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没有城墙的古城(散文)
丽江,丽江!这是一声声倾慕的呼唤,也是一次次诗意的行走。
十年间,纵然我曾三度走进丽江,却依然在心底无数次地念叨着它的名字。离开风花雪月的大理,我的旅途,这一站——丽江。
丽江不是江,它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古城。提及这座没有城墙的古城,就像在我们面前蒙上了一层厚厚而又神秘的面纱,总也看不清楚。丽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纳西人又是一个怎样的民族?
要想了解丽江,先要从它的地理位置说起:坐落在玉龙雪山壁立千仞下的丽江,以高山险关环绕为依托,北依象山、南靠文笔山、西枕狮子山,把整个丽江严严实实地裹在中间。城外,有汹涌的金沙江分别从东西北三个方向紧密相连,形成了道道天然屏障,可谓天堑自成。而东面则与古城自然衔接,既避开了西北寒风,又平添了蜿蜒秀美。
人们都说,丽江是因为那场不幸的地震而一夜成名,在我看来,发现它的美只是迟早而已。丽江旅游资源丰富,独具特色。古城历经数个朝代的洗礼,饱经沧桑,它因融合了多个民族的文化景观而声名远扬,从而成为人们到云南旅游观光的理想游憩之地。
丽江不是江,但是,丽江有水。水是城的守护神。发源于城北象山脚下的玉泉河,分为东河、中河、西河三股支流入城后,又分成无数水渠,穿街绕巷,造就了丽江“家家溪水绕户转,户户垂杨塞江南”的精巧独特风貌。我知道很多人将丽江比作诗情画意、烟雨蒙蒙的江南。但我不喜欢。我不希望,丽江这样的景致只是对江南的一次模仿。
丽江应该有它自己的模样。这里每一个故事后面,都隐藏着一个美丽传说。这里每一条河流之畔,每一座大山之间,都有着星罗棋布的村庄,每一个村庄里面都生活着质朴善良、生生不息的民族。这就是丽江。清清的水渠里,倒影着座座玲珑小桥。使人感到有趣的是:环城筑有水渠,却不见城墙。何故?于是,我沿着丽江的踪迹继续探究。
古城的水车一轮又一轮地翻动着,仿佛要翻开一些岁月隐匿的痕迹,又似乎要化解人们急切的心情。原来隋末唐初,纳西族人就居住在这里了。明洪武十六年,丽江土司越过了千山万水朝觐朱元璋,他给阿甲阿得赐汉姓木,意思是朱下面为木,让其坐上第一任世袭的丽江军总管府的宝座。从此木得的后代,称木氏。一切唯心造,万法由心生。也从那时起,木得开始建设城市,但偏不修城墙,认作木字四周有墙便是困字。即贫困、围困,怕影响木府的兴旺发展,故而坚决不设城墙。历史故事好像让这座古城安然淡逸的更加理直气壮,连慕名而来的人们也不由地放慢了脚步……其实,只要我们对纳西人心灵深处的文化底蕴和民族性产生兴趣,个中原因便昭然若揭。
纳西族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和鲜明的民族性格。纳西族是一个“兼容并蓄”的开化的民族,因而选择了接受周边几个民族的文化。纳西族是羌族的后裔,是源于今天的青海迁徙而来的羌人分支,古时被称为“牦牛夷”。这支羌人因躲避秦人的残暴统治而南迁。他们先迁至大渡河一带生息,却遭彝族人驱赶,然后向南迁移居四川雅砻江流域,最后才在丽江找到了他们的世外桃源。但他们定居丽江后,仍处于夹缝中的生存状态:南诏(白族)强大,曾划归南诏管辖;吐蕃(藏族)强悍,又被列入吐蕃版图;汉族强盛,再重回大汉怀抱。尽管如此多番变更,纳西人仍顽强地保存了自己独有的文化,独有的语言和象形文字——东巴文。
