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你到底要怎样(散文)
(一)你到底要怎样
下午八点,我正在嘉旺忘命地等着吃饭,当时人不是很多,半小时过去,饭还未到口,吴仁偏不凑巧打来电话,剧烈的电话声响震得我更加饥肠辘辘。连吃个饭都不得让人安宁。我疲软地接了电话。吴仁说月月我求你一件事把我删除,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好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不能直接把自己删除呢?我莫名其妙地回应“为什么?”他似乎很深沉很忧伤很落魄。他说说破了,无味。我不能明白,所有的推理都只是假设。
饭未吃完,人已饱。我茫然,继而有些烦燥和不适时宜的失落。第一反应我检查自己的不是,是不是我犯着他惹着他了,让他如此厌烦了我的出现,要我把他删除。删些什么,能删些什么?我竟然糊涂了。这哥门看来来自火星,不通地球人之道,人又不是电脑,所有程序可以集成,鼠标一点一切可以不复存在。况且我又不是神仙,能做到翻云覆雨顿把一切归零;也不是什么侠客,不食人间烟火,刀剑可挑风月;更不是什么得道高僧,能修炼到无心无情无欲无念。我只是一芥俗人,正常着我的喜乐,用简单装修我的岁月,用平实编著我的简单,用简单还原我的欢喜。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生命的可贵之处在乎得“道”。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不懂,所以我们才觉得有看不惯的人或物显得多余要删要减。地不会对天有所要求,山不会对水有所起誓,一切遵循自然之法则,所有的发生一切随枯随荣自有生灭。
不知如何删除,说实在的是因为不想删除。有些记忆纯粹是一种救济,它能温暖心房,照彻黑暗。如果我们偶有相遇,我会平淡招呼你坐坐,我们不谈人生,不谈生活,不话桑麻。只是简单地坐坐,互道平安。若不遇,最多也只是多备一盅清茶,一壶醒酒让自己混得个星移斗转。生存不过是一种相互扶持相互默认的方式,人与人之间能由远及近,有了经行流年的理解和分担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彼此都好,我们都将不再孤独。就像陶潜有了东篱菊,高尔基有了托尔斯泰,山间有了溪水,一切自有天意的安排。
我们毫不犹豫,努力挣扎地活着,视永远为终极,视自由为生命的主题,并不是未来有多美好,而是因为曾经的多彩与了悟给了我们无尽的助力和感动。我不想删除!
可是哥门委以重任求我把他删除,我是不是应该觉得三生有幸呢,只是这一个“求”字,让我顿感一无是处的狼狈,“正襟危坐”竖在电脑前,开始谋划着如何把他删除,以达到寸草不生,永无回天之力的功效。不过我没那么傻,删之前,我得最好备份。备份完之后我开始删除与他的联系通道:即时通信的QQ首当其中免不了,一年来我这个脑残把他辛苦栽种的菜偷得精光是否他怀疑我的人品了?其次删掉他的电话号码,这动作做起来轻巧,可于我全身却有点针尖麦芒的刺痛,号虽然删了,可那数字,还有他曾经令人啼笑皆非的名语名言早在我脑中根深蒂固恐怕只由交给有本事的时间老人去处理了。联系方式统统的没有了,意念中潜在的麻烦也不会有了。一切行同陌路,大家从此天涯,我不用担心我的行迹会扰了他的生息,他也不用白费心力来关照我的冷暖。这样想着删就删得不那么痛心了。
令人头疼的是些纯物质性的东西,无法删,只能毁。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下。这里还有他的一张在黄山的照片,高峰上,仅仅是一个冷静清瘦的背影,不是玉树倒很临风。儒雅至极,这个“精怪”想必他早已设了伏笔,不愿别人把他夺去。是故连一张正面的相也舍不得相赠。
桌上还有一个音响,放在我这里,天天唱着日不落的歌,音响可能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也是他最引以为荣的骄傲,三年前买的,音质超极好,他的许多同事都想以高价买去,他都舍不得,非要送我。吴仁月工资不足三千,除去房租350元,生活杂费1500元,所剩无几,我哪敢要他那些维持命运的东西。后来他专程过来把我那个次品音响“收归国有”不许听怕影响我的听力水平。如我不收,他说还要倒贴我一个电脑外加一个好使的键盘。我知他那房间除了电脑,床,几盆花草,还有一个衣柜之外别无它物。因此拒绝让他额外破财,才勉强收下了这音响。
