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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杨柳】 流苏 (小说)


作者:满山红叶 探花,18655.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827发表时间:2013-12-01 16:07:35

流苏刚从被窝钻出来,脸都没洗就打开电脑看看莫小茜上没上线。他的头像一片灰暗,流苏有些心凉,进了莫小茜的空间,静静地听了一段音乐。莫小茜的音乐基本是八九十年代,他在大学时光,喜欢的,莫小茜是个十分怀旧的男人,这一点和流苏有着相似的地方。莫小茜是个医生,他的空间日志基本是医学方面的知识。不过,流苏挺喜欢那些医学方面的日志,空间也转了很多莫小茜的医学常识。也许是爱屋及乌吧,有时候,流苏会对着他的空间自嘲的笑笑。莫小茜的文学功底也不差,只是因为医院的患者每一天都很多,莫小茜只要一睁开眼,就会有患者敲开他医院的大门。莫小茜开的是一家小型的医院,但在当地也是相当具有规模的。而且,莫小茜人品好,医术也精湛。所以,他的患者很多。闲暇之余,他愿意侍弄花花草草,他的庭院里,全是花草蔬菜的世界。写文字只是偶尔为之。情感文字不多。从他的字里行间可以清晰地把脉到莫小茜曾经的感情流向,流苏注重的只是现在。这个莫小茜是个很重事业与家庭的男人。唯一的儿子在他所在的那座城市读大学,他的私人医院生意很红火。流苏知道他喜欢花花草草,将小院子侍弄的活色生香。莫小茜是个有洁癖的男人,这一点流苏有些害怕。莫小茜爱干净,他不容许衣服上有一星点污渍,他的室内永远是整整齐齐的,被褥床垫也是板板整整的。他的妻子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必须洗手,不然,莫小茜就生气。他妻子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在他们家乡一个服装厂上班,已经做到车间主任的位置。和莫小茜认识了四年,莫小茜从没有在流苏面前提到过自己有私人轿车,在县城有一套楼房。这个莫小茜是个性格内敛,从不张扬的男人。他的成熟稳重恰恰是流苏欣赏的。
   流苏是个大马虎,说话不拘小节,性格开朗,不愿做家务。只要一头扎进写作里,流苏就什么都忘了。拿流苏爱人的话说,流苏不上网哪里都疼,头疼,屁股疼,关节也疼。可是,如果流苏上网了,并打开她的空间,在键盘上噼噼啪啪的打字,她就什么疼也没有了,满面春风,心情也好。爱人张晓璐说:“小心你的颈椎,现在年轻不觉得难受,等你上了年纪,这也疼那也疼,看你嘚瑟起来不!”流苏时常嘿嘿嘿笑一下,不说什么,也不想顶撞张晓璐。那时候的流苏大脑都是小说的故事情节,就是来洪水了,恐怕也冲不跑流苏。气的张晓璐骂流苏是疯子,迟早是精神病。流苏朝他挤挤眼睛说:“张晓璐,我疯了,你就把我锁屋里,那也不让走,给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就中。”张晓璐说:“美得你,就把你放大街上,光着腚跑。”流苏说:“那行,反正我疯了,羞臊也不知,管他呢,丢你的脸也不是丢我的脸,我是你老婆,你不在乎吗?”张晓璐就不再说话,提把镰刀到后院砍青苞米杆子。他要用青苞米杆子,夹一圈杖子,挡挡小鸡小鸭。刚立秋,小白菜和小萝卜菜都才出来,钻出地面,绿油油的一片,一旦给鸡糟蹋了,种子不好买,尤其是货真价实的种子,这几年,山里卖假种子的太多了,去年,村里的张老三,张晓璐的三叔到乡里一家种子站买了一包稻种,当时说的挺好的。那家老板说,这稻种是县农科所新研制的产品,你试着推广一下,肯定高产。张老三听信了他的话,回来种了两亩地稻子,结果,晚秋别人家的一亩收了一千斤稻子,他家的只有几百斤。