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陌生
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乡下人纷纷挺进大城市,于是乎眼里现出了千千万万个陌生面孔,难免不惊讶与恐慌,而且在不短的时间里会不习惯,与他们成天生活在乡村的熟悉面孔很不相同。在熟悉的面孔里有安全感,在陌生的面孔里则有危险感了。
城市与乡村的不同,城里的人大多数看不清他们的背景,不知是何来头,而乡村里的人相互间都是知根知底的,这知根知底就好比是活档案,你家的档案在我家保存,我家的档案在你家保存。王二娃哪年在人家地里偷过几个玉米穗,李三姐哪年在城里带回个小伙子,都在村民的心里储存着,而且人们对熟悉的形形色色人和事都进行过点评和判断。乡下人生活在这种环境也就如鱼得水了。
然而,在城市尤其大城市就不同了,那个陌生面孔后面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就要用智慧来认识了。否则,就很容易错失误认,上当受骗。因为这些陌生的面孔可能是带着面具的,这面具不论是彬彬有礼的,还是笑意撩人、分寸适宜的,往往都给人以迷惘之感,再加上许多城里人在衣着上更善于包装自己,也难免会使乡下人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错误,把丫头平儿当成二奶奶王熙凤跪拜了。
在大城市里,由于如海洋般的陌生面孔最容易隐藏人们的本来面目,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并不是人人都能操练出来的。所以人们就常常被许多假象蒙蔽,受某些假话诱骗,甚至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愚弄,这种现象在知根知底的村里就很少见。譬如说:张三是个半文盲想冒充大学生,话一出口就可能现了原形;李四要吹他老子怎么有钱,立即就会有人揭他老底,把他的老子只不过是卖豆芽的出身说出来。可是在城市里这么吹,别人就容易轻信。见多识广者也只能姑妄听之。而如今名片风行一时。这名片也就是人的背景交代,很简略,却有职业职务。再聪明的人也难识一二。在乡村里,人的面孔就是名片,一目了然。过去,城市居民大都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彼此来往都很熟悉,现如今一座座高档小区拔地而起,人们都蜗居在自己的家里,却使家家隔离疏远了。一家人就是城市海洋里的一座孤岛,好处是可以藏秘,缺陷是如果是单身独处,即使是死在楼里,也可能是无人知晓。
现在的城市,虽然因通讯和道路的加宽、交通的发达,已开始变得有点像村庄。但这城市里的村庄却没有乡下村庄那种人与人之间的透明度可信度;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以及人与人的亲密与和谐了。一句话,如今住在城里的人不得不学会感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