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黑玛(新诗)
黑玛
还在午睡的时候
被一双粗大无比的手抓住
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紧接着一张嘴对准她
还没有完全闭合的嘴巴
一股力量瞬间
挤干了她肺囊里的水
她又被随手扔上河岸
像一块会动的石头
此刻
她并不知道
自己是一只水壶
黑玛
被太阳热情审视
浑身似乎要爆炸开来
在河岸上奄奄一息
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她不停地翻滚
不停地蹦跳
感觉自己是一个小丑
经过遍体鳞伤的痛楚
最终她又回到河道
委身淤泥
黑玛
被淤泥包裹
又和淤泥一起
被打进泥坯
变成一堵墙壁
她拼尽全力扭动身躯
却无法挣脱铁牢一样的束缚
她时刻张大嘴巴呼吸
想把那些屈指可数的水分子
储藏进干瘪的肺囊
面对无尽的黑暗
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终结
想想蓝天和海洋
她仍然需要不停扭动身躯
或者呼吸
或者蛰伏
没有人知道
这堵干透的墙壁里
还有一条生命
已经濒临死亡
一年
二年
三年
直到第四个年头
黑玛
已经可以在墙壁里回旋 转身
她还活着
一个夜晚
一场久违的暴风雨
拆解了这堵墙壁
黑玛破土而出
她听见了淙淙的水声
看见了远处的河流
那里是她
梦寐以求的归宿
黑玛
知道自己
不是水壶
不是淤泥
不是墙壁
更不是小丑
而是一条名字叫做黑玛的重生死鱼
在和淤泥一同被砌成墙壁的那一刻
她曾经死了
现在
经过坚持 毅力 时机
她战胜了死亡
又获得了重生
黑玛
是一条生活在非洲的杜兹肺鱼
用本能演绎了一场生与死的奇迹
这个故事
对于黑玛
刻骨铭心
也让我唏嘘赞叹
原来生活
也可以叫做
不放弃
原来生命
也可以叫做
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