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三十一）

　“那后来呢？”我适时地问道
“后来？后来我醒来时，发现自已躺在悬崖的洞口处，头上流着血，旁边守着“猴子”，他的头上也有血，我想我在从洞口扑出来时，应该是和他撞在了一起，他目无表情地看着山洞的深处，后来“猴子”告诉我，其它人都死在了里面，只有我们两个还活着，我和“猴子”一直守在那里，我们期望还能有人从里面逃出来，但是没有，后来我们两人返回了山顶，在那里又等了两天，但是一直没有任何的人逃出来，所以我们就回去了，去时是八个人，而回来时只剩下两个人了，当时我和“猴子”的精神很受打击，我们在很长的时间内都不愿意见任何的人”他看着桌子上的那个玻璃罩对我慢慢地说道，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我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几点，但是我敢肯定现在一定很晚了，因为他已经和我讲了很长的时间了
“但后来你还是重操旧业了？”
“不，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做这个行业了，想想你亲如兄弟的伙伴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不甘心，我只所以还在坚持就是因为我想知道我们那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到底是死在了什么人的手里？查不清这些，我就算是死了也会不甘心，我也没脸去见那些兄弟呀！”他抬起头看着我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很难相信这种神情会出现在一个老人的眼神里
“那你的那个伙伴“猴子”呢？”我问道
“他疯了”他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
“回来以后，他一直认为是他害死了所有的人，如果不是他贪心，想得到里面的宝藏，就不会回来叫上大家一起去，如果大家没有一起去的话，就不会一起送命了，所以到后来，他就认为自已是杀人凶手，再到后来他就疯了，整天疯言疯语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很难过，我把他送到医院里，希望可以治好他，但是这么多年了，并没有什么效果，前几天还去看过他，还是老样子，每天疯疯癫癫的”
“噢”我看着他，我不知道这人的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但是不管真假，我觉得都值一试，因为他的手里有我要的东西
“怎样？听了我的故事，想好要不要和我交易了吗？”他看着我问道
“可以”我说出这两个字时，我看到他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好像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做出了决定似的
“但是我有条件”我又说出了我的要求
“噢，说来听听”我看到当他听到我要提要求时，他的神情好像更放松了，人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他，他反而不放心了，如果你百般刁难的话，那他反而相信你的能力
“一、你要履行你的承诺，二、我要充分的自由，三、我要见到所有资料，四、我要见“猴子””我一口气就提出来了四个要求
“呵呵，对于第一条，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部分我掌握的东西，第二条与第三条，你也可以放心，我的人会跟着你，但是绝不会干涉你的任何活动，我好奇的是第四条，你见“猴子”干什么？你不相信我上面所说的话？”他看着我问道，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我能看到，他的眼中已经开始有紧张的神情。
“没什么，第一个发现你说的这个古墓的是“猴子”，我想见他了解一下他第一次进入时的情况”
“可是他已经疯了”
“疯子就不会说话了吗？”我反问道
“呵呵，你果然有你养父的风格”他看着我许久，然后笑着说道
“这和他无关，这是我的做事方法”
“好，我也答应你”
“那么我们开始吧”
“好”
“这是我对你养父的一部分回忆”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笔记本递给了我，我看着那个笔记本，很普通的一个本子，但是那里却有我十分想念的东西
“这个本子，你还是先自已拿着吧”我看着那个本子很长时间后对他说
“为什么？”他对我的这个反映很疑惑
“无功不受禄，我不想欠你什么”我很轻松地对他说
“呵呵，好”他说着把那个本子又装回到了自已的口袋里
“我想你们在那个古墓中呆的时间并不短，关于那个古墓的资料不可能就眼前的这幅画吧”我看着他问道
“呵呵，当然，我们在那个古墓中呆的时间并不短，所以还有别的资料在我手里”他说道站了起来，走到这个房间一侧的墙前，我看到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类似车库门遥控器的东西，轻轻一按，眼前的这一侧墙面上升起了一扇很小的门，在门打开以后有一个砌在墙里的储物间，很小的储物间，那里有一个皮箱，老家伙把这个皮箱提了出来，我想那个皮箱里的东西应该很轻，因为他提的很轻松。
“所有的资料都在这个皮箱里”他把皮箱放在了我面前的地上，因为我们两人之间的桌子本来就没多大，上面摆着一个玻璃罩，已经占去了这个桌子很大的空间，再加上桌子上还摆着一些笔记与书，所以这个皮箱在桌子上明显是放不开的。
“你为何不打开让我看看”这老家伙把皮箱放在我面前的地上，但是并没有打开，这里面是否意味着什么？我不能肯定或是否定，所以我决定不动
“呵呵，够谨慎呀”他笑着从椅子的一侧拿出来了两个马扎，撑开，紧靠着桌子放在了地上，然后重新提起这个皮箱，放在马扎的中间，然后示意我坐在马扎上，他则坐在了一侧的马扎上，然后开始打开这个皮箱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完全打开了那个皮箱，当我看到皮箱完全被打开了，那里面是一些纸张，一些白色的纸张，当我完全看清楚这皮箱里的东西时，我才坐了下来
“这里面是我们当时拓下来的所有的古墓里的资料，你看看吧”
