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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时光记(散文三题)


作者:葛芳 秀才,2305.5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264发表时间:2013-12-30 10:42:37

【向土豆借一点暖意】
   文起,是因为王小妮的《提着土豆走出人群》。
   坚实的,冷漠的文字,在阳光下,没有一点修饰的味道。看她04年在云南的一张近照,很冷峻,沉默地思考着。女诗人盘剥着现实,一层又一层,不带一点温婉,但又是透彻人心的,我读着,极为贴切、舒服,有泪想涌。
   她说:人和人注定产生分离,人间走满了道岔,我只是悠闲得提着两斤土豆的平凡人,不想做什么警世惊人的作家。
   活着,就是公平。死了仍旧是公平。这样的和那样的,都要晒太阳,像一只土豆。
   她决绝地,一直向北。这四个字,在她的生命里凝重庞大,内涵繁复。我只是在南方的一个城市,因为懈怠,而放任自己的脚步,我坐在文庙。
   我知道它此刻必定安静。
   安静,如枝头的一片树叶,不发出一点声响。四周是石碑,拓印着明清以来的诗文。没有人来看也不要紧,它静静地矗立,形成气场。人的踪迹,对于文庙来说微不足道。
   雨燕零星飞起,我沉默着坐到青石台阶上。我已经走了很多路,从单位到作协,再绕过大街,我说不清楚,忙碌里有几分是自己心想要的?话说得口干舌燥,说到自己也生厌了,于是干脆闭嘴,沉默着,前行。
   坐在台阶上,包、绿茶一字摆开,看书。有自立为阵的感觉。偶尔有一两个游客,也绕道而行。刚才在书店,拿起白先勇的《青春念想》,想买,又怕有识破的惊惧。白先生的念想是什么呢?《寂寞的十七岁》我没有细读,但也能妄加揣测几分,以及对昆曲的缱绻之情,都让人感怀。王志在面对面栏目中,就尖锐地问白先生的性别取向,他也毫不含糊地承认了。
   他们都直面了人生,唯独我还在书店架子旁彷徨。我是喜欢白先生文字的,但此刻,我拒绝靠近。深入一个人的内心,是痛苦的。就像前两天看闫红散文中所写的萧红,只因她贪恋泥淖里的温暖,她心灵里的寒逼出来了,终于孤孤单单徘徊于天地。
   还是阅读王小妮的土豆。坚冷。坚硬。坚实。
   文字感觉也就像土豆的外壳。北方人喜欢吃土豆,热量高,淀粉足。
   而南方是燠热的,拉拉扯扯的,总喜欢把一种因素牵附到另外一种因素上。
   文庙在高墙内,墙外一排梧桐树,是热闹的人民路。6月7日,全国高考日,心心相牵了,就连孔子塑像前的铁皮箱里,也是烧不尽的蜡烛和清香。
   一个母亲,拿着一把雨伞,坐在另外一处台阶上,她心甘情愿,静静地等待,表情恬静肃穆,无法打搅。我不知道,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的儿子,将来会不会对一个老妇人,死心塌地的好?有些爱,是不对称的,就像菜市场里,随便捡起一两样蔬菜,往电子秤上一扔,谁知道有没有短斤缺两?我们都不在计较。
   王小妮在日记里写:“晚上,买了两斤土豆。一半种了,一半吃了。”
   种植下去的土豆,历经风扑草动。我们也只是一些能动的草木而已,平庸而琐碎着。
   308汽车来了,我一步踏上去。驾驶员是个女的,她的脸搽得很白,眉画得极细,嘴唇红艳艳。我坐在前排,从反光镜里看得一清二楚。她也不停地瞅反光镜,或许在看路面状况,或许在暗自欣赏自己姣好的面容。
   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她是等下班去赴约了。时间已是4:30了,该交接班了。她张头探脑、心神不定,劳碌了一天,只为下一刻的约会。她早早把自己拾掇得妍丽而精致,小心地抿嘴,不忍心有一点破坏。她握着偌大方向盘的手,甚至翘起了兰花指。
