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淡淡槐花香(散文)
一树槐花开,十里飘馨香,
蝴蝶绕枝头,蜜蜂花间忙。
采下嫩花瓣,巧手做饭香,
孩童喜味美,笑声飘满堂。
拈花笑颜甜,花下揽书香,
年少无忧愁,浓浓亲情长。
岁月匆匆过,犹念旧时光,
梦里回故乡,淡淡槐花香。
一一题记。
【一】
一树槐花开,十里飘馨香。蝴蝶绕枝头,蜜蜂花间忙。这是我对故乡的槐花最美的记忆,也是我难以割舍的牵挂。
说起槐花,我的眼前便浮现出槐花那似雪非雪,似玉非玉的花骨朵。它们一串串,一簇簇的挂在岁月的枝头,清淡幽香。似一个个冰清玉洁的乡村姑娘,清新,秀丽。
槐花,是槐树上开出的花朵。槐树,又名刺槐,也许是因了枝条上长有尖锐的刺而得名吧!我们河南人也叫槐树为洋槐树,叫槐花为洋槐花。槐花,洁白香甜,可以食用,做成美味的饭菜,虽比不上山珍海味,却也余味无穷。
“蝉发一声时,槐花带两枝”。白居易《闻新蝉赠刘二十八》。每当蝉刚刚在树上鸣叫,槐花便开始绽放。不过此时的槐花不是满树的开花,而是这几串,那几串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开。过不了多久,槐花便到了盛放的时候。一枝一枝的开满花,一树一树的满开花,一个村子连着一个村子的开,所有村子里的槐花都开了,一里八村香如海。引来许多的蝴蝶流连忘返,绕着枝头翩翩起舞。而蜜蜂也不甘寂寞,在花间忙碌的采槐花蜜。
说起槐花蜜,我便开始想念那散发着淡淡槐花香的槐花蜜。记得我年少时,老爱感冒,一感冒就爱咳嗽,且没有个十天半月好不彻底。妈妈为这大伤脑筋,妈妈说,这闺女一感冒,我就紧张,咳嗽特难缠。后来别人告诉妈妈说,老爱咳嗽,药吃多了也不好,感冒时多给孩子喝点蜂蜜茶,对咳嗽会好些。妈妈听了,就和爸爸啇量要给我买蜂蜜冲茶喝。一向疼我的爸爸听了,自然就答应了。虽然我们家在农村,但买到蜂蜜并不难。因为我们村里有一户人家专门养蜂采蜂蜜,那个养蜂人,我按辈分要叫他爷爷。他每年秋天和冬天就带着他的宝贝蜜蜂到南方去寻找花源,到了春天槐花开时,他就又带着蜜蜂回到故乡,回到村子里。因为我们的家乡每个村子里都种植了很多槐花树,槐花开时是蜜蜂采槐花蜜的好时光。养蜂爷爷回村不久,他家里就会有槐花蜜卖。但那时候,农村还没兴起打工,农民的生活条件都不是很好,所以用蜂蜜冲茶喝,那是一种奢侈。但妈妈可不管奢侈不奢侈,她心疼我咳嗽,所以她决定给我买蜂蜜。妈妈把家里养的母鸡下的蛋积攒起来,然后拿到集镇上去卖,准备给我买蜂蜜。
一天,我放学回家,妈妈指着一个透明的罐头瓶对我说:“来,看看妈妈买什么回来了。”我凑过去看了看,只见那罐头瓶里装着似水非水的东西,颜色微黄。还别说,这东西我还真没见过。于是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是啥?”这时,我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盯着罐头瓶。
妈妈笑着说:“这是蜂蜜。槐花蜜。”
我盯着罐头瓶说:“这就是蜂蜜?槐花蜜?原来蜂蜜是这样子的。”说实话,虽然我对蜂蜜早有耳闻,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妈妈和蔼地点了点头。然后,妈妈拿了一个茶杯过来冲上热茶,又用调羹勺舀了两勺蜂蜜放入茶杯。(妈妈舀起蜂蜜时,我看到蜂蜜呈半透明样,质地浓稠,粘乎乎的。)妈妈把蜂蜜放入茶杯后,用勺子搅动了几下,那些蜂蜜就完全融入了茶水。妈妈用勺子舀了一勺蜂蜜茶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让最小的弟弟先尝了一口,接着又让两个妹妹各尝了一口。只见妹妹,弟弟尝后很开心的笑着,还不时的又品了品嘴唇,余味无穷的样子。我问他们:“这蜂蜜茶,好喝吗?”小妹说:“姐姐,可好喝了!你尝尝。”
