂叔将他的心爱之物送给了我。可我一直不会拉,也捺不下性子去认真学,于是二胡只能作为装饰物挂在石灰粉刷的砖墙上。
   后来我发现,在宫廷或城市,你很少听见二胡孤清的弦声。例如,在清嘉庆即位初期,一度形成太上皇乾隆与嘉庆“二皇共政”的局面。“二簧”有影射“二皇”之嫌,嘉庆三年(徽班进京后八年),清政府颁发诏谕,全国严禁弦索,有演唱者“定将演戏之众及在班人等,均照违制律,一体治罪,断不宽贷”。艺人为求生存,不得不改用竹笛、唢呐来代替二胡伴奏,用以对付禁令,以至于后人误以为京二黄是用竹笛吹奏的。一直到民国,二胡都是卑微的民间乐器。被官方看不上眼的“二簧”,却是卖艺人手中的宝贝。瞎子阿炳正是从许许多多卖艺人中涌现出来的一个异数。在现当代,你要么目睹它徒具其形地悬于精美的墙面,要么听见它在官方舞台上加入宏大而华丽的合奏。它被掏空了,被过滤了,它发不出自己的声音。这时,尽管二胡仍有琴筒、琴杆、弦轴、琴马、弓子、琴弦,但它已“形不散而魂散”了。
   而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皖南丘陵,堂叔坐在石凳上,像巫师那样静寂地拉响了二胡。在没有话语权的时代,一个落魄的乡村知识分子,除了用二胡倾诉苦闷,还能有什么言说方式?堂叔家后面是一片长满松林的丘陵,他常拉的曲子是《听松》。想来那个时刻,真是曲中有人在听松,曲外有松在听二胡。那时,我感觉被有线小喇叭封闭于草屋内的窒息和昏昧被暗暗释放出来了。一阵短促痛楚之后的清莹和明亮,从灰蒙蒙的村庄上空倏然掠过。在老水车、篱笆以及雾霭轻笼的、枯寂的旷野上,一扇隐秘之门被打开了。听久了,你会觉得凄迷时光正如那松果在风中缓缓落下……显然,那凄迷不只属于他一个人,而是属于这片丘陵起伏的江河大地--多少世纪以来的苦痛和忧伤在流淌、腾漫……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有一年堂叔来到城里,我发觉他老了。他也连说眼睛坏了,不中用了。当我将二胡还给他时,堂叔感到很意外,拒不接受。我说就算我送给你的礼物吧。我知道他依然贫困,不能没有二胡;当年,正是阔大的民间引领二胡找到了自己的琴师--瞎子阿炳。在他的弦上,《江河水》从沉暗的低音开始,经过连续多次的四度上扬,悲郁之情蕴积如冰峰,并在将断未断时不可遏止地爆发,仿佛凄艳的雪崩!在那大陆般的辽阔深厚与天空般的悲凉苍浑之间,浮荡着一片用苦难提炼出的惨淡月光。这月光倾洒下来,一直流淌在人间、世间和民间,滋润着孕育它的昏暗的草舍和幽巷。这正是大地绵延不绝的生存与淘汰的法则。当世界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跪下来倾听时,我看见那个拉二胡的演奏家,恍若上世纪七十年代喑哑而贫寒的乡村琴师。
  
   【公园哦公元】
   一九九九年最后一天黄昏,我在莲湖荒草恣肆的小山岗周围转悠。我想我是在时间的背面目击千年之尾。北半球已转到一个背阴的地方,初雪尚未皑皑,但霜冻已遍野荧荧了。不管它是老千年之马尾,抑或新千年之龙首,谁不在等待日神之辇那一声“咔嚓”?
   “公元”真是一座公园。进不去的,比如孔子和老子,永远只能在“公元”前站着,或者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站着,因为那时还没来得及箍个大“公园”哩。“逝者如斯夫”!夫子一声叹息,历史老人岂止是“白发三千丈”?连“公元”内所有柳树、榕树都刷地一下全白了。银河系和宇宙也实在太大了,太长了,不箍个公园什么的,人们就会产生恐慌。可如果各家都弄个小院子,也会发生混乱甚至骚乱。想想看,用两千年的星光箍成个“公园”该有多大?里面能放进多少“千古风流人物”的塑像?
   令我哭笑不得的是,前几天我在大路上买来一个电剃刀,可它一用就坏了。它真是个“大路货”!你为何要扎人堆、沾小便宜呢?我问我自己。可是,没了电剃刀,胡子该怎么办?你打算把胡子留到下一个千年吗?