   她是个鲜活的女人,渴望爱的滋润,尤其在困顿之后。也许正因为有了约会,所有的困顿都不成其为困顿了。
   车上只有三个乘客了。
   一个孕妇,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手放在腹部,不停地揉搓着,那孩子的脚在踢,忽上,忽下。她的脸色看上去蜡黄,衣服颜色衬托不了什么。总之,她的表情有些痛苦。
   坐在后排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头发碎屑着,很长。他睡得昏天黑地,任凭汽车颠簸,头颅晃东晃西,或许昨晚彻夜和女孩子疯玩着,打游戏、上网、打包分,喝酒、跳舞,什么都有可能。
   还有一个乘客,就是我。我提着刚从书店买的三本书,还有刚完稿的中篇小说《桃花灼灼》。我的神色也很仓皇,因为浪荡着,不知心向何方。
   我们三人的目光分散着。
   汽车在一片烟尘中行进,不停地绕道,不准鸣叫,因为是高考日。我们仿佛被一路驱逐的鸵鸟,背着身子,仓促着,只能用余光,警惕着身旁的风吹草动。
   只有那个手握方向盘的少妇,由于约会,亢奋而忘我欣赏着,她还在贪婪地捕捉反光镜里自己的面容,想象着即将到来情人的温存。
   “吱嘎”一声尖厉的惨叫——
   当然,仅是我的想象,我不希望某些事情发生。我、孕妇、少年,尽管落魄而蜷曲在同一辆车厢中,各自的焦虑互不交叉,但决不能因为少妇的念想而仓促成因,这太冷酷,也很不合情理。
   我需要唤醒。就算是向土豆借一点暖意,也要决绝地去生存。
   最后怎样呢?王小妮的《提着土豆走出人群》砸到了少妇的脚板,她抬头张望,警察横住了她的车,她有些落寞,又绕道前行。
   我们三人快速下车。
   散落在城市里某一个角落。
   似乎也太平了。
  
   【当生命遭遇疼痛】
   那夜,九点钟。我终于抵挡不了病菌的侵袭,喉咙口肿得发疼,不能说话。丈夫说,还是去挂水吧。我也不想硬撑了,顺从地点点头。
   到了医院,才发现,原来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在乍暖还寒的天气,无法正常地照料自己的身体,总以为它是能不断透支的,能量可以源源不断自我补充的。实际上,生命很脆弱,就像眼睛里突然飘进来一颗尘埃,就难受得无所适从。
   挂号,看病,配药,然后就等着护士给我扎针。护士忙得有点心不在焉,跑进跑出,一会儿手上拎个袋子,一会儿举着一支长长的筒针往治疗室赶。我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药,真怕她一不留神会搞错。
   隔壁有一个婴儿在撕心裂肺地哭。我能想象,就像当初我刚满五个月的儿子。婴儿突然生病了,躺在治疗室的床榻上,原本生命疼痛着,然而在未有任何准备的情境下,又要遭遇另外一种突如其来而又前所未有的疼痛。小小的生命只是觉得太恐惧了,于是本能地用哭泣来抗拒,小脸涨得通红,手脚奋力拼划。可是,四个大人分别捉住了他的手、脚,细密的针在脑门狠扎下去。不凑巧的话,会扎歪,再扎,再恐惧,再疼痛。有一个晚上,我儿子居然被护士折腾得扎了八针,最后他哭累了,挂着泪花在我的怀里睡去了,我却无端地流泪了。
   有人在喊,来了个重号病人,大家做好准备!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廊昏暗的光线里,我只看见担架上的人蜷缩着,穿交警制服的人跟在后面。可能是出了车祸,有人在小声嘀咕。护士慌乱地戴上一次性手套,跟我说,看来你只好等一会儿了。我很理解地点点头,等就等一会儿吧,还有什么比抢救生命更重要?旁边一个女人发急了,她嚷嚷着,你先给我屁股上扎一针再去忙,一会儿的时间!那情形是恨不得当众脱下裤子让护士扎针。
   医生风风火火都往急诊室赶。但他们既没有准备好氧气瓶,也没有用心脏起搏器,这让我很诧异,根本不像什么都处于一级准备的状态。丈夫过去看了一下,后来很黯然的告诉我,那人,可能已经死了。那人,很瘦小,身体扭曲着,头上全是白颜色的石灰,估计从工地上摔下来的,内出血,医生可能都没抢救,只是象征性地摸了一下,然后说,没有生命的体征了。
