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我们的“中国式”放假?
12月11日,持续被热议数月的2014年法定假日放假安排终于在千呼万唤中“新鲜出炉”——全国假日办根本没有采纳问卷调查中三个方案中的任何一个,推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第四方案:元旦休一天,除夕不放假?……
这和11月初惊现于网络的虽是恶搞但却反映了多数人心声的网络版2014年法定假日放假安排相去甚远。满怀期待的国人再一次大失所望。
对此,大批热心网友纷纷在网上吐槽,表现出强烈的不满和极度的无奈。
——本以为这下不用再被调休折腾了,等半天却告诉你除夕假没了,这谁受得了啊?
——大年三十不放假,外地人员大年初一只有在铁路、公路上度过,这两天都没了还过个什么年啊!
——除夕那天,只能变身为超人,“光速回家”,不然下了班乘车回家就赶不上看春晚了!
——假日办的方案是专家的方案,但不是人民的方案,目前需要的是更多的假日和长假来刺激消费。目前这样的结果就是人民“被方案”了。
——除夕不放了?那春节法定假期到底从哪天算起?记得改除夕为法定节假日时的理由是,中国传统春节,除夕是春节中最重要的,为了弘扬传统文化改的。现在的理由呢?合着折腾来折腾去,又是征求民意,又是组织专家讨论,就是把除夕给改了。
——除夕不放假。乖乖!全国假日办这是要抢头条啊!
……
为此,一些权威媒体也积极作出了回应。
——正视“哭求除夕放假”的焦虑:假日调整,公众有诉求,政策也有考量。认真倾听、及时回应,是科学决策的应有之义。选择支持率最高的方案三,是体现民意;给“除夕不放假”一个说明,也是。
——记性不差的人都记得,当年把除夕列为假期,费了民众多少口舌,动用多少论证。如今假日办轻轻一划,一笔勾销。相信假日办对于这个问题,也做过很多论证,但这些论证,是否也该和民众通个气、说个明?一天假事小,但建立在“征求意见”上的公信力终被透支,谁来负责?
——2014年放假安排。无论怎样调整,仍然会是“众口难调”,是否能从技术调整深入到制度变革,做实带薪休假制度?这才是缓解“放假焦虑”的根本出路。
……
面对一波接一波的质疑,全国假日办及其专家不得不作出回应。
——2007年以前,春节假期都是从初一开始,而老百姓所说的过年也是从初一到正月十五,因此把春节假期放到从初一开始更符合公众过年的感受,大家会感到在家待的时间更长一些。其次,从各单位实际放假的情况来看,如果从初一开始放,很多单位其实从大年三十下午开始就放假了,员工该买年货的买年货,该赶火车的赶火车,单位通常不会那么刻板,“在这种放假模式下,除夕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种“隐性”福利。但如果把春节长假从除夕开始放,那么这种“隐性”’福利将消失……
——此次取消除夕当天休假,或许是因为即使不把除夕作为法定节假日,一些单位在除夕当天至少也会放半天假,名义上是7天的假期,但不少人能享受到7.5天或者8天的假期。而按照2008年的调整,原本大年初八上班,反而会提前到初七,至少事实上少休了半天……
但假日办及其专家的解释听起来头头是道,实则荒谬之极。试想,除了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等相关单位的公职人员能享受所谓的除夕不放假等同于放假的“隐形福利”,其他任何受雇于非公企业等组织的劳动者何时得到过如此待遇?如果除夕不是法定假日,而非公企业等组织的受雇人员又想在这一天带薪休假,除非是铁了心让老板真金白银地扣工资,又抑或运气出奇的好,碰到了万中无一的真正以人为本的老板;否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2014年法定假日放假安排正式出台前,全国假日办制定出三种方案,两次发起网上问卷调查,向社会广泛征求意见,本来是件很好的事。但在第一次调查还未结束时(当时方案三得票最高已成定势),国家旅游局(全国假日办设于国家旅游局)有关负责人就公开表示,得票最高的方案不一定被采信。这无异于给热心关注和积极参与2014年法定假日放假安排问卷调查的网友以当头一棒。
得票最高也不采用?那还征求个什么玩意儿啊!这岂非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其实在问卷调查开展之初,一些网友就很不看好它,甚至有人戏言,“什么时候征求意见兑现过?只可惜方案一二三中没有取消假日办这一条,否则我选择取消全国假日办”。
当然,在中国拥有十几亿人口的背景下,放假确实是一件众口难调的事。但老百姓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多休息几天,好好休息几天,这很奢侈吗?难道放假也和春运一样,是一件“真他妈比登月还难”的事儿吗?
