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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派】被尊严出卖的爱情(小说)


作者:千阳初识 童生,906.4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416发表时间:2013-12-29 21:15:13

1、
   十六年后,我终于回来了。那么遥远的距离,其实也就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年轻漂亮的妻子、一双精致聪明的儿女、豪车,毫无疑问,我这是衣锦归乡了。
   父母的家早搬到了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小区,除了身在北京,刚被授予了少将军衔的大哥,其他的三个兄弟,两个小妹都回来了。这些年来,多亏大哥的关照,咱们兄弟姐妹都混得不错。
   晚饭后,我独自溜了出来,只身开车来到了我们以前的家所在那个垦殖场。场子已倒闭多年,废置的厂房,杂草丛生的足球场,零零星星的几家灯光……曾经的繁华,了无踪迹,就如我在这里度过的青春岁月,经历的轰轰烈烈的爱情。
   2、
   我是在场部自己的学校读高中的,说是读书,其实也就是给校长老师捣弄些麻烦,让他们伤伤神而已。那时,我的名头大得很,全校从初一的新生到厨房的伙夫没有不认识我的,说句不夸张的话,只要我吴平一声吼,学校就要抖三抖。学校里唯一敢跟我抗衡的是高我一年级的魔头汤群,人称汤司令。我家跟他家有世仇,我的父母是普通职工,而汤群的父亲是场部劳资科的科长,也不知我父母什么事得罪了他,每年分配工种,我父母就是干那种又脏又累又赚不到钱的工作,我父亲是个火爆性子,找他理论不成,差点没把他揍扁。
   大人的仇恨蔓延到了孩子的身上,我和汤群各自带领一帮兄弟,常常群殴火拼,流血事件不断。汤群的妹妹汤惠儿是我的同班同学,文静漂亮又会跳舞,是许多男生暗恋的对象,我开始接近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想报复一下她的爸爸和哥哥,把她骗了,再一脚踢开,为我父母出一口恶气。
   “吴平,学校要举行集体舞比赛,最少要十八对选手参加,咱们班的男生总共才二十个,李逸生病住院,王国军腿脚有毛病,所以请你和你的那些兄弟都要参加哦。”下午放学的时候,身为文娱委员的汤惠儿找到我,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我知道,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来招惹我的,她肯定是受了班主任的委托,而班主任也有自知之明,倘若他来请,我是绝对不会卖帐的。
   “是吗?要我参加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爱理不理地说。
   “什么条件?”
   “你要做我的舞伴。”
   “嗯,这不成问题,我们俩的个子相差不大,做舞伴合适。”听到我提出的条件这么简单,汤惠儿轻松地笑了,我也笑了,但我的笑容里包含着只有我知道的内容。
   每次排练,汤惠儿都要在前面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再一个人一个人地纠正。我没舞伴,懒得跟着学,就躺在旁边的长凳上假寐,直到她过来叫我起来。其他同学在自己练,她就开始教我学了,我装作漫不经心,稍难点的动作干脆拒绝做。她不仅要教,还得苦口婆心地给我做思想工作,用她的话说就是教我一个比教那三十几个还要累。事实上,我在舞蹈方面还是蛮有悟性的,那几个动作我一下就学会了,只是故意不好好做,看到汗珠从她的脸上一滴一滴往下掉,我心里暗暗发笑。
   我还是刚开始上课就盼望放学,不过,盼望的内容有了很大的改变,不是想带着那帮兄弟去制造些壮举,而是想着去排练。虽然排练时,我依然是不配合,但次次必到,只要我到了,就不存在有人缺席了。在这点上,汤惠儿是很感激我的,所以她能原谅我其它方面的无理。我们跳的是《青春圆舞曲》,本来她设计了前后交换舞伴的动作,遭到了我坚决的抵制。我说我学不会这么难的动作,也没心情学(更真实的原因是我不愿意她与其他男同学牵手)。她没办法,只好临时改动作。
   比赛的那天,她可能担心我临场出状况,早早地把我叫到了学校。教室里没有一个同学。她要先给我化妆,怕待会儿来不及,我不愿意,一个大爷们把脸上涂得红红白白的像什么。她说化了妆舞台效果要好得多,让我不要担心她的化妆技术,会很自然的。我就是这么个孬种,在众人面前我可以想方设法地为难她,可单独面对她一个人的时候,我竟然有些腼腆,对她的要求也不好意思拒绝。她先在我脸上涂上一层厚厚的百雀羚,是油腻腻的那种。她的手轻轻地拂过我的额头、脸颊、嘴唇、下巴,柔柔的,我的脸霎间变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猛然抓住了她的手:“汤惠儿!”她的脸也红了,赶紧挣脱开我的手,跑了出去。
   比赛开始了,出场的时候,我的神情还恍恍惚惚的,汤惠儿狠狠地捏了一下我和她牵在一起的那只手,半是娇羞,半是命令地对我说:“不许开小差,好好跳!”