去问那家种子站的人,不承认了。张老三去县里告状,一辈子没去过县政府,去了后都找不到门。后来,给门卫当成捣乱的轰出去了。所以,张晓璐他们这些农民受了蒙骗,就害怕买到假种子,老百姓就指望着这几亩庄稼地吃饱饭。小菜苗出的很好,张晓璐的情绪也好,对流苏上网也不像以前那样耿耿于怀,总以为流苏在网上扯鸡巴蛋。流苏呢,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时光。泡一壶菊花茶坐在电脑前什么也不想,就手敲键盘打字。文字就是流苏的生命。爱人张晓璐说流苏是网虫,平时喊身体不舒服,只要一上线嘴角都开出月季花。张晓璐一开始反对流苏上网,很多原因让张晓璐担心。因为家在乡下,电视里的新闻经常播出某某省得女人上网聊天和别的男人擦出了火花,越谈越投机最后一夜情,再后来两个人走到了一起。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这是乡党们对张晓璐的劝告。张晓璐对流苏施压,只要流苏上网,限制时间每晚玩两个小时,不许和人聊天,不许和别人抛媚眼,写稿子就专心点。流苏总觉他的一双眼睛在偷窥自己,静不下心写文章,很厌恶张晓璐的做法,这是给自由套上枷锁,也就是说,张晓璐对流苏产生了质疑与怀疑。如果流苏在和谁攀谈,一个人在嗤嗤笑了,张晓璐就生气了。张晓璐说:“你是在写字吗?你是在勾引野男人。说的真难听,让流苏很厌恶!在张晓璐的心目中,他觉得自己的女人不该跟陌生的男人说说笑笑,流苏是他的专利品。流苏上网纯粹是为了写点东西,在一些报刊杂志发了些豆腐块,虽然稿酬不多,可生活有目标有追求,就变得充满希望。张晓璐倒不以为然,他是基建工程的放线员,一个月一万多工资,无论刮风下雨工人们没有活做,他的薪水雷打不动。他压根瞧不起流苏赚的那点塞牙缝的钱。问题是有些事不是钱不钱的,跟钱扯不上关系。比如,人这一生如果没有信仰,没有梦幻,那活得真没有任何意义,和朽木有什么区别?流苏痴迷文学,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是可以连续三顿不吃饭,依旧在写作。在小说的空间里,自己就是最骄傲的公主,可以随心所欲驾驭爱情,还有那些怨男痴女们的命运。现实生活是残酷的,各行各业的竞争相当激烈,官场上职场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唯一让流苏信任的就是文学,落实到实处就是文字。流苏热爱文学是在小时候就种下的种子。流苏的家乡,很穷,流苏了六岁,山里才安上了电灯。但是,又经常停电。流苏十岁才上的小学。那时候,流苏的身体确实不容乐观。因为几场重型感冒,流苏留下了肺炎后遗症,一感冒发烧,肺炎就犯。一次比一次重,幸亏那个叫孙五郎的土郎中,每次都是他给流苏治好的病,用的是土办法。家里穷得一铺炕席用了好几年,破的不成样子,母亲用布头缝的千疮百孔。哪有钱给流苏上大医院去治。万般无奈,只好求孙五郎。治好了,没什么孝敬人家,流苏的母亲就将结婚时,自己娘家陪嫁的十尺红绸布给了孙五郎。为这事,流苏的父亲和母亲打了好几仗,父亲埋怨流苏的妈,拿那块绸布送礼,那可是有纪念意义。而且,父亲想到的是,要给流苏和流苏三岁的小弟弟裁几件兜兜穿。在乡下,红红兜肚是吉祥平安的象征,几乎每一家都做,只要有娃子的都做,流苏家也不例外。偏偏流苏的妈是个要面子的人,加上,孙五郎好歹救了流苏,在人情上,流苏的妈做得很对。可是,流苏的父亲心疼东西,属于小心眼子的人。后来,流苏上学时,孙五郎也没让流苏家吃亏,给流苏买了个书包,事实上,那书包是孙五郎的儿子用过的,八成新,不埋汰,还很时兴呢。流苏的妈接过孙五郎送来的书包,脸红的像猴屁股,觉得对不住人家,毕竟是孙五郎救了流苏的命。孙五郎说:“别过意不去,大妹子,要不,你让流苏认下我这个干爹咋样?”
