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父母的北方(组诗)
雪之幻
一往无前,当分娩的痛鱼贯而出
那一片渺小的雪花
竟用弱小的身体撞开宇宙的厚重
让巨大的花园霎时从天而降
穿过时空的缝隙
我依然在做着降生的梦
躺在大地的怀抱里熟睡
把翅膀积累出生命的全部记忆
我不是先知
无法在预见的时间里
让自己完全裸露
并在春天湮没我之前
把洁白的身体开成散落的稻粟
像唯一知道的那样
我必须守护季节的洞穴
守护被芒刺洞穿的土地
春天正闪着隐约可见的笑容
父母的北方
冬天,不情愿的从我的手指间升起
大地,在此时显得孤单寥寂
一夜便悲白头的山川
清瘦的曲线,让苍茫霎时弥漫成淡淡的忧伤
东北风无需把情歌唱的满天飞卷
烧刀子的酒气早已把寒冷燃成野蛮的彪悍
如果黑夜只是柔软的一枚帷帐
那些火辣的女人花在开谢之后
又将为谁掩起被血色击穿的向往
母亲的羊水破了北方的寒冷
小摇车支呀呀的岁月
小米饭,咸菜条伴她走过了一生的不平与光阴
我黑色的诗行写不出母亲当年的风雨
写不出野菜草根雕刻的那段废墟
如何,在母亲美丽的额头布满沧桑
尽管季节只是无数个纷纷扬扬的小手
可是我的雪域北方啊!
我听到了我的先人在呐喊
淳朴厚重的热情,早已把寒冷的东北风灼热
把一次次开山的号子喊得震天响
父亲们赤着双脚把自己种进黑土
当沉甸甸的大豆高粱举过冒汗的头顶
那被浓浓烈酒烧红的荒野
是谁用双膝跪倒成大地的饱满
一声我的黑土地;你是我质朴的爹娘
你是我淳朴父亲的犁铧,你是我伟大母亲的手掌
雪
有没有颜色都不重要
一片晶莹就是一季节
钻石般的剔透
白玉般的典雅雍容
晨曦朝露的岁月
你孕育着光阴
尽管你的路布满寒冷
但春、夏、秋悠远的目光
才是你的等待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