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
刘秀梅先胡玉燕一步进了李家的门,成了李明的媳妇,一年后,胡玉燕与大哥李山也成了家。
自此,刘秀梅和胡玉燕妯娌俩便摆开了明争暗斗的“战场”,她们俩常常会因为鸡皮蒜皮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李山和李明两兄弟只好无奈地在两个女人间起着调和剂的作用。
几年下来,两个女人几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兄弟俩凑到一起喝酒的次数反而更多了,两个人凑到一起经常会苦笑不止:他们搞不明白两个女人怎么就能有如此大的精力,每天热衷于你争我夺之中?她们难道不知疲倦吗?!
灾难来临的时候,没有一丝征兆。
一个冬季的傍晚,李山骑着摩托车赶往回家的路上,突然就被一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撞翻在地,卡车司机见前后没有人开车跑掉了,而李山被发现的时候,早已陷入了昏迷,人还没有送到医院就断了气。
大嫂胡玉燕被突然的变故吓傻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转眼之间就去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任谁都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啊。
刘玉梅扶着呆呆傻傻的大嫂进了屋,她默默地和丈夫操持着大哥的后世,仿佛她和大嫂胡玉燕之间从来就都没有过隔阂一般。
公婆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大嫂如河边的柳叶神情恍惚,怀里抱着五岁的女儿不住的唠叨着:你怎么就走了呢?不是说好要一生一世的吗?你怎么就忍心自己就走了呢?
刘玉梅的心忽然就软了,她走到大嫂面前,拉住她的手,说道:“大嫂,别太伤心,还有我们呢。”
胡玉燕泪眼婆娑,望着这个昔日与自己弓剑弩张的弟媳,哭倒在了刘玉梅的怀里。
一年后,胡玉燕带着女儿小蝶嫁给了一个离婚的男人,出嫁的时候,刘玉梅把胡玉燕送出了家门,竟有些难舍难分,她拉着大嫂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大嫂,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有时间多回来看看爸妈吧,他们都老了,想孩子呢。”
又一年后,胡玉燕生下了儿子小生,丈夫虽然木纳了些,待小蝶如亲生女儿, 对胡玉燕也是知冷着热的,虽说日子艰辛些,却也是其乐融融的。
李明时常会接侄女小蝶来家里小住,小蝶不再像个小刺猬了,开始变得乖巧起来。刘玉梅能够想象幼小的小蝶在新的家庭中要如何去适应,一个新的父亲,还有一个刚生出的弟弟,真是难为孩子了。
小蝶比女儿芸芸小一岁,那时候,两个小孩子经常会因为一点儿小事争吵起来,成了刘玉梅和胡玉燕两个女人之间的导火索。刘玉梅回想起来过去的种种心中便会惭愧不已,自己怎么就那么小心眼,非要跟大嫂争个上下高低呢?
再见到大嫂的时候,刘玉梅便没有了那种剑发怒张的气势,她打心里想跟大嫂成为好姐妹哩,而大嫂子再嫁后,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把女儿送到爷爷奶奶那边,从不多说一句话,把孩子安顿好便会低眉顺眼地离去。
刘玉梅本想上前拉拉家常,可望着大嫂的没落离开的身影,她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开口。
月亮隐到了云层的后面,刘玉梅不由得轻声叹出了声。
“有心事了?”刘玉梅是个有事藏不住的人,李明太了解了。
“今天,我看到大嫂送小蝶来的时候,大嫂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不好受哩。”
“你以为这女人出一家门,再进一家门那么容易啊?想当初,要不是我大哥他……唉!”很多事情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谁也无法挽回,一想起哥俩在一起喝酒的情形,李明的眼中还涩涩的。
“咱们以后对小蝶要像咱们芸芸一样,你说好不?”刘玉梅望着丈夫李明,发自内心地说道。
“还是媳妇好哩。”李明一把刘玉梅拉进了怀里,这是他一直想说的,却没能说出口的话啊,若是大哥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