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同过窗的(杂文)
听人说,现在有几种人,关系被认为最‘铁’。分别是:“同过窗的;下过乡的;扛过枪的;分过赃的;嫖过娼的”。后两例指一起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是隐秘的共守;扛过枪指一起在战场打仗,是生命的托付;下过乡指在一个知青点,是患难的同度;我们是同过窗的。
同过窗的关系好,我想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同学之间没有利害的纠葛。官场同僚会为一个升级的官衔相互倾轧;商场同业为一个赚钱的商机彼此欺诈;职场同事为一个升拔的职位你我争夺……,不说了,反正一个个“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到头来关系哪能真好!学生要的是知识,而知识是不会你有了我就没了;学生得的是分数,而分数不会你高了我就低了。所以同学只是一起钻研.探讨甚或争辩,共享的是求取学识的快乐,收获的是悟得真谛的欣喜。二是学生年代正处在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时光。进入壮年会为工作劳累;人到中年会为家庭疲惫;步入老年会为疾病困扰……不必多说,反正“活得匆忙,来不及感受”,到头来心境哪能真好!都不如做学生那时候。要是回忆、追念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总是年轻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度过的。
我们就是同过窗的,但和一般的同窗很不一样,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是特殊时期,特定条件,特别现象了。78年的高考把我们这些很不一样的人聚在了一起,年龄上:大的30多,小的18岁,有的都当爸爸了,有的却高中刚毕业,有两对昨天还是师生现在成了同学;经历上:除几个应届毕业生,多半已经工作一段时间,而且工人、农民、军人、警察......,各行各业都有。有几位工龄已经5年以上,带薪上学;学力上:有的入学前就通读过《资治通鉴》;有的啃过黑格尔;有的已经教了几年高中语文,中文课根本不必修(一次,某位老师给大家上语法课,自己讲乱了套,大汗淋漓,请这同学上台,反倒讲得清晰明白);有的每天总在下棋,可考试都在80分以上(老师一提问,他总是“这个问题三方面……”,第一方面就讲了大半节课,还口若悬河,我当时私下和同位耳语:“要讲到明天也未可知呢!”);有的……;有的……
同窗时候的很多事,留在记忆里常常被想起,不说那些重大的.严肃的或沉甸甸的,说一个轻松的:那时校园里开始学跳交谊舞,英文系教室里,老师在带着几个女生跳。不好意思进去看,但心里痒痒的,装做经过,来回走,溜上几眼。那些女生丟出来的眼神,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挑逗、还有几分......。于是,打听到有老两口,早年都是名门大家,舞厅常客,我和几个同学登门求教,进门后老太太问:“音乐呢?”,茫然,老太太明白了,说:“你们是蒙古人,蒙在鼓里的人,交谊舞要随舞曲跳,没音乐不可以的。”无语,灰头土脸而回。后来,弄到个“半头砖”式的录放机,下午最急切的就是插在灯口上,放上邓丽君的磁带,跳几曲。有同学还到中山公园牡丹亭拉着小提琴跳。终于,在一次学校的舞会后,有位英文系女生在我耳边说:“看你优雅的舞姿,真羡慕”。
同窗时那些事,确有可以按正统标准评价是有意义的,但我们往往没印象,不记得。那些可笑的荒唐的甚或是怪诞的反倒记忆深刻,而且过得越久就越思念那些人,越老越爱回想那时光。是因为被称作童心童趣的年轻的心态太珍贵吧,所以能有机会重逢在一起,说说那点事儿,开怀一笑,真好!会使我们放慢向着呆滞、刻板、老迈滑去的速度呢!
唉!同过窗的,是不是眼睛花了,读起来有点累?不是有的同学已经仙逝了吗?(愿他在天的灵魂安息,阿门!)得创造机会多聚,我不说聚一次就少一次,也不说聚一次就多一次,我只说聚一次就高兴一次;我常常想念你,也希望你能想起我(能被人想起是幸福的),怀恋那些时光,但它终究一去不返,所以难免有点伤感,送你首小诗吧:
《我知道》
你独自徘徊
在寂寥的小路
带着些浅浅的
浅浅的忧伤
我知道那时
只是在那时
你会想起我
带着浅浅的忧伤
你独自彷徨
在静谧的深夜
带着些淡淡的
淡淡的惆怅
我知道那时
只是在那时
你会想起我
带着淡淡的惆怅
......
【大漠大哥,此文的编者按我写好了,您看合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