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学校里也有不一样的气氛 3

中考结束了，同学们除了上课就是疯玩。一天下午，同学们在操场上玩性正浓时，班长叫大家回教室，同学们依依不舍地离开操场。有的边走边玩着篮球，给走着的同学“推光头”走着的同学躲闪着，跳起来抢。打闹声，嬉笑声一直延续到教室门口，看见老师才停住。老师喊了声：“快点进教室。”同学们麻溜的坐在座位上。老师宣布说：“同学们，根据学校的安排，明天去我们去农场劳动。大家今天回家准备工具，明天早晨七点半在学校集合。别忘了中午带干粮。”
同学们一听“噢”的一声跳了起来。“不上课，太好了，不用圏在教室里了。”
“天生就是劳动的命，在教室里能憋出病来。”爱劳动的同学这会儿高兴了，他们兴奋地把书包抛在空中，教室像被抬起来似的。
学校的农场在离学校五六里的山沟里，地不多，也就十来亩地。学校计划扩大农场范围，增加土地亩数。通过勘察，决定在另一个山沟里开辟新的土地。这个山沟不深，把山头削下来填到沟里，就能开出十几二十亩地来，并准备把这块地作为初中年级的专用农场。
第二天早晨，同学们准时来到学校，排着队浩浩荡荡向山沟进发了。来到目的地，带队领导给每一个班划分地块，并宣布了劳动竞赛。老师回到班里做了赛前动员：“同学们，刚才学校宣布了劳动竞赛。每个班都鼓足干劲，力争上游，我们也不能落后，争取干在前面，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同学们在老师的鼓动下，个个士气高涨，人人摩拳擦掌，大有不争第一誓不罢休之势。劳动开始了，大家挥汗如雨，甩开膀子埋头苦干，可半天下来，进展缓慢。带队领导赶紧召集班主任开会，商量对策，并把老师带到进度较快的班级取经。老师回来后与班委会商量，重组方案，同学们也群策群力，最后采取了在农村参加过生产劳动的同学提出的放垵的建议。就是从下边挖土，把土挖开一条空巷，上面的土承受不住重量，就自己溜下来，这样要比从上边挖土快了许多。一次，同学们只顾着挖，不知不觉已经挖出一个空巷来，危险已经在向他们靠近了，可他们却浑然不知，这时，一个同学抬头发现头顶的土已经在动，急忙高喊：“危险，快跑！”
婉玉来不及细想，拉了云儿就跑，这时，土下来了，婉玉和云儿被塌下来的土埋住了双腿，她俩吓坏了，脸如土灰。还有两个同学被土埋到了腰部，大家赶紧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扒开土把他们拉了出来。
云儿捂着胸口说：“我的妈呀，差点见了阎王。”
婉玉说：“幸亏命大，还是老天保佑啊。”
这时老师赶紧嘱咐大家：“同学们，挖土的时候，大家不要光顾劳动，还要注意上方，如果发现土有了动向，不要向土溜的方向跑，这样很危险，弄不好就会被埋进去的，要向两边跑，这样就能避开危险，记住了没有？”
同学们齐声说：“记住了。”
劳动已经快十天了，按预期的进度还是慢了许多，学校决定采用爆破的方式。每天早晨，由几个男老师在上方打炮眼，然后装药，点捻子爆破，这样，进度快了。
一天早晨，几个男老师放好炸药，边挥舞旗子，边吹哨，示意同学们赶快隐蔽。可人太多，隐蔽的地方有限，就在这时，炮响了，土夹杂着石块从空中飞下来。没隐蔽好的同学抱着头到处乱蹿，只听“啊”的一声，一个男孩应声倒地。大家赶紧围了过去，原来一块石头砸到那男孩的太阳穴，那男孩当场就昏过去。校领导赶紧组织人把男孩背下山送往医院。就在送往医院的途中，男孩停止了呼吸。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难过。婉玉他们虽然不认识那男孩，可仍觉着心上像压了块巨石，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当天，学校也宣布：暂停劳动，放一天假。
收假那天，婉玉和她的同学正好看见那男孩的父母被人搀着来到学校，那斯声裂肺的哭声引得同学们一个个也跟着流泪。
沙晓娟说：“那男孩家离我们家不远，昨天已经很晚了，还听见他们家传来的的哭声，你说，他们家......，他们家四个女孩，就这一个男孩，唉！”身边的同学谁也没吱声。
云儿拽了拽婉玉的衣袖：“走吧，别看了，我受不了了。”，婉玉擦了擦眼泪，跟着云儿回到教室。
婉玉感叹着：“你说，人怎么这么不耐，说没就没了。听说那块石头不大，和桃子大小差不多，怎么一下子就把人砸死了呢？”
云儿说：“问题不在石头大小，关键是砸的部位不一样，我爸说：“太阳穴是人最不耐的地方。”
沙晓娟说：“我家有个邻居给人修房子，砖头掉下来也没把人砸死，就是把头砸了个窟窿，流了好多血，缝了七针，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就回家了。原来是这样啊。”其他人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一星期后，沙晓娟神秘地告诉大家：“那男孩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们知道不？”
