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戒指 草戒指
玻璃柜内形态各异金光闪闪的戒指牵引着我的目光,美呀!美!那个型号我喜欢,佩有绿翡翠,还有那镶嵌着蓝宝石的,我也爱上了。我在心里啧啧着,有占有的欲望。但,囊中羞涩呀。丈夫弃我而去,在我的儿子刚满三岁时。因为小儿得了种怪病,眼看治疗不了,丈夫负担不了昂贵的药费,狠心地寻找了新欢,留下我,独立支撑,终于,熬过来了,我的孩子的命捡回来了……
下意识看看手指,呵呵,我戴着一枚戒指呢,是我儿子买的,我的儿子读二年级时买给我的,铁戒指。
在和丈夫结婚时,我就盼望着,他能亲手给我戴上结婚戒指,但,我把这个梦藏在心里,结果,我失望了,我没有盼来丈夫的戒指,却收获了离婚这枚苦果。幸运的是,我的孩子乖巧。
由于身体不好,我只能靠给人家打零工赚点生活费,日子很清苦。当儿子上学时,我常常对着窗子发呆,假如,没有孩子,我撑不下去的。孩子,我的希望,我的寄托呀。
有一天,读二年级的孩子放学回来了。
“妈妈——妈妈——”
还没进家门,他就大声喊着。
“宝贝!宝贝!又考了一百分吗?”
“不是,妈妈,你闭上眼,闭上!”
孩子命令着,要我蹲下,闭上眼。
“妈,把手伸给我,手。”
我感觉到手指上戴了个什么。
“不准看,妈妈,要听话。”
“好,好,妈听话。”
“好了!睁开!”
“哇——戒指?!”
“戒指,哈哈,妈妈,漂亮吗?”
儿子拍着手,又蹦又跳。
“我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妈妈。生日快乐!”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妈,不哭,乖。妈妈。”
“嗯,宝贝,妈不哭,是高兴,高兴。咦,你哪来的钱?”
我疑惑地看着儿子。
“妈妈,说了你不会不开心吧?我,我在学校附近的小店里买的,才,才……两元钱。是,假,假的……”
两元?钱哪来的?孩子可是没有一点零花钱呀。
“妈妈,我平时捡了饮料瓶,凑了点钱……”
孩子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一阵心酸,我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想到这,低头看看手指,轻轻摸着,感到温暖。
于是,这枚戒指我一直戴着,一戴就是二十年。现在,已经失去光泽了,戒指表面的黄色褪去,露出了铁的面目,并且,还有点锈迹。我常小心取下,仔细地擦洗呢。
这是儿子的孝心,而且,儿子小时还给我做过草戒指草耳环呢……
就在儿子给我戴上他为我买的铁戒指时,他仰着小脸,像大人一样严肃得问我。
“妈,我记得,我曾经给您送过戒指。”
“是吗?”
“是呀,而且,是草戒指呢。”
“哈哈,对,妈妈记得,记得!”
乡下,遍地茅草,一到秋天,小河边,田野里,大山上,茅草扬花,酷似芦苇。微风吹,或白或粉的茅草花一起一伏,似马尾,如翎毛,煞是可爱。大人常抽出茅杆,扎扫帚。手巧者,可以编出小马、小鸟、菱角……给孩子做玩具。五岁的儿子站在我旁边,牵开我的衣领帮我吹沾在脖子上的细绒花。我蹲在地上把茅杆上的叶子一根根剃去。我想趁早做几十把扫帚,拿小镇上去买。
“儿,妈妈扎个小鸟给你?”
“好,我要小马,小马!”
“可是,妈,你会做戒指吗?”
“戒指?戒指干什么?你男孩子。”
“不是的,戒指做给你呀。你送给我,我再送给妈妈。”
就这样,我收到了自己做的儿子送给我的草戒指。
回头望望玻璃柜内的戒指,熠熠生辉。再次摸摸手指间的铁戒指,一股暖流……
(本文根据2013年11月15日晚浙江台《我的梦想秀》某节目而作)
2013111621:05于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