   “好!”宣布比赛结果的老校长被我一声大叫给打断了那朗诵似的播报,有些惊疑地看了我一眼,我的那些兄弟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叫起来,接着是我们全班的狂欢,事后我也奇怪自己怎么对这么个小小比赛冠军激动成那样。
   那天晚上,我轻易地把汤惠儿约到了学校旁的那条小河边,直截了当地撂给她一句话:“今天开始做我的女朋友。”没等她回过神我就吹着口哨走了。
   第二天,学校里那些对汤惠儿有好感的男生都被我不同程度地教训了一顿。于是整个学校,不,应该是整个场部都知道了汤惠儿是吴平女朋友的事。我的父亲被请到了校长室,当着校长和班主任的面,狠狠地给了我两巴掌,又把我拎小鸡似的拎回了家里。
   “我也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反正你读书也读不进,找个女朋友毕业后早早结婚也省事。可是,我就不明白,你们学校那么多女孩子,你怎么偏偏就与汤昭贵家的那丫头扯上了关系呢?你哪里不知道我们家和她家的过节?”父亲的大嗓门震得母亲都战兢兢的。
   “那不是更好吗?我又没打算真的把她娶来当老婆,不过羞辱她一番报报我家的仇而已。”
   “你这混帐东西!要你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报仇,我们家的爷们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我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是啊,平儿,这惠儿跟她家里其他人不一样,不像他们那么专横跋扈,你不要去害人家。”母亲也在边上插话道。
   我和汤群在场部的足球场上打斗得很激烈,谁都不敢来劝架,最后不知什么人报了警,等那几个牛高马大的警察把我们分开的时候,两人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我更惨,肋骨断了两根。
   我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抽搐声,睁开眼,看到了面前坐着汤惠儿。我想坐起来,她赶紧按住了我:“不能动,肋骨断了,刚接好,这段日子你只能卧床休息了。”
   “那刚好,给我一些想你的时间。”我若无其事地笑笑。
   “唉,你想你和我哥这样,你爸和我爸那样,我们还有可能吗?”她叹了口气,凄然地说。
   “你自己呢?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喜欢有什么用?拜托你以后不要和我哥发生冲突了行不行?害我两头担心。”
   我是被她这句话感动的,突然发觉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柔顺安静的女孩。
   出院后,我没有在学校发现汤群,后来才听说他转学到市里的高中去了。他的那群马仔也成鸟兽散了。我还是按时到教室里去上课,但更学不进了,每节课我的眼睛只是盯着汤惠儿。没有了对手,我也失去了打打闹闹的兴致。汤惠儿比以前更安静了,一心只读圣贤书,偶尔也会和我说几句话,其他的男生慑于我的威力,谁也不敢对她多看一眼或多说一句话。在我的保护之下,汤惠儿倒是过得悠闲自在,乐在其中。我们瞒着大家到学校边上的小树林约会了几次,两个人说说闲话,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在沉默中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3、
   惠儿虽然成绩比我好了许多,但因我们学校整体教学质量差,她最终也没考上大学,她那哥哥在市里的高中留了一级,成绩也没啥改变,我们同时毕业,同时成了待业青年。那时候,咱们这个省直属的垦殖场正进行大改革,干部换来换去的。据说省里有撤销这个场子的意向,所以有门路的都使出浑身解数地往上面调。汤昭贵的靠山也调走了,没有闲暇来关照他了。他平时得罪的人比较多,我父亲抓住这个机会召集一些人把他拉下了马,由劳资科长跌到了场部普通的打杂人员。从此,那不可一世的劳资科长在场部尊严扫地,谁见了都可以奚落他一番。由此,他对我父亲的仇恨又升级到了更高的档次。
   那年冬天,场部的工厂和农场在内部职工子弟中招一批青工,汤惠儿因漂亮又多才多艺被留到的场部,我和汤群被分到了不同的农场,在各自的农场里吊儿郎当、呼朋唤友、惹是生非,常常挑起两个农场间的械斗。我们间矛盾的焦点已经变成了汤惠儿,我三天两头地去场部找汤惠儿,汤群坚决不让惠儿和我来往,只要发现我走近惠儿他就要横加阻拦,甚至对我进行人生攻击。我吴平又哪里受得了那窝囊气?毫不犹豫地猛烈反击。我们间的纠葛越来越理不清了。
   过元旦的时候,汤惠儿跟着场部文艺队到我们农场慰问演出,我发现她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没有了以前的红润。她坐靠在晒谷场的草垛上,眼睛望着远远的天边,冷冷的月光下,她的神色落寞而凄凉。“惠儿,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没有,可是精神有问题。”
   “怎么回事?”
   “平仔哥,我们大概属于有缘无分的那种。当初为什么要认识你呢?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痛苦了。”
   “怎么,后悔了?”
   “我父亲逼着我相亲呢,他说,如果我执意要跟你来往,就不要认他这个父亲。”
   “那你就去相亲,做你爸爸的好女儿呀!”