   当然,平日里我不会想这个问题,但此时不同了。在这一刻,我深深地意识到时间的悬隔:这边和那边,此和彼。在这个冬日的黄昏--下午五点多钟左右,我胡子拉碴地徘徊在莲湖“公元”的后门到小山岗之间。你猜我会突然想到什么?我想到一起官司。一个小孩没买票,从菱湖公园后墙翻进去,却掉到塘里淹死了。小孩的家长状告公园的水塘没护栏,被告则认为你小孩没买票,并且是下班时间,公园不应该承担任何责任。我在电视上看到实况,竞发现原告的律师是我的同事,他带着宿松口音的着力辩护,慷慨激昂,不能不让我格外留意了。不管是公园还是公元,都应该有墙、护栏或栅栏呀!比如,如果没有年份和月份,时间看上去岂不成了一望无边的大水?最后当然原告胜诉,可是公园或公元能随便翻进去吗?
   站在小山岗上可以鸟瞰全城,可以眺见这千年最后一轮残阳慢慢沉坠下去……这座由建筑渣土堆积成的小山岗,如今长满了茂密的刺儿棵和其他杂草。但这一瞬间,它仿佛凝聚了恣肆而来的千古荒凉,一种莫名的凄伤和落寞袭击了我。这一千年的时光和逝者,倘聚在那儿便宛如东湖水了。当它此刻反射着最后那血色的一轮时,一群密草般的鸟翅从湖上逆残阳而飞,仿佛一群幽灵被这千年时刻所惊醒。“迟迟白日晚,嫋嫋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陈子昂在《感遇》里写下的诗句,竟与一千年后某人的心境如此契合。眼前这片激荡着的湖水,多年以前我曾畅游其中。记得每到五月份,泳者和嬉水者便三三两两来此;随后而来的梅雨时节,涨水会让鱼群漫上岸来,退潮时又将它们搁浅在小水凼里。于是有不少人偷偷来这儿捞鱼。在这中间,偶或有少年溺死的消息传来。那些搁浅的鱼们可管不了这些,它们在骄阳下焦灼地盼着雨呀,水波呀,就像一个世纪或一生快要流光时,人们对露珠般的分分秒秒的渴盼和计算。
   此时我一眼就能望到湖边那座塑像。这个抗洪勇士一直站在那儿。他望着他永远也看不透的诡秘水面,一个人不分昼夜地想着什么。也许他想到,时间本身就是一场奇怪的洪水。你们懂吗?是大洪水!我们一生除了抗击空间的大洪水,还得抵抗这时间的大洪水!他是肝癌晚期,但仍来回开着军车抗洪抢险。可以想见,他同时是在两个防波堤--公元一九九八年和皖江濒危之堤岸--疯狂地行进,硬是从死神和水魔的臭嘴里抠出一分一秒。先是空间洪水继而是时间洪水最终把他吞没了,卷走了。他是一个小人物,一个从来不被领导看重的小司机。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成了从无数小人物中选拔出来的一个典型。但他再也无法活着回到公元之内了,无法回到那个叫“望江”的地方,再吃一口家乡的糯米圆子。而塑像作为一种替身,却只能让他象征性回到一个可以“望湖”的地方,在一座公元般的公园里枯燥地站着。
   向南望,水边还有一尊京剧鼻祖程长庚的塑像。他背对着我,也背对着湖水。风从他那儿吹过来便成散板的了,几只青白水鸟宛转飞扬,颇有二簧调的醇厚韵味。他如今已不是率班进京的班头了,不是在清廷戏楼饰伍子胥或鲁肃的那个老生了,而是时间精心打造的悲喜剧中的主角儿,是身陷历史异乡遥望二十世纪以及未来世纪的白发老翁。此刻,我感觉到他云袖中的昏暗了,它甚至慢慢堆积在我头顶的树叶上窸窣作响。那么,他是在回味一轮轮朝代更替的悲喜剧,还是感叹从皇帝年号到公元纪年的历史变迁?他认可格林威治吗?尤其那个作为意识形态的格林威治?既然在开戏以前,他仍拒绝“站台”,就足以表明那湖心上空的隐秘骨头仍具有铁质。至于我,不过是仓皇日暮的逗留者和彷徨者,在与他照面时突然触及那深藏在时间公园的秘密韵脚,以及花旦和小丑在时代喜剧中的西皮流水。
   当我朝东望时,我惊讶地眺见那边亭子里有个女子披头散发,衣着肮脏,她面朝湖水又跳又唱。冷风像刀子一样,让远离群体的弱者瞬间枯黄下去,接近泥土的颜色。这是一个令人酸楚不安的时刻。最近我在网上看到,每年跳江的自杀者很多,仅重庆一个水上派出所每年打捞的浮尸就有三百具之多,而能确定身份的只有几十具。“每具浮尸背后都有一个伤心的故事!”黄警官说,“最触目惊心的是,每当亲人生死相见,痛哭呼号,他好几次亲眼看见两股污血从浮尸的鼻孔缓缓涌出,就像死者流出眼泪。”我不能不感到震悚和哀戚!