   一会儿,护士回来了,她脱下一次性手套,急速往垃圾桶里扔,然后给我扎针。我询问了一下,她漠然地说,死了,否则今晚我们会忙死,哪里再有空给你扎针!我又问那人怎么会死的,护士有些不耐烦,说,整个人掉进面粉机里,头部被面粉窒息,身体被机器绞碎。
   看着尖细的针穿即将要透我的皮肤,我居然也感到了莫名的恐惧。我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没想到它竟在我的承受之内。我忽然又想到了那人,当他(她)生命突然被抛到一个被凌迟、肆虐的状态,他肯定感受到了瞬间的撕心裂肺,然而,那瞬间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当什么都还没有定格的时候,生命的肉身烟消云散,至于他的灵魂是不是还在飘?他是不是还被疼痛困扰着?我不知道。
   我有些晕沉。丈夫把我牵进一个房间。有多人,跟我一样,坐在躺椅上挂水。有一个母亲朗声为生病的女儿读着一篇文章,她的音色醇美,很有穿透力,文字径直灌入我的耳朵。她在读,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同时打开一扇窗,让阳光洒进来,照亮你的心房。
   也有人在听MP3,声音开得很大,蔡伊琳的《恋爱百分百》。
   我还在想那人,急诊室里的人走空了,只有他,依旧扭曲着,和刚送来时的姿势一模一样。惨白的日光灯照在他满是面粉的脸上。看不见血。急诊室的门有些破败,关不紧,只能虚掩。我想,他的家人知道吗,他很孤独地睡在那里。
   药水凉飕飕地,进入我的体内。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十一点,我挂完水。医院外面来了一辆车,遗体运送车。有人说,让开!让开!要拖死人了!不知道是将他拖到太平间呢还是火葬场,也有人好奇地问。
   丈夫说,回家好好休息,挂了水,你明天又会生龙活虎。也许是吧,生命还会自动修复,只要我们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它关爱。母亲还为她的女儿读着精美的散文,但愿当生命遭遇疼痛的时候,我们都有爱,有精神,在不断鼓励、支撑。
  
   【一日】
   今天是登高日,天朗气清。骑车,无目的漫游。午后的阳光有丝毒辣,像杜拉斯《情人》里女孩微眯着眼入神的那般眩目。满眼都是中国男人。有一个,五官压挤在一起,丑到极致,他站在马路边搭车,不停地挥手,右手还抓着手机使劲地说话。我有种过目不忘的记忆,距离他已有三站远了,那苦瓜脸,还活脱脱烙在脑海里。好像朱德庸漫画里的男人,丑,但温热的,围着老婆热炕头转的。
   继续前走。红灯,撑脚。并排的一个男人前头篓子里装着一只小狗。小狗四处张望着,眼珠漆黑,浑身褐色的毛像是精心卷烫过的。我和小狗互看。男人显然很自信,掸了掸毛衣上的灰,吹了声口哨,仿佛要呼朋引伴。绿灯亮,我随手一拐弯,驶进了不知名的小巷。小巷口头有一个爆米花的,咕噜咕噜摇了几下,就将黑色铁制容器半截伸进一个大袋子里,“啪”一声,把路边走着的人吓得退了一步。我看着弥漫着粮食香味的烟雾袅袅飘散到空中,便深吸几口。这倒像是发黄了老照片里的情境,一大群孩子追在一个男人屁股后面,扛着米袋,排着长长的队伍,而每次,等到天黑还没轮上我,又心焦、又馋,男人就抓一把塞到我手里。玉米籽爆开的花,前所未有的香甜。现在,没有小孩包围,爆米花男人显得很单调,他机械化地摇动,一袋袋爆米花扎好,陈列在地上,等待有人购买。
   不多远,有一个男人坐在地上,行乞。腿上放着一个婴儿,呼呼睡着。前面还摆放着一张纸,写满了蝇头文字。我没凑上去看,总免不了那几种情况。我只是在想,母亲呢?孩子醒过来到哪里吃奶?