“不知道啊，咋处理的？”大家好奇的聚在沙晓娟跟前想知道结果，沙晓娟说：“学校给那男孩买了一口棺材，一身衣服，看的把那男孩埋了，事情就了了。那男孩父母真是个明理人，他爸爸流着泪着说：“这孩子天生就不是我的儿子，所以，阎王爷要叫走他，谁也挡不住。”说得跟前的人都跟着流泪，校长也哭了，握着他爸爸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唉！”
大家都在叹息，好在事情过去了，大家的情绪也渐渐也平静了。同学们虽然已经回到了课堂，可心总是收不回来，再加上报纸一直在批判“白专道路”，受此影响，许多学生对学习已经没有了兴趣，甚至是反感，如果哪位老师上课认真些，就会受到学生的抨击。因此，许多老师都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混过去就阿弥陀佛了。
英语老师是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他很看不惯学生们这样混沌的态度，就在英语课上说：“同学们，你们不学习，我很难过，尤其是你们这种对学习的态度更让我痛心。我们学的虽是外语，可它很重要，而且我们国家现在懂外语的人才缺，急需这样的人才。我的同学刚一毕业，就被招走了。有的当了外交部的翻译官，有的被部队招走了，还有的走到了重要的工作岗位。我呢，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学艺不精，才分到这儿来的，我很后悔。希望你们不要做让你们将来后悔的事。同学们，要好好学呀！学好外语，将来前途一片光明。”
英语老师的话音刚落，一名男同学霍地站了起来说：“老师，你刚才的说法不对，而且是很不对，你是在向我们宣杨‘学而优则仕’的谬论，这是对我们的极大侮辱。你所鼓吹的“读书做官”是在诱惑我们向资产阶级的“白专”道路上迈步，妄想让我们只学习，不看路。试问：工农兵学员上大学，他们的知识多吗？没有那些‘白专’生多吧？可他们手能劳动，肩膀能扛，他们能紧跟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他们能响应党的号召，他们才是又红又专的革命人才。这还不足以说明一个真理吗？”
“就是，你所谓的好学生，不就是个听话的‘小绵羊’吗？”，我们班不是就有吗？你看她们娇滴滴的，多像资产阶级的小姐。他们学习倒是好的，可她们肩膀能扛？还是手能劳动？这时，婉玉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说：“我发现你们有病啊，怎么逮谁咬谁？英语老师也是好心，想让你们好好学习，他有什么错？你们怎么这样啊？我看有些人是不是别有用心啊，对我有意见就说，别指桑骂槐的。我怎么娇滴滴了？我怎么像资产阶级小姐了？你们能干的我没干吗？你们能扛的，我也扛来着，你们怎么能这样戴有色眼镜看人呢？”，有人见婉玉脸都气白了，就一边小声的嗤笑，一边挤眉弄眼。但针对英语老师的抨击仍然不休，英语老师一气之下，摔门走了。英语老师走了，教室里沸腾了，班长站起来宣布：“同学们，今天，英语老师的论调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需要同学们认真去分析，去辨别。根据今天英语课堂发生的情况，我们要在班上开展大讨论，内容就是批‘学而优则仕’，题目可以自定。但不要对针个人，每个同学把自己的想法写成大字报贴出去好不好？”
“好！”教室里一片欢呼。
下午，大字报贴出来了，足足有十几张，英语老师气得躲在教师室里里抹眼泪。婉玉没写，她一方面是为英语老师抱不平，一方面是为自己被侮辱而气愤。云儿过来安慰她：“别气了，今天针对你的不过是个别同学，大部分同学还是没针对你。你也写一份大字报吧。”，
“不写。”
“那这样，我写，署名咱俩，行不行？”
“不行！”婉玉气得一甩手走出了教室。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云儿也写了份大字报，署上了她和婉玉的名字。婉玉很是气愤，等天黑来到学校，趁着没人撕掉了那张署名“婉玉，高青云”的大字报。
从那以后，婉玉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了。每次下课，她总是坐在座位上发呆。沙晓娟和云儿总是变着法儿哄她高兴，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她总在想，我为什么回到家里要挨骂，来到学校一些人要欺负，而且欺负的理由竟是长相像资产阶级小姐，好可笑啊。资产阶级小姐是什么样的，沙晓娟笑着说：“就是漂亮的，洋气的，让人想多看一眼的，也就是你这样的。”婉玉想揍她，沙晓娟笑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