   很长时间以来,江上的死亡意象一直充塞着我,灰暗着我。在这座江城,也有一个青年作家从振风塔上跳下来。他是写小说的,我只见过他一面,是在群艺馆的二楼,馆长约大家编辑一本文艺刊物,他姗姗来迟,看上去喝了酒,落座后说了一些愤激的话。几年后,在当地报纸副刊上,我读到他一篇追念海子的文章,显然他去了海子墓地。我当时奇怪他何以对海子感兴趣,后来竟得知他死了,这才恍然大悟:那篇文章似在暗示自杀的心迹。看来他对自杀地点的选择是深思熟虑的。在跳塔前他肯定喝了酒。他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可以想见他最后一眼看到的,依然是这条养育了他的莽莽苍苍的浑黄大河。可是它最终没能改变那个必死的理由和心境。
   在无常的折磨中,生存中究竟布满了多少灰黯如磐的时刻?生命是如此敏感而脆弱!有相当一段时间,诗人的自杀被渲染和神化了(这也是一种对生命的亵渎),因而也遮蔽厂他承受不住绝望那个时刻的全部阴晦和凄凉。我也经历过绝望。我直击了它,我惊讶它竟是这样的。后来我病倒了。但这不是一种足以致命的病。它是我们应当认识并加以体味的病。事实上,我们哪一个不曾生活在社会的或个人的疾病当中?
   亚细亚大陆的时空巨河哦,人们只记住了你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却无人知晓你承受了多少卑贱者的血泪和小小的死亡!这是你永远不为人知的惨淡、永远无法抚平的创伤和忧伤吗?
   公园里暮色浮荡,归鸣四起。我们都活在“公元”里看风景,也看风景中的自己。活着时我出不去,死后只能被一个圆括弧加以封闭。圆括弧是先在的、铁定的,并由命运的铜和虚无的炉火炼成。每个人活一辈子,都必须做这道填空练习。哦陌生人,你站在括弧里面朝这边望什么呢?是展望公元两千年的生者,还是回望公元前一千年的逝者?告诉你,我打算弄个漂流瓶什么的,里面塞人写给来者的纸条,然后让它随水漂流,漂向太平洋,也许又能漂入下一个千年“公园”。其实,我们都类似庄子寓言中的“涸辙之鲋”,区别仅在于有人找到了浩瀚的“江湖”,有人只沾沾自喜于“涸辙”,以致被炎炎烈日轻易地晒干、烤焦。
   当你读到这些时,原来看得见的我已经消逝
   那时将是结实而可见的你在理解我的诗,把我寻觅
   这是惠特曼的诗。我们的确看不见惠特曼了。他消逝了。但他又留了下来,或者他不断地返回,并与我们交谈。与此同时,耗空生命的阴晦和虚无仍像他活着时在空气里弥漫。
   “你活得像不像一棵空心的萝卜?”在水凼般的剩余时光里,我还会揪着自己的萝卜缨子飞离地面吗?而我们--亚细亚大陆的巨河喂养的生者——又该如何抵挡空心岁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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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乡村琴师】作者说二胡是不能用耳朵去听的,需要用心,这种用“东音凄凉,西音怀乡,南音思亲,北音离别”形容的声音,成功地拨动了太多人的心。仿佛每个人都是如此,也仿佛每个人的人生就是如此。二胡是一种灵性之物,广存于民间。读懂它,就可以读懂一个人的人生,就可以把持一个世界的脉搏。还可以让曾经过去的画面重现,让人再度品味曾经的情感。【公园哦公元】在1999年最后一天的黄昏,作者站在一片荒芜,他在等待着,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新的一个千年的到来。忍不住回忆往昔,发现公元就是一座公园。很多过去的在其中陈列,凝冻着曾经的岁月。而岁月消逝了,还会有一些代替岁月而存在。比如诗人的诗句,画家的画作,作家的文字。这两篇文章皆是在探索生命的本质,岁月的真谛。文字厚重,沉淀时光,如诗句一般深邃。反复品读后会有不同的收获。佳作,流年欣赏并倾情推荐!【编辑:平淡是真】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3111900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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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平淡是真        2013-11-18 11:03:17
  文章很深邃,恐解读不到您的深意,烦请海涵!
   祝福冬安!
2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3-11-19 09:28:09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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