   “平仔哥,说这话好没良心,你明明知道我放不下你。”说着,她就抽抽搭搭地流起眼泪来了。
   我把她的头揽进怀里,说:“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谁也拆不散我们的。”说着,我牵着她的手就往舞台上跑。正好一个节目表演完,我不由分说就拉着她的手,走了上去:“大家好,我吴平和汤惠儿从读书时起就自由恋爱,现在我们爱得更深了,请大家为我们俩的爱情作证,在这里我们唱上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献给彼此。”
   汤惠儿开始被我的举动弄懵了,但马上就回过神来,在台下狂热的掌声中,和我对唱。
   第二天,我们的故事就被添油加醋地传遍了整个垦殖场。我还没起床,父亲就站在了我的床前,掀开我的被子,挥起竹片子劈头盖脸地抽打:“你这个混账东西,就这点出息还好意思大张旗鼓,是不是世界上的女人死绝了?”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才勉勉强强地可以下床。我的几个兄弟一直在服侍着我,也顺带劝劝我:“何必在一棵树下吊死呢,老大。比她漂亮的女孩大有人在啊,要不兄弟哪天给你介绍个?”
   我摇摇头,挣扎着坐上了开往场部的农用车,回到家里,直接跪在了父亲的跟前;“爸爸,今生我非汤惠儿不娶,望您成全!”
   沉默了半晌,父亲叹了口气说:“儿子,你想即使我们答应了,那汤昭贵能答应吗?”
   “谢父亲大人,那边的事我会搞定的。”说着,我起身就向汤惠儿家里走去。
   看到我进门,汤惠儿慌了手脚,赶紧拦住我说:“你疯了,怎么跑到我家里来找我?”
   “我不找你,找你父亲和哥哥。”
   听到动静,汤昭贵走了出来,一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根粗木棍就把我往外赶:“你狗胆还蛮大嘛,竟然跑到我家里来撒流氓,我还正准备去教训你呢!看我不打死你!”棍子雨点似的落在我的身上,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汤惠儿哭着扑在我的身上:“你快走吧,否则会被打死的。”
   “打死我也不走,除非他答应我们俩在一起。”
   “呸!做梦!我家女儿哪怕在家做一辈子老女,也不会嫁到你们吴家去的!”
   “伯父,不管是我的父亲或者我以前对您有什么得罪之处,吴平在这里一起给您赔不是了,对不起,我一定会用我的行为为我好好赎罪的。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和惠儿的事。”
   “滚!休想!”汤昭贵暴跳如雷。
   汤惠儿把我推离了她的家。她又被她的父亲提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刚好碰到汤群回家来,他恶狠狠地指着我说“姓吴的,记住,离我妹妹远点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没理他。
   4、
   记得是那个春天第一次响雷的晚上,我躺在我的农场宿舍里,听着外边的雷声和雨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突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打开门,发现汤惠儿落汤鸡似的瑟缩在门口,我扶住她,她虚脱在我的怀里。
   我帮她脱掉湿漉漉的衣服,用干毛巾擦着她的身体,并用枕巾包住了她的头发,塞进了我的被子里。她的身子冷得像冰,不停地发抖,我紧紧地抱着她,用我的身体去温暖她,慢慢的,她才缓和过来,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与我相拥而卧的惠儿是赤身裸体的。我吴平虽然从读初中起就是恶名昭著的浪子,其实,对于女人的身体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尽管有过无数次的想象。我的眼前反复地播放着刚才为惠儿揩干雨水时的情景:白净柔嫩的肌肤,高耸的双峰,还有“芦苇丛”下的那神秘之处。我的呼吸变得短促,身体的某个部位胀痛得厉害。手贪婪地在那玉体上游移。惠儿也完全苏醒过来,身子比刚才还颤抖得厉害,随着我的手指滑过她的不同部位,她抽搐的程度也发生着变化。终于,我们在笨拙与奇妙中完成了各自从男孩到男人,从女孩到女人的转换过程。
   “惠儿,为什么这么晚冒雨来找我?”平息之后,我才想起了这个问题。
   “我父亲强迫我嫁给新来场长的侄子,我不答应,他就狠命地揍我的妈妈,妈妈以死相逼。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就来找平仔哥。”
   “要不,我们私奔吧,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我找一份工作养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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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人生有许多错过,人生有许多遗憾,人生是圆,也是方,也是残,也是缺。万花筒样的一生折射出我们繁复的人生观。小说诠释的爱情,却是一种令人伤痛的爱情。在大工业时代的巨大齿轮碾压下,不排除功利性的爱情。出卖爱情似乎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也就是出卖灵魂了。事后追忆,当时惘然。小说的不足在情节安排散漫;人物语言不传神,不具有独特性,好像人人都会说这样的话。绝不能与张三李四王五挂上号;形象塑造上有些空泛,读后难以形成整体印象。建议多读当代名家和世界大师作品,向他们学习语言。比如福楼拜,福克纳,马尔克斯,苏童,毕飞宇等。以上仅是个人观点,万望择善而从,不善而改。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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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千阳初识        2013-12-30 00:54:12
  感谢阳老师用心指点,受益匪浅
2 楼        文友:施云南        2016-02-19 08:10:17
  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爱情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情感。喜欢这篇作品,看到了作者对于爱情独特的见解,充满哲思的文字总是能让人产生别样的想法的。我觉得这真是一篇很不错的文章,真的很精彩,祝您创作快乐。
我无所凭依,只有文字,是战斗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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