这时,妈妈已经吹凉了一勺蜂蜜,妈妈把勺子送到我面前说:“来,你也尝尝什么味道。”我开心地尝了一口,还别说,这蜂蜜茶还真是好喝,甜甜的,透着淡淡的槐花香,直沁心脾。我对妈妈说:“妈,真好喝!你也尝一口。”
妈妈说:“我不尝,我又不咳嗽。”我听了,知道是妈妈舍不得喝。于是我就不依妈妈,非让她也尝一口。妹妹,弟弟也帮忙,我们硬拽着妈妈不依,让妈妈也尝了一口蜂蜜茶。妈妈妈尝过后说:“这群孩子,真是的。”我和妹妹,弟弟就嘻嘻的笑。
妈妈看着我们开心地样子,也很高兴。妈妈又对妹妹和弟弟说:“姐姐爱咳嗽,这蜂蜜是让姐姐感冒咳嗽时喝的。你们要少吃,别贪吃,让姐姐多吃一些。当然,你们要是感冒,咳嗽了,也可以喝。”妹妹,弟弟懂事的点了点头。
妈妈又对我说:“你是姐姐,不能吃独食,喝蜂蜜茶时,也让妹妹,弟弟尝尝。”我也懂事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如果我们家很有钱,妈妈会多买上几瓶蜂蜜,让每一个孩子都拥有一瓶蜂蜜。妈妈,是一个好妈妈,爸爸,也是一个好爸爸,他们对我们姐弟四个从不偏心,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一分四份,就连最小的弟弟,爸爸和妈妈也不偏向。但是我们做姐姐的总是会从自己得到的那一份好的东西中,拿出一些分给弟弟。爸爸、妈妈看到总是夸我们做姐姐的懂事。
后来,我喝蜂蜜茶时,总会给妹妹,弟弟也倒一些。当然,妹妹,弟弟也有感冒,咳嗽的时候。那时,妈妈一样会很关心的给他们冲蜂蜜茶喝。但妈妈感冒咳嗽时,从来没舍得喝过蜂蜜茶,爸爸也一样没舍得喝过蜂蜜茶。他们总是把最好的给予了儿女,把苦和累自己扛着。
就这样,我和妹妹,弟弟在父母的无私关爱中健康的成长;喝着那散发着淡淡槐花香的槐花蜜长大。多少年了,谁一提起槐花,我便会倍感亲切。那些旧时光里的槐花香,仿佛便隔着岁月扑面而来,让我感到欣喜和温暖。
前几天我去逛超市,看到有卖蜂蜜的,有栆花蜂蜜,有槐花蜂蜜,我毫不犹豫地买了四瓶槐花蜂蜜。去看母亲时,我给母亲拿去了两瓶槐花蜜。母亲说:“花这钱干啥!我又不咳嗽。”
我说:“过去没钱,只有咳嗽了才喝蜂蜜茶,但现在生活好了,不咳嗽也要喝蜂蜜茶。我在网上看了,槐花蜜不光止咳,还健胃,抗过敏,抗衰老。平时喝点,对身体好,这叫保养。”
妈妈笑着说:“不用保养,妈身体好着呢!”
我给母亲冲了一杯槐花蜜茶递到她手中说:“过去没钱,你连尝都舍不得尝一口槐花蜜茶,今天我要看着你把这杯槐花蜜茶喝完。”
母亲说:“再冲一杯,你陪妈喝。”
我知道我不喝,母亲喝着心里也不舒服,于是我也冲了一杯槐花蜜茶,陪着母亲慢慢地品着槐花蜜的香甜。在那淡淡的槐花香里,母亲肯定在怀念儿女绕在她膝下撒娇,嘻闹的往事。而我自然也在怀念那些陪在爸爸,妈妈身边的日子;怀念和妹妹、弟弟一起品尝槐花蜜的过往。
我深知,无论时光如何流失,岁月如何沧桑,我都不会忘了父母伟大的爱;不会忘了和妹妹,弟弟一起快乐成长的时光;不会忘了那些散发着淡淡槐花香的岁月。
【二】
岁月匆匆过,犹念旧时光,梦里回故乡,淡淡槐花香。在我的记忆里,永远站立着一棵槐花树,芬芳着记忆,温暖着时光。
在我家的老宅里,有一棵槐花树。每年春天来时,槐花树便开始抽枝发芽,一个一个的小叶片便争先恐后的露出来。用不了多久,槐花树便枝繁叶茂,像一把天然的大伞撑起一片荫凉。