另外还有一幅镇灾绝宝,他画的家乡山水画,真不知该如何删除。上面有他的亲笔题名及日期印章。据说这是他精心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的封笔之作。共画了三幅,前一幅画得不好撕成碎片,第二幅不甚满意付之一炬,这幅得意之作送我收藏。我本想等,等日后哪天见不到他,还可以睹物思人的。哪知这样的绝版画也不能幸免。
做完一系列的删除动作之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空。有形的即刻都化为了尘土,无形的依然迈着轻履迂回于我的记忆深处,赶不走,毁不掉。想必回忆是我们人生的香炉,我们还是要靠它慰藉苍凉,治疗薄情。那么真正要删除的究竟是什么呢?那是我们自设的陷阱。穷追不舍会累,心尘不扫会烦,欲求过多会痛。
一个人如果真正做到胸襟开阔,志存高远,那时她什么就可以放下,所有一切其实早已在她心中删除。很喜欢这首诗:“知色不关心,心亦不关人,随行有相转,鸟去空中真”。人贵在天然,情真在自然。周游于云海雾霭能做到清透如水,澄澈纯一。身不囿限于界围,心不失于俗念,那么纠缠于手心的“删意”竟有些多余。
我在自尊自重自爱的原则下,坚持不再与吴仁联络,哪怕他的余音绕梁。二十八天过后,他又打来电话,已是深夜十二点,没头没脑劈头盖脸地说,月,求你别把我删除,不与你联系我受不了。上个月我只是想试试我们到底谁重视谁,现在我终于发现了你更无情,好多天我是含着泪装睡,现在安眠药吃多了也不怎地见效,你还是要理我,可不能对我不闻不问。
“你想悔改,没门!”啪啪几声巨响我扯断了电话。夜,很凉,泪,不知为何落了一身。倚窗奋笔写下:要多少认真,打开心门。路上的昏灯,照不回曾经。一个转身,转开所有的疼。要多少真情,才能相认?几多风雨,弄假成真;千呼万唤,唤不回原来的人。
(二)网络很深 容我闪身
有人突然对我兴趣大增,其QQ名为“叶为谁零”,这名有些意蕴,为此,我思索良久。
打过招呼“你好”后,她直奔主题说我知道你的文章里面那个叫吴奈的人是谁,而且我还认识他。可能你不知在你空间里发出的文章我都能第一时间知晓。我的心打了个寒颤,嘴角上扬成半月孤线,看来我遇上“太平洋的警察”了。
她说发现你的感情浓烈丰富,如今的女孩子大多大胆得痴狂,对爱的表达方式没想到都是那么直接勇敢裸露。说实在的我对此不敢恭维与放心。
何来如此见解?我疑惑。现实中我是个冷漠寡情的人,要多无情有多无情,要多乏味有多乏味,身处异乡,不喜热闹与依赖,基本没有朋友。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做梦。说我感情丰富让我受宠若惊。深圳是座美丽的城市,为了适应经济飞速的发展,情感这样的奢侈品尤其稀缺,非普通人能经常享有。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牛用,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狗少我已习惯成自然。
叶为谁零意味深长振振有词地说,你与吴奈如果没有一点感情的话,是写不出这样深情款款的文字的,而且连带的前二篇也深藏着这样的情愫。我说文字本身固然由一笔一画真实构造,但是里面的内容与情节安排,没有谁能要求不准虚构。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生活时常沙漠化,所以才会见缝插针戏剧性地表露个人内心强烈的一丝反叛渴望与意象幻梦罢了。其忸怩作态的内容根本与现实无关,万不可让唐伯虎错点了秋香。
她说对不起我只是提醒,并无它意。又说旁观者醒。我问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写文字的人又不只我一个,况且我的文字不动就如一盘散沙,蚊蝇不沾,低劣近乎无人问津。悟空至今未曾面世,哪来毫毛一拨,凭空就冒出了这样的“海外关系”?
她细微地呈说,不厌其烦,而我开始压抑着不耐烦。她说:“我是吴奈的同乡兼同学,是他妻子很好的朋友,与他有来往的人,他妻子基本会对我讲。像你们这些“高素质读过书的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这类文章一旦发出来,万一他妻子家人看到,会是什么后果?”
我直感遇到十三级飓风肆虐,直接就把我吹出地球。我用外星人的口吻问,那你认为这个吴奈是谁?她说QQ名叫“侬本无情”。名字一开锅,我晕到了木星!