示弱和不设防,是为了更深沉、更远大的目标!正因如此,丽江古城才没有了南诏国太和城的灰飞烟灭,没有了阿房宫、大明宫、圆明园的劫难。才留下了元人遗曲,宋人绝唱,曹吴画风,才孕育了独特绚丽的东巴文化。由此可见其民族精神之坚韧顽强。
纳西人对大善大恶爱憎分明,但在对待犯错误的问题上,却表现出对小是小非的宽容胸怀。常言:“林中没有不会倒的树,世上没有不会错的人”。纳西人的豁达尤其还表现在他们对待生死问题的态度上。民间有“山中难逢千年树,世上难遇百岁人”,“风吹灯火灭,灯灭不能亮”等谚语,讲的就是生死是一种自然法则,没有必要对之畏惧,而应当豁达。上述数端,可从纳西族的智慧“宝典”《东巴经》里就有集中体现。此外,纳西族是一个崇尚自由的民族,围城闭关,囿于旧俗,也不符合纳西人自信、乐观、爽朗、豪迈的民族精神。
丽江就是这样一座没有城墙的古城。有如此自信、乐观而开放的理念,这又应是古城的一奇。未设防的庭院,未设防的古城,丽江城一直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敞开着,交给世人的永远是一颗透明的心。以博大的胸襟接纳四方宾客,里面有中原的名流学士、禅师道长、工匠艺人,也有异域的法师客商、奇士侠客。长期的民族交融、多种文化的汇交、悠久的历史积淀,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以东巴文化为代表的民族文化。
置在云贵高原的小城,风景这边独好。清晨,在纳西古乐升起的方向,向我逦迤地展开。行走在玉彩花石铺就的大街小巷里,沿途民居错落有致,到处可见飞檐,青白相间醒目;随处可见壁画,人物形象生动逼真,色彩富丽对比强烈。这里的阳光炽热、透明、夺目;这里充满着它的神秘,它的梦幻,它的与众不同。人们慢慢的走过去,又轻轻的走回来,到处是享受着阳光的人。
如果你不亲自踏上丽江这片土地,你很难感受丽江的魅力。纳西人说,慢生活是一种对人生的高度自信。这里的时间流逝比其他地方要慢一些,生活悠悠,节奏姗姗,古乐袅袅,每一个细节和角落都可以仔细咀嚼。当真正融会在一山一水里,这时无论有多少烦恼、多少浮躁,都会被这里汩汩的玉泉河明净。所有的烦恼和浮躁都逐渐地消失了,带给我的,是前所未有的饱满和愉悦。
古城丽江把崎岖的地势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既具有山城风貌的庄重朴实,又有富于水乡韵味的素净艳丽。街道、小巷不拘于工整而自由分布,主街傍河、小巷临渠、老屋古巷、别致小桥、流水清澈、相依相映、浑然一体,构成一幅和谐美丽的清明上河图。
巷道尽头一个急拐弯后,就是丽江城里著名的大石桥了,踏过桥顶平缓的大石桥,很快就到了丽江城的中心——四方街。
四方街,向四周射出四条大道,每条主道都有巷弄相随,交结盘错的街道狭窄幽深,与古朴的建筑相映成趣。石板铺垫的小巷虽经数百年的走磨,石纹毕露,却显得更加平整,光滑。在这片四方形广场周围,聚集了数十家商号和店铺。形形色色的货物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又从这里流淌到五湖四海。城内商铺民居多依山而建,大衢小道顺山势而行。上山的街道拾级而上,引人入胜,下坡的小巷,居高临下。从坡脚往上仰视,高低错落的建筑布局,层楼逐级排空,建筑群落衬映蓝天白云、绿树青山,令人疑惑是琼楼仙境,神造奇观。
古城保留了大量明清年代的民居建筑,多为瓦房,均是为土木结构大多为三坊一壁,四合五天井,走马转角楼的造型。天井正方宽敞,门窗雕饰花鸟图案,院内种植草木花卉;每户屋内摆满了各式盆景植物,枝繁叶茂,争奇斗艳,家家户户就是一座花园。门前柳条拂水,与流淌的玉泉河、雄奇的玉龙雪山为伴,简直是一幅幅花团锦簇、幽静典雅的图画,好景致!
