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看过本山大叔的一段小品，大约是说男主角因为少了点男性气概，讨老婆不幸遇挫。于是大叔自嘲这张不够阳刚的脸：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我也跟着笑，只是纳着闷：男人的一半怎么会是女人呢？那么究竟是男是女？若不男不女，岂不吓人！如今多年过去，似乎有了点感悟：男人和女人只是相对的，大可不必对立起来——男人总是女人生下的，而男人的生命可能又变成了女人，变成了那件贴身的小棉袄。“天地不合，万物不生”。他和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男人和女人是完整的生命，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男人和女人，是人类最基本的划分，表明了与生俱来的差别，也可以写做“人”字的一撇一捺。这上面的一撇好比男人，他说：“我要顶天立地，但会保护着你！”这下面的一捺好比女人，她说：“我要小鸟依人，但在支撑着你！”中国文化观念中讲求一个“仁”字，这个仁字表达的是一撇一捺两个人，它不是孤立的一男一女或一老一少、君子小人，而是从人与人的关系展现出仁与人的全部含义：仁就是做人的准则，就是让人相亲相爱，就是人之所以为人。诸如“仁者人也”、“仁者爱人”的古训，道理不过如此。因此，它可以是男人和女人，这一撇一捺的琴瑟和谐、相敬如宾，乃是社会的理想。
　　 朱熹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千百年来，世俗中的男女有着说不完的情事，有了唧唧我我，也就有了恩恩怨怨。“妃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源”。男人和女人的“情事”恰恰构成了人类社会关系的起点，成为生命中永恒的内容。我近来常从不同角度回味伊甸园的故事，因为这则寓言暗示着人类社会的起点，揭示着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比如有了亚当和夏娃——一个男人和一个从他身上变出来的女人，有了这一撇一捺，也就有了人类社会，后世的故事由此展开。
　　 可是离伊甸园渐行渐远的男人和女人，似乎有着非打不可的战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于是撇对捺说：“谁让我在上！”捺对撇说：“凭啥我在下！”两人都觉得注定要分个山高水低，就像马季师徒的“五官争功”，都要个旗鼓相当的地位。若这样争下去，这一撇一捺怎么写还不一定，但肯定太难了。儒家讲“身修而后家齐”，所讲的思路是多管管自己，把家庭关系打理好，才是硬道理。
　　 既然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男人和女人那些事儿，没啥谁上谁下，何必较真？和谐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