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长8岁的女儿小雅上二年级。开学第一天，她提着一兜苹果，悄悄来到班主任董德老师的办公室。稚声稚气地说，董老师，给您！
　　 董老师觉得十分意外。自从走上讲台起，8年了，还从来没人送过东西呢！今个儿这乡长的千金怎么给我送一兜苹果呢？
　　 董老师一手接过苹果，一手抚摸着小雅的头说，张雅，快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老师送苹果呀？
　　 张雅扬起小脸，怯怯地说，我要当班长！
　　 董老师吃了一惊，一时语塞。没想到社会上的不正之风直接影响到孩子们了。小小的年纪想当官，都知道送礼了！这都跟谁学的？！
　　 董老师定了定神，和蔼地说，你想当班长，为啥要给老师送苹果呢？
　　 张雅神气十足地说，俺爸说的，想当官就要送礼！
　　 董老师说，我不要你的苹果呢？
　　 张雅沮丧地说，俺爸说的，不要别人的东西，是不给别人办事！
　　 董老师来了兴致，想继续问下去，逗逗小雅。是吗？
　　 张雅来了精神，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俺爸说的，现在都这样。那年他想当乡长，给大官送钱了，就当上了。今年想当书记，给大官送钱，大官不要，就没当上！
　　 你怎么知道的？
　　 俺爸夜里和俺妈说话，他们以为我睡着了，那是我装睡着，听到的。
　　 你爸要别人东西吗？
　　 小雅狡黠地笑了，小嘴凑到董老师耳朵上说，俺爸不让往外说。我告诉您，要。给，都要。
　　 都是苹果吗？
　　 不，才不要苹果呢！要鸡、鱼、王八、螃蟹、猪肉、羊肉、狗肉……还要钱！那天一个叔叔给爸爸好多好多钱。说着，还比了比厚度。
　　 有好多我不认识的叔叔还给我好多好多钱，我不要，妈妈说，乖，拿着，叔叔不是人家，给你，就拿着！
　　 那天爸爸不在家，一个阿姨给妈妈钱，好多啊！——小雅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你妈敢要吗？不怕你爸批评她吗？
　　 敢要，爸爸要的钱也给妈妈。爸爸说，要钱又不是白要，我帮他办事！
　　 你爸有不要的吗？
　　 有。那天，李阿姨给爸爸钱，爸爸就不要。李阿姨非要给，爸爸恼了，怪李阿姨，李阿姨只好把钱拿走了。爸爸和妈妈说，她嘴好说，不要她的钱，也不给她办事！
　　 董老师心里一紧，不敢再问下去了，一旦乡长知道了，那还了得！
　　 此时手里这兜苹果倒成了烫手的山芋——要，还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