五月,是槐花绽放的季节。当第一串槐花绽放在枝头时,我便会惊喜的大声的对家里人说,咱家的槐花开了。妹妹和弟弟便会跑到我跟前,仰着可爱的小脸看槐花,然后便开始讨论槐花开多时,让母亲用槐花做什么好吃的。什么槐花包呀!蒸槐花呀!槐花饼呀!槐花汤呀!都被我们想象了一遍,那高兴地样子,仿佛已经吃到了妈妈做的美味槐花饭菜。那时候的孩子们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一点好吃的,好玩的,就能乐上一阵子。
槐花开多时,父亲就会想办法折一些带槐花多的枝条下来。父亲折的时候很认真,专挑那些似开未开,或者刚刚绽开的槐花折。因为那样子的槐花鲜嫩,做成饭菜会比较好吃,清淡幽香。开的久的槐花就不鲜嫩了,不好吃了。
父亲把槐花枝折下来后,我和妹妹就会拿着菜盆,搬着小凳子坐在那些槐花枝旁开始捋槐花。捊槐花时,父亲,母亲一再嘱咐我们注意别让刺扎着。我们便会看准没刺的地方,用一只手拿住槐花枝,用另一只把那些清淡幽香的槐花捊到菜盆里。用不了多久,菜盆里就会有了很多洁白清香的槐花瓣。这时,我常常会用我的双手捧起一捧槐花瓣放在鼻子旁闻了闻那香甜地槐花香,然后便把双手举高,松开十指,那些精巧美丽的槐花便似雪花一样飘落到菜盆里。我还美其名曰:天女散花。两个妹妹看了,便也学着做,也嚷嚷着:天女散花啰。
母亲听到我们的嘻闹声,就会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着说,这吃的东西,你们也玩。我和妹妹便会嘻嘻的傻乐,母亲便会宠爱的说,傻妞。接着就会把装槐花的菜盆拿走,用清水把槐花洗了洗,放到竹筐里漏掉多余的水。到做饭时,母亲便把槐花拌上适量的面粉,洒上少许的盐调拌均匀,然后就放到锅里蒸熟。之后,把蒸好的槐花放到菜盆里淋上香油(芝麻油),洒上蒜蓉,调拌均匀,这样蒸槐花就做好了。此时,香油的香,槐花的香,那个香太诱人了。每次妈妈蒸槐花,我一准会吃上一碗,吃的饱饱的,美美的。
蒸过槐花后,妈妈就会把吃剩下的槐花菜放入适量的面粉,掺和点水和成面团。然后把面团拽成一个个小面团,再把小面团做成小面饼。之后在加热后的锅里打上菜籽油,把小面饼放进锅里煎成焦黄色,煎熟后的小面饼脆香可口,吃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味,美极了。
除了槐花菜,槐花饼,母亲还会给我们做槐花包子,槐花汤……总之,有槐花的时候,母亲就会想着法子用槐花给我们做不同口味的饭菜,让我们饱尝口福。
由于我们几个小孩子爱吃槐花,母亲会在槐花盛开时,让父亲把院子里槐花树上的槐花多折一些,然后捊下来,用水洗好,不拌面粉上锅蒸熟,然后把蒸熟的槐花放在阳光下晒干,收藏。等到吃捞面条时,就把干槐花用热水烫一下,和其它的菜放在一起做成浇捞面的菜。那味道也是相当的好,当然吃起来少不了槐花香味。
槐花不仅带给了我美味的享受,也带给我心情的舒畅和心灵上的感悟。在槐花盛开时,我最喜欢坐在槐花树下看书,书香,槐花香,让我沉醉。偶尔有凋零的槐花飘落到书页上,我便会轻轻地拈起那零落的槐花瓣,细细地观察一番。然后会把几瓣槐花夹入书页收藏起来,收藏起一段关于我,关于槐花的岁月。日后,若翻书至此,那旧时光里的美好便浮现在眼前,让人心生感叹,感叹之余便是更深地怀念。
有时想想,我们的年少时光虽然在贫穷中度过,但也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那时候的幸福如此简单,一朵槐花开,一树槐花香,一个槐花饼,一碗槐花菜便让我们无比欣喜和满足。仿佛吃到了天底下最美的山珍海味,让人久久难以忘怀,而且成了一生魂牵梦绕的怀念。可我清楚地知道,我所怀念的不仅仅是那槐花饭菜的美味,也不仅仅是那沁人心脾的槐花香。更多的则是对那一去不复返的伴着槐花香成长岁月的怀念;是对那一家人在一起开心,幸福,温暖,温馨时光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