丽江,因地处万里长江第一湾河套地区而得名,纳西语称“依古堆”,意为金沙江(古称丽水)转弯的地方。当踏进丽江坝子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坝子北端拔地而起的巍巍雪山。那皑皑白雪,银雕玉塑般的千年冰峰,似一把把利剑插向云端,刺破青天,气势非凡,这就是玉龙雪山。景观会随着时光的交替变幻,呈现出奇丽多姿的色彩。清早,古城尚在酣睡,而雪山却早已迎曙光,玉笋烁金,辉映四方;傍晚,群峰苍茫,它仍傅彩涂金而送走夕阳晚霞;月夜,溶溶月色,朗朗雪山,互为辉映,似是瑶台玉宫触手可及。
冰封雪盖的玉龙雪山,还是一座巨大的天然水库。每当冰消雪融,山上流下来的琼浆玉液使丽江坝子周围的泉水四季喷涌。融化后的积雪成山泉汇成河,水质清澈纯净,在雪山的衬托下,静静地流过山崖和茂密的森林,由白沙河、黑水河以及十多个潭泉和高原草甸,形成一幅幅亮丽的玉龙雪山优美风景。草甸是从北到南依次分布在景区内的牦牛坪、云杉坪、甘海子、跌鹿坪等高原风光。海拔和地形的差异,植物构成的不同,形成了各具特色的高山草甸牧场。“玉龙第三国”等许多美丽神话传说使这些景点更具神秘色彩。
玉龙雪山大面积的雪海还是优良的天然滑雪场。而今,站在这大中小三条索道前,像人生一样,哪怕是一次游历,也充满着选择的意味。我选择了到一个海拔4800米的地方。这是一个超越自我的挑战。在万年冰雪的圣洁中,寻找本我,净化灵魂。这是一次迷茫的探询,也是一个很令人惊讶的选择。也许,是因为我的生活太缺少故事了,所以才希望自己毫无顾忌地迈向某个一无所知的空间里。毫无疑问此举证明,我已经攀登上一座高峰。返程路上,回望被云雾深锁的玉龙雪山,依然神秘而悠远。回首走过的历程,我不禁微笑起来。
到丽江旅游,不能不听纳西古乐。于是,我自然不能错过晚上的纳西古乐演奏会。纳西族纳先人在社会发展的漫长过程中,创造了自己的民族音乐文化,还保留了部分在内地早已失传的汉族古典音乐。因而有人将纳西古乐称为“音乐活化石”。这种叫法,足以证明其有多么的古老,其实对人类而言,甚至可称得上是一个伟大的奇迹!纳西古乐包括《白沙细乐》和《洞经音乐》。前者为元代遗音,后者是明清时期传入丽江的道教音乐,具有汉族乐风,演奏方法上,又揉进了纳西族自己的民族风格。纳西古乐,是民族文化保存和交流的历史见证,是我国古代音乐的宝贵遗产。事实上,纳西古乐三宝:古老的乐器,古老的乐章,高寿的演奏者。着实为丽江古城增色不少。
这是一场豪华的盛典。演出开始了,古乐演奏大厅挂着灯笼,牵起红绸,气氛祥和温馨。当年过古稀的乐师们身穿长袍马褂,缓步就坐,老者用拖长再拖长的音调,吆喝一声曲名后,音乐便徐徐奏响。乐师们始终一丝不苟地在明快的、中庸的节奏里演奏着天籁之音,可完全让你的灵魂洗个澡。此时如同置身于世外渺无人烟之处,又像是深居于宫纬满是富华绮丽之地。不由得会心生感慨,原来出世或者入世,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融合,呈现。更让人惊叹不已的是,世事变迁,时光荏苒,要保持一种文化艺术的长久流传是何其之艰难啊。
丽江,这个没有城墙的古城就像是一首诗,能够让你读出意境;仿如一篇散文,每次阅读都有不同的感觉;好似一幅画,画中的内容很丰厚。在这里的时光,用来漫游、发呆是浪费的。人们应以热爱自然的心性回归真我,养身修心,在这里找到身与心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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