   流苏的妈自然高兴,有了这样一门亲戚,光宗耀祖还来不及呢!所以就答应了。十岁的流苏就怯生生地叫了声:“干爹好!”孙五郎伸出大手摸了摸流苏的头,走了,孙五郎的大分头,还有一身的灰布长衫永远定格在流苏的脑海里。后来,流苏的父亲很生气,说:“那孙五郎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对你有意思?”流苏的妈说:“你胡说什么?流苏认了这样的干爹,是咱家烧了高香,你趴在被窝偷着乐吧!就我这没有三方豆腐高的身材,人家会稀罕?也就给你坐板凳差不多!”流苏的父亲就没再吱声。其实。流苏认不认这个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有了一个可以在同学面前炫耀的资本,那个好看的书包,是帆布做的,用小刀子都削不透。就连同桌的梅子,也妒忌。要知道梅子家很有钱,她爸是村长呢!
   再后来,流苏还真沾了干爹的很多光。流苏每年去他家拜年,红包必不可少,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待流苏像自己的闺女一样,每到腊月门,他给亲生闺女四凤割一套布料做衣服,同样也给流苏割一套。流苏读初中时,家里没钱供她,还是孙五郎掏钱供的呢。但绝非像父亲说的那样,孙五郎看上了母亲。这是无稽之谈,尽管在流苏眼里,母亲很美。虽然个子不高,但是,皮肤白皙,像块嫩豆腐。山野风怎么强烈,母亲的脸只是在暴晒之下红一个日头,第二天依然白嫩如初。还有,母亲会做的一手好菜。每次,只要孙五郎经过流苏家门口,流苏的妈就会留他在家里吃饭。流苏的妈会将一棵普通的大白菜做得有滋有味,秀色可餐。她在白菜锅里放几只山芋,绿里透着白,又撒上几只红辣子。吃起来焦而不嫩,脆而不硬,香辣可口。流苏的妈把普通的小鱼,去了下水,然后,上锅先烘干了,再放上豆油炖,那味道别有一番风趣。还有孙五郎最稀罕流苏的妈做的烤地瓜,流苏的妈将生地瓜切成薄薄的一片片,放在温锅上慢慢地烤,最后,烤出的地瓜黄嫩嫩的又香又甜。孙五郎回家让他老婆如法炮制,却怎么也做不出流苏妈的手艺。因此,孙五郎喜欢去流苏家做客,当然,孙五郎每回来都不空手,不是提着二斤小酒,就是一包糕点什么的。这个流苏的父亲不看僧面还看那点东西。自然也是接纳了。
   流苏没考上大学,不能怪父母,是流苏自己要求退学的。原因是,流苏不想再用干爹的钱,另外,流苏的妹妹弟弟读书都很好,流苏是家里的老大,要有一些牺牲的。就选择了不读大学。干爹孙五郎也是日暮残年,想帮流苏也是力不从心。孙五郎的儿子也不是个孝顺的主儿,刚结婚就要和老子分家,并扬言如果孙五郎不给他盖一栋大房子就不搬出去。孙五郎没辙儿,掏出所有的积蓄,好歹给盖了三间海青房,搬出去后,孙五郎就病了一场,也不能出去行医了。在家倒腾点中草药给人打针赚点钱。流苏就决定下来了。这么着,流苏在乡里找了一家编织袋厂上班,隔三差五去孙五郎家看看干爹。拿点水果什么的。再不久,孙五郎就给流苏牵线,将邻村的张晓璐介绍给流苏。说心里话。流苏一打眼没看上张晓璐。矮墩墩的像个胖树墩,就是那双大眼睛还有点神。当时,碍于面子,流苏没说不同意,这就给孙五郎和张晓璐一个错觉,流苏是有意思了,流苏要是没有意思就会摇头了。在这种错觉中,流苏就被动的在干爹的安排下,去了张晓璐的家。端了人家的饭碗,孙五郎趁胜追击,把定亲的日子定了下来。从定亲到结婚,流苏就像在一场梦中,被动的被人牵着鼻子走,直到被张晓璐牵着手,在主持婚礼的人说:“流苏你愿意嫁给张晓璐做妻子吗?如果你愿意,能承诺一生一世爱着张晓璐吗?”
