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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运动员” 2

作品名称:流逝的岁月      作者:冰凌      发布时间:2013-12-12 18:31:51      字数:3227

这天下午,谁也吃不下饭,俩大人是心里揣着心事吃不下,而海生则是闯了祸不敢吃饭,海龙和婉玉是看大人脸色不好而不敢吃饭,只有弟弟海平不懂事,端着碗吃,吃完了还要。第二天,李远又站在了会场的中央。还是那几个年轻人。其中的一个说:“昨天让你好好考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交代还是不交代?”李远说:“我没什么可交代的。前边我都说清楚了,我不是国民党员。可你们硬让我交代,非让我说是,我怎么说,我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吧?”那几个年轻人说:“呵,你还满嚣张的,自己都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说着在李远的腿上狠狠地蹬了一脚。李远没注意,被蹬地差点摔倒。他站稳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你交代不交代?难道让我们跟你打持久战不成?”李远说:“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我不是国民党员。顺便说一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说‘不打人,不骂人。’就是俘虏也要善待,何况我不是俘虏,是学校的一校之长。凭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就凭你的历史不清楚;就凭你是国民党员;就凭你是我们怀疑的国民党特务。这还不够吗?打你怎么样?就打了。”说着朝李远的眼眶上给了一拳。登时,李远的眼眶肿了起来。他捂着眼眶,疼的半天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想看看眼睛有没有问题,刚一睁眼,一阵疼痛使得他泪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说:“打人厉害是不是,打人也要有理由,不能无缘无故是吧?”。刘主任说:“高成光,让他交代就是了,别动手。”,那个年轻人说:“我看他皮贱,不打他不交代。” 那中年人说:“李远,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免得……”李远由于疼痛,没听见中年人的话。那个年轻人使劲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听见了吗?你是聋子,连刘主任的话也听不见?”李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了,任那几个年轻人怎么叫嚣也不说话。会从四点半一直开到六点半,都没问出个结果来。气得刘主任说:“没见过你这么个死硬分子,你记着,你跟我们磨时间,我们能耗得起。我们有的是时间。”说完向全体老师会了一下手:“散会!”
散会了,李远向家里走去。来到家门口,李远揭起门帘犹豫着进还是不进。进去,怕老婆孩子发现自己脸上的伤,不进去,又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找人聊天,人家躲还来不及呢,谁会和一个历史不清楚的人聊呢?他在门外站着,看着风中的树枝时而扬起,时而低垂,时而颤抖,时而又惊疑不定,心里的委屈不知该向谁诉。姚鑫兰大概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又迟迟不见有人推门进来就起身拉开门,见丈夫站在门外,头发被风吹得散乱的竖着就说:“回来了怎么不进门呢?不想看见我啊?看门外的风刮的有多大,不吃饭吃风是不?”李远见说只好进门。还是海生眼尖,看见了父亲脸上的伤就问:“爸,你的眼眶黑青了,咋回事?”李远没说话。姚鑫兰转过头来,看见丈夫左眼眶乌黑,肿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就问:“你的伤是哪里来的?谁打的?”,李远没有吭声。:“说话啊?”见丈夫还是没吭声就说:“真是个木讷人,七锥子也扎不出一滴黑血来。到底怎么伤的你倒是说呀?”李远说:“别问了,我自己碰的行不?”“碰的?碰能碰到眼眶上?撒谎都不会。你说不说?不说我到你们单位去问。”李远说:“别去问了,今天开会,我挨打了。”“他们凭什么打你?”,“凭什么,那几个年轻人平时吊儿郎当的不好好工作,我批评得多了呗?就借“四清”运动公报私仇。刘主任是个心胸狭窄之人,那几个年轻人平日里和他走的近,所以……”,“他们也太无德了。”“他们逼着我承认自己是国民党员,还要我承认自己是特务,我不承认,就被打了。”,姚鑫兰一听气得浑身哆嗦:“这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欺人太甚,没影的事硬要承认,不承认就打人。