   前面是医院,那里永远人头攒动。乳白色的建筑高耸着,给弱势群体一种危压。原本已经六神无主了,亲人在病榻上承受疾病的煎熬,那人在外面团团转,急着筹钱,亲戚的脸紧绷着,催帐单又像雪片一样飞来,费用像温度计里的水银汞柱从来没有下滑的一天。他灰扑扑的脸埋在天色里,身疲、力竭、憔悴、萎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跟谁诉说,也没有谁有闲功夫停下来听他诉说。我看见无数个他的身影隐匿在医院大厦的门前屋后。一堆杂乱的劣质烟头扔在灌木丛中,花坛上还有几张皱巴巴的报纸,上面留着他的屁股印。
   天气热得反常,也像个任性的孩子,不管节气,独自胡闹着。整个秋天,缺失了它特有的冷峻与成熟。只有梧桐树,我行我素,冷漠地扯下它的叶子。浅黄、深黄、暗黄,到最后,是枯黄,失去了水分的憔悴,贴在地面上,任由着脚印踩过、自行车轮子碾过。
   依旧是男人,在运河桥底下徘徊。河岸两边修葺得绿草如茵。绝美的江南。河上汤汤,反复着每一日的反复。男人不远处的树底下,卷着一铺盖。男人穿着老式的夹克衫,头发乱糟糟的。他走动,眺望,抽烟,又将铺盖摊开打瞌睡。乍一看,以为男人有沉沉的心事,要抛给大河解决。但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急促,相反,阴柔、拖沓。他掐地上的草尖,放在牙齿缝里。甚至他打瞌睡的时候,还翘着二郎腿,腿随着身体的节奏不停的打晃。
   我无法想象他身后的故事。我在桥上看了他许久,直到落日下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桥和他也渐渐隐去。人流在我眼前涌过,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匆匆而逝的光阴像个大布袋要将亮色吞噬,于是急促的铃声、喇叭声,还有非常不友善的谩骂声交织在一起。这样的时候,我常常不知所措,在白天与黑夜的临界点,我总像一只旷野里迷路的羔羊。
   来到文庙外。牌坊上有“万世师表”四个大字。牌坊下,一群大孩子,在轮滑,他们炫技,洋洋自得。大人哄笑着。这些孩子看上去最多也只是高中生模样,头发蜡黄,带着耳环,衣服裤子有许多窟窿,典型的新新一族。他们不停的交叉、转弯、作飞翔状,让人羡慕,让人无端地生出感慨。
   我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树影斑驳。我摸出包里的烟,吸了几口。周围没有垃圾桶,我把烟灰弹在地上,再吸几口,伸出一只脚,将烟蒂踩灭。乘着月色,我静静地看着人民路上的车来车往。一个老头,怯怯的,做到我石凳边上。我怀着敬意,往旁边挪了一点给他。他问我:多少钱?语速很快且含糊。我问:什么?他又重复了一回。这回我听清楚了。在些许的恼怒之后,我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我问,你多大年纪了。四十。不像,你应该有六十了。他很紧张,说,太阳晒的,不骗你,我天天都在日头下干活。我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很瘦小,脚趾头蜷缩在一双布鞋里。我沉默了一下,我说,你弄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种人。这回轮到他吃惊了,他坐又不得,不坐又不得,僵直着。我笑笑,我说,我也不是警察。趁我接手机通话的时候,他倏的溜走了。他怀着惊吓,在文庙的大背景下落荒而逃,他说他家住在横塘,公交车晃荡到家里还约摸要一个小时。
   黑暗。已分不清辰光。蟋蟀在叫,残乱而没有主题了。
   我整理好我随身携带一只小包,包里一只手机、一包烟、一个笔记本。跨上电动车,拧到最快的速度,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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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兰生幽谷,无人自芳。就如那文庙的古老石碑。时光中,有许多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有许多这样那样的人在我们视野里走过,有许多这样那样的景色走马灯一样变换,有许多这样那样的书籍在我们生命里闪现,其中,有我们可以理解的,也有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的,有高尚美好的,也有卑劣低下的,都如那强光下的尘屑一般,在在皆是,生灭不已。要之,以一颗坚韧的、坚实的内心,去直面人生的种种,以一个生命的敏感去体察所有生命的存在,以一种广大的有情、广大的慈悲去捕捉尘世间的温暖。【编辑:玉心】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31231000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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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玉心        2013-12-30 10:43:49
  感谢赐稿!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2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3-12-31 08:58:02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3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3-12-31 08:58:24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4 楼        文友:铁禾        2014-03-14 15:02:03
  感觉作品写得挺好的,富有内涵的质的东西,不愧是篇优秀的精品,赏读了。看得出作者文学水平上不凡的功底,关注文友,祝创作更进,精彩更多!
铁禾
共 4 条 1 页 首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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