早在2007年底调整2008年法定假日放假安排时,人们就对于将五一七天长假变为三天短假大呼不满。但假日办专家、某假日改革课题组负责人×某认为,缩短五一假期的同时增加了清明、端午、中秋三个长周末,加上元旦和五一,实际上是五个长周末,增加了市民中短途出行旅游的机会……若条件成熟,可再取消十一长假。×某还曾公开发表如下言论:
——天上不会掉馅饼,节假日是奢侈品,多放一天假,少干一天活,创造的财富也会相应减少。
——假日改革的主要意义不在于经济,不能老算“经济账”。
——假日改革后,全年法定假日是115天,不少了。西方国家法定假日不会多过我们10天,但我国人均GDP只相当于人家1/20。法定假日总量和国民经济发展息息相关,不可能随意增加。假如放假影响国民收入,休假也没多大意义了。
——回家的人又有多少呢?假日是全民的。
对于如此取消五一长假和专家×某这般脱离群众、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论,当时很多人气愤难平,纷纷在网上发起“声讨”。
——“天上不会掉馅饼”,节假日是奢侈品,多放一天假,少干一天活,创造的财富也会相应减少。”多没人性,说出这样的话,典型的现代“周扒皮”。
——三天假,对于我们这些家远的人来说,路程时间都不够,何谈回家休息?享受家庭的温馨?难道都像专家一样,全都在大城市来回都坐飞机吗?
——“回家的人又有多少呢?假日是全民的。”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论,×某也敢说,我想问下他可真调查过了?中国有多少人在异乡工作?有多少农民工?很多人因为春运人多,回不了家,就指望着五一和十一,现在五一长假取消了,十一长假眼看着也快被你们这些专家给取消了,他们以后回家怎么办?
时至今日,在百度一搜,都可发现这样的信息:在哪里可以骂×某?
有事应该心平气和地去讲理,骂人当然不对。但大批网友的这种欲骂之而后快的愤懑情绪,不能不说明近年来中国法定假日放假方案不断调整之不得人心,至少是没有得到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的欢迎。
为什么老百姓渴望多几个法定假日?
为什么近年来中国法定假日放假方案不断调整屡遭人诟病?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在于带薪休假制度难以落实。首先,落实带薪休假制度就意味着用工成本的增加,这是用人单位所不愿意的;其次,在目前严峻的就业形势下,“休假权”往往与“就业权”相互矛盾,职工一旦要求落实休假权,得到的回答很可能就是“以后都不用来上班了”;再者就是休假意识方面的原因,我国正处于社会财富的积累期,加班加点、无私奉献被认为是理所当然。
以上观点倒是和专家们为数不多的正确观点比较一致。但是,专家们看到了这一根本原因,却又无力为国人争取更多的带薪休假的权利——也未必愿意去争取,而是想当然地采取压缩假期的方式来继续他们所谓的课题研究,从而解决中国放假难的问题。这和缘木求鱼有何两样?还想得到老百姓的真心拥护?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但是,到底该如何才能拯救你,我们的“中国式”放假?
要想放出绝大多数老百姓都满意的假,就必须真正地、虚心地向社会征求意见,并切实地、合理地加以吸取,转变成符合实际的、顺应民意的放假方案。
这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那样,“中国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而多放假、休好假,不正是绝大多数中国老百姓热切期盼的梦想之一吗?
禅残12月13日夜作于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