   流苏穿着婚纱,洁白的婚纱低着头说:“我愿意。”转而,问向张晓璐说:“张晓璐,你愿意娶流苏为妻,一生一世爱着她呵护她吗?”张晓璐点了点头。
   流苏嫁给了张晓璐,但是,没有嫁给幸福。幸福对于流苏始终有那么一点距离。流苏走不过去脚下的那个沟坎。也许,走过去前面就是一片晴空。流苏缺少的就是勇气,一个女人在很多重大事件上,缺乏的就是勇气和坚持。流苏有时候恨自己没有出息,被婚姻埋没在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无形的大网中。
   很多的山里人说:“嫁给人家做老婆就该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是什么?男人是女人的天空和世界。”山里人这么说话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是猥琐的,带着对流苏的蔑视。流苏清楚,自己是站在驴圈里的骆驼。不是他们一群的。所以,他们就像对待怪兽一样看着流苏。流苏不在乎,不就是写作吗?不就是上网吗?又不是去杀人放火。女人怎么了?女人就该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跟着感觉走吗?那女人还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吗?女人也没卖给婚姻不是?
   流苏却不这样认为,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总得有自己的位置。一朵花一棵草都有活的意义和价值,何况是人。前些日子流苏文学院的师哥松下听涛出书了,松下听涛写的是悬疑传奇方面的书籍,很有市场,马上就发行了。流苏除了羡慕就是仰望,松下听涛是公费出书的,流苏所在的镇政府也会为她掏钱出书,但有前提,必须是宣传这个镇经济建设的。在文化站工作,流苏不过是个跑堂的,替领导打打水,搞搞几层楼走廊室内的卫生,替头头们写写讲话稿。在文化站干了十年,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员工,和自己一道进政府的几个大学生,有的做了行政部门的领导,最次的也升了工资,唯独流苏涛声依旧。为什么呢?流苏是个直率的人,见到不合理的事情,也不管领导和同事愿不愿听,拿起来就说。得罪了人家还不知道。在那里混久了,了解了一些气候。比如逢年过节,别人都给领导送礼,流苏没有送。镇里的文化活动基本上不安排流苏去做,因为有站长吕大为一刀切,这个吕大为,外号吕不韦,在人际交往上很有一套。和镇长书记打得火热,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大脑壳中间油光瓦亮,四周围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头发。看上去,像一块臭肉围了一圈苍蝇。流苏当初进镇政府,就是因散文小说连续几年在市里举办的赛事上获大奖,为这个镇子争了光,一纸调令进了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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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流苏是个女子。一个纯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子。她除了一颗善良的心,还有一颗不屈服的上进心。为了自己的理想与追求,为了自己热爱的文字。流苏努力着。世俗的环境,视流苏为另类。世俗的环境,视流苏为异已。不顾丈夫的反对,不顾文化站长的欺凌,流苏义无反顾,一往无前。自己的苦,要有人叙说,自己的不快,要有人倾述。一个男人,出现了,一个真正令流苏动心的男人出现了。面对着这样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流苏喜欢到骨子里的男人,流苏动心了。流苏说出了:我想你了!可是莫小茜,却表示了沉默。流苏的心,在颤抖。社会现实面前,陷入到情事里面的人,该如何把握自己?作者向我们提出了一个严峻的课题。问好作者。作者辛苦。期待更多的作品呈现给杨柳。(编辑:清风阁主人)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31204001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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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清风阁主人        2013-12-01 16:10:09
  形形色色的农村人物,活灵活现的社会现实,爱恨情仇的婚姻内外,作者给我们揭示了一幅现代社会的生活群像。深刻形像。作者辛苦!
回复1 楼        文友:满山红叶        2013-12-01 16:15:07
  辛苦了阁主,有你真好!向你敬礼!
回复1 楼        文友:满山红叶        2013-12-01 16:16:00
  天冷了,要注意防寒,加衣,牵挂着远方的朋友。
2 楼        文友:清风阁主人        2013-12-01 16:11:03
  细腻的描写,深入的刻划,再现了社会生活的众生肖。生动传神!
3 楼        文友:清风阁主人        2013-12-01 16:11:53
  冬季寒冷,望作者保重身体,期待更多精品,呈献杨柳!
回复3 楼        文友:满山红叶        2013-12-01 16:17:10
  和我不谋而合,你也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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