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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指间】三叔与黑葡萄(小说)


作者:开拓者 进士,7614.8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606发表时间:2013-12-05 19:53:20

三叔不但人长得帅气,而且聪明能干,干一手漂亮的木工活儿,而三婶却相貌丑陋,且患有精神病,与他走在一起,实在不配。
   但他们就是这样不配地走在一起了。
   每当帅气的三叔牵着精神恍惚的三婶走在街上,总会迎来人们匪夷所思的目光,大姑娘小媳妇侧目而立,婶子大娘打着哈哈,小孩子们则吹起口哨,吓飞一大群的鸟雀。
   有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三叔为三婶理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刹那间,那些蹦跳的阳光攀上了他的手指,让她的脸即刻笼罩在柔光之中,——嘿,她竟然在笑!
   三叔牵着她,将她放到奶奶的住处后,就骑着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晃着车铃,吹着口哨,走街串巷地给人家干木工活了。
   三叔干活儿从来不用吆喝,他自己就是一块鲜亮的招牌,——他的俊美以及他的情史,足以构成他的传奇,如今,又加上一个精神病老婆,那就更耐人寻味了。
   他往村巷里一站,女人们就围了过来。
   “今天上俺家吧,你给俺干活,俺给你烙油饼吃!”
   “你不能答应秋菊!俺家还有你昨天没干完的活呢!你不能撇了俺家给她家干!俺娘今儿早上就割了猪肉,准备炖肉吃!”
   “不不,你最应该去我家,我家新买的木料,等着你去做衣橱!”
   ……
   三叔注定要做一个得罪人的选择,他跟在一个女人后面,进入了她的家。
   曾不止一个女人让我帮她牵线,认识三叔,并说只要他愿意,她可以不要名分;而更有过分的女人,对我说,你三叔与一个叫玉琴的漂亮女人幽会,被玉琴的老公抓住,毒打了一顿……
   那次,三叔确实是带着伤回来的。我一看他捂着脸,脸上似有指甲抓的血痕,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我偷着将女人们的话告知了奶奶。
   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都怪你死去的爷爷,明知你三婶有病,却偏要你叔定这门亲!”
   奶奶这话说的,我不信。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硬逼的道理?我偷偷躲到角落里,看奶奶怎么审他。
   三叔虽然脸上有伤,但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他哼着小曲儿,扬着好看的眉眼,就进了门。
   “站住!看把你乐的,是不是偷着会女人去了?”奶奶问。
   三叔的小曲儿戛然而止,茫然地望着奶奶,“娘,我不知你说的什么?”
   “装,你就会给我装!”
   “天地良心啊,我没有装!我真没有会女人去!可能是那些女人故意捉弄我!”
   “故意捉弄你?!”奶奶睁大了眼睛,望着他那张俊脸,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但第二天,奶奶就让我充当了三叔的间谍。
   但在我的监视下,三叔居然领进家一个俊女人来!俊女人见到我就笑,笑得我骨头都酥了,但见到奶奶,她却趴下来磕头。奶奶坐在炕沿上,微眯着双眼,听他解释:
   “娘,这女人患有先天性智力障碍,被人欺负了,我看不过,就将她带家来了!她和俺媳妇差不多,都是可怜人!等咱找到她的家人,再让她回去吧?”
   奶奶的眉心一跳,猛地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盯得他汗毛直竖,冷气森然,但奇怪的是,他却脸不红心不跳,满眼里的实诚收也收不住。
   说来也怪,那俊女人第一眼看到三婶,就亲得不行。两人又是拉手,又是唱歌,高兴得不亦乐乎。
   两个痴傻女人,一丑一俊,一个男人,本是一出好戏。但人们没有等到好戏开演,却等来了俊女人的家人。五天之后,她的父母将她接走,并将三叔的义举,在十里八村宣扬开来。
   自此,再没有人编三叔和三婶的瞎话了。他又可以晃着车铃,哼着小曲儿,满大街兜售他的阳光、帅气和手艺了。
   三叔与三婶生活了三十多年,生下了三个女孩。女孩们长得都像三叔,俊美,健康,阳光,整日里快乐得像小鸟飞。
   奶奶临死时拉住三叔的手,指着三婶说:“三儿,是爹娘害了你,要不是你爹非要你娶她以报她家对咱家的救命之恩,你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三叔说:“娘,您这是说得嘛话呀,这事是我对爹点的头!我谁也不怨,怨我年少时与多个女人透支了我的感情,让我不愿相信女人,但我相信她!人人都说她长得丑,但娘你看她的眼睛,亮得像黑葡萄,满眼里都是纯净!娘,我需要这种纯净!我选择她,完全是一种天意!不怨您和爹!”
   奶奶安然地离去。
   但三婶至此仍然不知道她的生命中,有三叔这样的人,——但奇怪的是,只要三叔拉起她的手,她就会像得到某种指令一样,笑着跟他走!想来,婚姻可能真是一种命数,在命定的时光中,相伴而行。
   突兀而成长起来的我们,问三叔心里的阳光哪里来?三叔笑着说:“这是一个秘密!”
   我知道,我们再也不能追问下去,关于这个秘密,可能不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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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为读者讲述了一位阳光、帅气和一手好手艺的三叔的故事。三叔勤劳、善良、纯洁,如三婶头上的那双如黑葡萄一般晶莹剔透,用情专一。作品以现实主义的手法,以三叔与三婶的表面落差婚姻,来揭示现实的浮躁与丑恶。三叔与三婶纯洁至真的婚姻,如一面镜子,折射出人性的光辉与伟大,同时鞭挞了“物欲横流”的表象。作品有深度,推荐阅读。【编辑:付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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