我低头从皮箱里拿起来了这些所有资料里最上面的两张照片，那是一扇门的照片
“这就是我们当时看到的那扇石门的照片，你看看吧”老头看我拿起了那两张照片，他为我解释道
“你确定那座古墓里外的两扇石门是一样的吗？”我一边看着照片，一边问道
“当然，凭我做了这行几十年的经验，我可以肯定是一模一样的”他十分肯定的对我说道
“噢”我并没有抬头看他，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照片，其实这两张照片里的石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一样的样式，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我把这些照片抬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开始翻看其它的拓片
“这些是我们从墓室里拓的那个壁画与墓志铭的内容”
“噢”
我一张又一张地打开这些拓片，逐渐地看到了墓室壁画的内容，和老家伙说的一样，那是墓室的主人，那个所谓的“靖北侯”的生平介绍
第一幅和老头子描述的是一样的，那是他出生时的情况，一个中年人高举着一个婴儿，一个贵妇人站在他的旁边，下面是一些欢呼的人群。旁边还有一首小诗：雏凤新啼时，清桐万叶枝，回首云归处，他乡几人识。
第二幅是他在学习时的情况，墓主人当时的学习认真的神情全都被表现在了这幅壁画上，墓主人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书，一个先生模样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在和他讲着什么，墓主人神情很认真，而那个先生讲的也很投入。旁边的小诗是：当年坐看风起处，而今只余空阁楼，他年何处寻此身，风沙漫漫空白头
第三幅是他成亲时的情况，年少轻狂时，喜得美人可谓是春风得意，但是我发现不知是什么原因，雕刻者在这幅画中把“靖北侯”的面部表情雕刻的极不自然，那是一种类似无奈的神情，不知这位“侯爷”大人，为何会在大喜的日子里有这种表情。旁边的小诗是：人生悲喜事，从来只心知，白头老翁在，闲坐说往事
第四幅是“靖北侯”骑在马上打猎的情景，此时的“靖北侯”神态极为自得，那是一种得偿所愿的神情，后面跟着一些骑士，看起来像是一些随从，在“靖北侯”的马头前是一些奔跑的猎物，整个画风极为粗犷，很好地表现了墓主人打猎时的雄风，但是这幅画中很奇怪的是在这幅画的最左侧还有两个背对着“靖北侯”的人，只是两个背影，并且很模糊，而画面中“靖北侯”的眼睛赠盯着一则背对着他的这两个人。雕刻者为何要在一个打猎的画面中雕刻上这么两个背影呢，这两个背影又意味着什么？单纯从画面来看，“靖北侯”对这两个背对着他的人还十分地在意，骑在马上还用双眼看着他，脸上带着极力想掩饰的笑容，那种笑容是一种亲人间的感觉。旁边的小诗是：梦里说梦事，梦事几人知，依稀人还在，天地两别离
第五幅好像是他带兵在外打仗的情景，“靖北侯”骑在马上，位于一个高坡上，而下面则长长的军队，旗帜鲜明、战甲林立，从不知有的远的远方一起延伸到不知有多远的远方，“靖北侯”的身后还有一些骑马的人，看起来像是一些领兵的将军，而“靖北侯”则骑在马上，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远处，好像在和身后的将军们说着什么。旁边的小诗是：阵前扬鞭日，笑谈斩敌酋，鳞甲耀日光，西风醉美酒
第六幅是“靖北侯”得胜归来的描述，一座城池，城门前站着一些人，有文官，有武将，还有一些官员装束的人，而远处一只军队正慢慢地开过来，走在最前面的则是“靖北侯”，身后如云的军队，“靖北侯”志得意满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这幅画的一则有一首小诗：人生不满百，长怀千岁忧，日盈日亏时，水满水溢愁
第七幅是“靖北侯”举行宴会的场合，“靖北侯”坐在正中主人的位置上，下面的客人分列两则，一些侍女穿梭在这些客人中间摆放着一些食物的盘子，在这个宴会的正中央则是一些舞姬在跳着舞，整幅画是一片掩护中的欢乐场面。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个很不同寻常的地方，在画面的一侧一个仆人模样的人端着一盘子的食物正要走进宴会的大厅，可能是由于走的太匆忙与另外一个正从宴会里出来的人撞在了一起，食物从盘子里撒了出来，这个仆人的脸上十分地惊慌，而正面与他撞在一起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这个宴会里的人，因为宴会中的客人的位子上人是满的，没有人离席，并且这个人是穿着一身类似皮甲的护身，头上带着一个类似斗笠的东西，几乎遮下了他整个的头部，而此时坐在主位上的“靖北侯”一手拿着一只酒杯，一边看着这边。旁边的小诗是：忽然平地生风波，水流千里不由舟，当年一点因缘故，惹得今生空白头
第八幅是“靖北侯”死后出殡的情景，这一幅应该是奇异的了，因为“靖北侯”的墓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一条峡谷中摆了一个桌子，上面有一些供品、蜡烛之类的东西，这些都不奇怪，最奇怪的是，在桌子前祭拜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在第七幅中从宴会中匆忙出来与仆人撞在一起的那个人，他还是第七幅中的装束，整幅画除了这些没有别的有任何东西。旁边的小诗是：百年多余恨，四蕴皆为空，凄凉枯草飞，当年风云处。
下面的两幅就是老家伙描述的那个样子，其中一幅中没有画只有两列字“人死万事休，谁能知我辈”，最后一幅壁画分两部分，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两列字“百年尽风沙，可怜世上人”，然后我看到这幅壁画的后半段是两个人，他们都站在一个座位的前面，那个座位在一个高台之上。这和老家伙刚才的描述是一样的。
我把这些拓片慢慢地看完，然后又轻轻地放回到了那个皮箱里，然后抬头看着那个老家伙
“你肯定已经有一些想法了，对吗？”他看我已经看完了这些拓片，对我问道
“你是老前辈，我还是想先听听你的看法”我叹了口气，然后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坐回到了原来的椅子上
“好吧，我先说”老家伙也坐回到了椅子上，听完我的话，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