还是不是人干的事啊?”,李远见妻子难过安慰她说:“你别难过了,那几个年轻人也是受刘主任挑唆。没事的,等‘四清’运动过了就没事了。组织上会调查清楚的,相信组织啊!”“他们又不是没调查。听说都外调两回了,也该有个结论了。不想给结论,这不是明摆的欺负人嘛?嫁给你真是倒霉透了。你那时候痒上了,参加什么三清团呀!”李远说:“我也不想,当时高中毕业时,学校给每个人都写上了三青团员,写的时候又没征求我们的意见,只在毕业典礼上说了那么一句。有听见的,有没听见的,谁还把那当回事呀。我怎么知道现在就成了历史问题呢?”停了一会儿,姚鑫兰说:“我昨天进城看病,碰见了你老家的同学王世海,他也到医院看病。他说外调的找过他,问你是不是国民党员。他说不是,外调的就让说是,说了就是对党忠诚,不说就是不忠诚。他说:‘我当时回敬了一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总不能瞎说吧。’说得外调人员气呼呼地走了,临走时还瞪着眼睛说我包庇坏人。走了以后还到公社调查了一回我。’你说这些人平时工作不行,整败人倒是有一手。”李远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让他们整败去吧”这一晚,李远什么也不干,倒在炕上睡着,眼睛虽然闭着,可脑子还在翻腾。姚鑫兰坐在桌子前还在写着她白天没写完的材料,屋子里安静下来。
第二天中午,姚鑫兰在槐树下坐着做针线,几个女职工也在那里。杨爱芳来了,看见姚鑫兰就故意大声说:“想不到呀,原来是个国民党的太太,怪不得一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头发卷的像羊羔毛。一副资产阶级小姐的样子,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姚鑫兰说:“你在说谁呢?谁花枝招展了?头发卷是娘胎里带的,你想卷,卷得上吗?,你老汉不就是个政委吗?政委的老婆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能把我怎么样?”“瞧瞧你那样儿,看见你就让人来气。”姚鑫兰气得血直往头上涌,但想到丈夫正被整,就把火气压了下来。杨爱芳见姚鑫兰不说话了,得意的说:“哼,嚣张么,不嚣张了?看你平时厉害的,好像工作离了你就干不下去似的,谁都没你能行。你再厉害,嫁的老汉也是有历史问题的,也是个挨整的对象。你个国民党的太太!我再不好,老汉也是军分区政委,你能拿我怎么样?”说完在姚鑫兰的背后使劲的淬了一口,扭着屁股走了。姚鑫兰回到家里,气得拿起桌上的东西就摔在了地上。她很恨自己参加工作那会儿怎么就没跟李远离婚呢?如果离了婚的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怪只怪自己当初心软,经不起李远步行二百里找寻自己,经不起的李远缠绵的几句好话。现在到好,让自己气受得没完没了。这时,婉玉和海平进门了,婉玉见地上的东西就弯腰捡起来往桌子上放,不小心踩到了姚鑫兰的脚,姚鑫兰一下子把一腔怒气移到婉玉身上:“眼瞎了,没看见脚在下边吗,踩着不疼?”说着抬手给了婉玉几下,觉着还不解恨,索性拿起桌子上的书朝着婉玉的身上打。婉玉被打的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一天,“四清”领导小组的组长刘主任找李远谈话了,他把李远叫到办公室说:“李校长,对不起,我们请求上级外调了三次,也没查出什么大的问题,你只是个‘三清’团员。和你档案里写的一样,你不用担心了。‘四清’是我们党发起的一次运动,目的是要查清混进革命队伍中的坏人,把他们清除出去。至于在审查你的过程中有什么不妥之处请你不要计较。那几个年轻人思想进步,嫉恶如仇,是革命的好苗子。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李远说:“不会的。只要我的问题查清楚了,我也就安心了,别再让人怀疑我是这是那的。”“不会了,不会了。”
从刘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李远的脸上有了笑容,心情也好多了。中午回家,李远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姚鑫兰:“老婆,今天“四清”小组的领导刘主任找我谈话了,说外调小组回来了,我不是国民党员。事实清楚了,你也别难过了,以后再有谁用这说事,你也不用怕。”姚鑫兰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笼罩在家里的阴霾总算是散了,大家欢欢喜喜地吃了顿饭。
秋季开学时,一纸调令把李远被调离了学校,到县教研室搞教学研究去了。杨爱芳也不知从哪儿听到了消息。中午,她坐在槐树下一边做针线一边说:“你们知道吗?姚鑫兰老汉调离学校还是因历史问题不清楚,到现在也没有书面结论,所以不能担任校长一职才被调离的。说不定以后还得挨整。”姚鑫兰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没有完,不会那么简单的就了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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