“侬本无情”,我搜肠刮肚地想了又想,此人可能具有得天独厚的才气,会赋诗作词也稀里哗啦点评过我的几篇文章。至于来源去向,家庭背景,身份角色我一概不知。所谓的交情与感知无非是他写的几篇诗的特色揣测出来的貌似印象而已。
她问,你的文章里有与吴奈见过面的真实场景描绘,这到底是不是事实。是事实怎样,不是事实又怎样?我说你既然跟吴奈这般熟悉而且对此乐此不疲那你直接去问他好了,何必要向一个陌生人来求证不是事实的“真相”。
我说,如若我的文字真有无何估摸的惊人震动,对你们及与你们有关的人事产生过不良的影响,我说我即刻把它删除。她没有反对,“嗯”一声表示应允。于是我让那篇名为〖网友〗的文章到“西天”取经去了,从此不再有“害人”的意外倾向。
说实在的我很感激那些对我有兴趣且能在生活上对我能指指点点的人,只是这样的宠幸,不光在深圳碰不到,就是自出生到今也是头一回,让我不知所措。单单只能叹一声:菩萨保佑三生有幸!见她缠绕不放,我不容置疑告诉她一个惊天可发地震的秘密,“我本男儿身!”她说不相信,我让她视频,她不相信。我说那你亲自过深圳对我做实地考察,对我作精准有效的性别证明。
于是她没有再三盘缠,想必那时的她呆若木鸡了吧。“我本男儿身!”多么富有威力和杀伤力的字语!网络背后有多少是事实,谁也无法得知。真真假假,是嬉笑成欢还是枪林弹雨,我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肯花心力为之去验证与深究?一句:“我本男儿身”让所有能通过想像孕育成形的“事实真相”全盘摧毁,这是不是对网络斑斓迷幻,深邃难测,假假真真,真做假时假亦真的最有力度而深刻的讽刺?
对于她与他的关系我已猜到三分,再次碰上侬本无情,我把叶为谁零与我的对话全部复制给了他。他不假思索地陪小心说对不起,对不起。他说叶为谁零是个好人,本质不坏,只是对他要求严格一点,他是她曾经恋过的男友。
我不管谁是谁的男友,女友,也无兴致去思议这看似复杂的关系。坐在椅上,顿感自己被无辜缚了手脚,捆绑成一种无限空洞的悲哀,这悲哀让我有从未有过的对生的恐惧和失望。仿佛自己无缘无故成了供别人反复戏耍还倒踢无数次的可怜猴儿。真不明白,以本来面目存在的现实,却能让臆想倒行逆施。原以为退守到貌似波澜不惊的网络就可以保全一点人性的脆弱,原以为自己跟从内心写点小字玩玩就可以乐得一身逍遥,没料到竟然会遭遇惊涛骇浪猛然的袭击,冷不丁还有可能踏上个地雷瞬间爆炸。
事隔不到二个月,侬本无情一筹莫展说他后院失火,妻子与她不和,叶为谁零与丈夫也闹着要散场。央求我此阶段万一遇到什么来历不明的“星探”,请别予以理会,总之不要与陌生人说道。他说叶为谁零的丈夫可能要花大手笔搜索所有与她有关人的蛛丝马迹以此作为放弃围城的证据,万一问起他与她有关的话题就说不知道。他要我把她在我空间留下的脚印全部删除。我莫名其妙感觉到要下一场狂风暴雨的烦闷,一下子点燃数十根烟,借以燃烧我的被动“抑郁”,抽上一口摔掉,再换一只,猛吸一口再扔,赏灰飞烟灭。如此反复直到自己没有表情麻木无知。
把所有的麻木交给喉咙,随它咳呛不止,仿佛自己经历了一场战难,放眼望去,哀嚎遍野,尸骸疮痍。不与任何人争斗,自己本没参与,却已身心分裂。无限的无解与虚无吞噬着我本孤单且柔弱的心。
再思对于这样的无稽之谈,我何必认真。虚假的东西再怎么求证也是庸人自扰。
我想网络不安全的直接原因就在于人对人的不信任吧。
青山无愁,因雪白头;网海无忧,因疑而皱。
很多的事情你冥思苦想无数天,其实不过是个假象而已。
很多很多明智的人,就是舍不得花时间真实地了解所处的对象,却宁愿相信错觉,结果自讨没趣。害人又害自己,这本身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很多时候你所释然的不是听别人的解释,只要转个角度想想自己做得好不好就可以看清。
于是我暗笑自己是被别人设了局,自投罗网罢了。那么就用沉默发配黑暗,用自省复制坚定,用微笑注解疑惑吧。
网海很深,陷不起,请容我寂寞闪身!
(三)芳思交加暗随流水到天涯
我从不想去破译什么是缘分,只是遇上你,不明不白很有点意思,不明白上天为何要对我这般宽厚仁慈,偏偏让我碰巧遇上你。
生活周而复始平铺直叙似乎没有一点动感。以为今生,会一直入寂下去,是故早有贮备一切的勇气和能量来应对周遭人事迟早凋零的变迁。深知幸福从来不会从天而降也不会恒久驻营,能有偶然的惊奇和欢畅便觉是万幸。所以我异常珍惜生命中赋予我的每一次不曾预料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