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捂热心扉的那个人 1

两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婉玉也从学校毕业了，她拿着档案袋来到市人事部门办理手续，被分配到了劳动服务部门工作。报道那天，她看着手里的介绍信感慨万千。两年前，她也是拿着介绍信，只进了集体单位，集体单位的那段生活在她的心里打上了深深的印迹，使她时时记忆犹新。如今，她就要成为国家干部了，怎能不感慨？若不是俞老师，自己可能还在生活中苦苦挣扎呢。想到俞老师，婉玉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她决定去抽时间去看望俞老师。
在上班后第一个星期日，婉玉上街买了些水果，罐头就往学校走去。到了学校，老师不在，门上吊把锁，她留了张条塞进门缝里，告诉老师晚上来看他。
吃过晚饭，婉玉再次来到老师的住处。俞老师在家正等着呢，见婉玉来了，笑着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热情地给她让座，俞老师人爱人赶紧拿了杯子倒水给婉玉喝。婉玉说：“师母，不用麻烦了，我不渴。”
俞老师招呼婉玉坐下关心地问：“婉玉，你工作分配了?”
“是，分配了，在劳动服务部门。”
“那就好，那就好，苦日子终于过去了，甜日子来了。你工作稳定了，就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一句话说得婉玉有些脸红。
俞老师说：“没什么脸红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了。”
婉玉说：“是，我听老师的。”
俞老师说：“你要记住，你的工作来之不易，要好好干，可别辜负了你自己的苦心。”
婉玉说：“俞老师，你放心吧，我知道。当初，我对自己信心不大，还是你的鼓励帮助，我才有了这份可心的工作。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咋样受苦呢。”
俞老师说：“可别这么说，我鼓励帮助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努力。若是‘死狗扶不上墙’之人，你就是再鼓励，再帮助也是枉然，你说是不是。”
婉玉说：“那倒也是。”
俞老师爱人看着婉玉说：“你是个好姑娘，该有自己的幸福。我如果遇到合适的一定介绍给你。”
婉玉笑了：“师母，那就先谢谢你。”
“客气什么，帮忙是应该的。”
他们聊着，一直聊到九点多，婉玉才告辞出来。看着满街的灯火，婉玉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在单位，她认真工作，领导布置的任务，她总是努力完成，大家都夸她能干。 许多人给她介绍对象，她都婉言谢绝，为此，大家都觉着遗憾，不知道她想要找个什么样的。
其实，婉玉的标准并不高，她只想找一个能关心自己，体贴自己的人。懂得自己的人。
一天，婉玉正在办公室，单位的吴科长进来了，婉玉赶紧给他让座，吴科长说：“婉玉，听说你还没对象，是吗？”
“是。”
“你想不想考虑？”
“想啊，只是要有合适的。”
“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不过听说你眼高，我倒不敢说了。”
婉玉说：“科长，看你说的，不是我眼高，我只是想在对的时间找对的人。”
科长说：“什么是对的时间对的人，你见过了，看上了就对了，你说是不是？”
婉玉说：“是，是。”
吴科长说：“我介绍的这个一个小伙子，姓宁，叫瑞军。人挺不错的，你见一见，兴许是他就你的一盘菜呢。”
婉玉笑了：“科长，你挺有意思的，没想到你也会说流行语。”
吴科长说：“我本来不会，但听得多了，不知不觉就说上了。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婉玉说：“那行，你定时间。”吴科长见婉玉同意了就告辞出来。
星期天，两人在吴科长的撮合下见面了。宁瑞军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留着青年头，皮肤有点黑。上身穿蓝制服棉袄，下身穿深褐色裤子，脚上是黑皮鞋，搭眼看去，显得干净利落，婉玉想，他到像是个干练之人。
初次见面的那天，婉玉对他似乎并不太满意，只觉得他跟自己的要求还差一截。见过之后，婉玉想推辞，吴科长说：“婉玉，你先别忙着拒绝，处处再看，如果确实不适合你的心意再拒绝好吗？”
婉玉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几天后，他们开始了初次的相处，婉玉发现他不会浪漫，也不会说自己喜欢的话儿，来了，只是默默地坐着，不像是个会体贴之人，而且还是个工人。婉玉就从心里有了和文磊比较的想法儿，文磊的外形比他帅，工作比他好，更主要的是从语言的交流中显示出文化水平文磊比他高。这么一比较，婉玉觉得不满意了，就打起了退堂鼓，她决定把瑞军叫来跟他摊牌。
一个星期六上午，婉玉叫吴科长捎话叫他来一趟。刚捎完出来就听见领导叫她，婉玉答应一声，领导说：“婉玉，劳动局打电话叫取份材料，你赶快去，我马上要看呢，快去快回。”
婉玉赶紧把办公桌收拾了一下就向劳动局走去。宁瑞军听说婉玉叫他来一趟，就赶紧骑着自行车向婉玉的单位走去。他推开门见婉玉不在就站在办公室等。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就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还是第一次到婉玉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一间房子里放着两张床板，一张床板上的铺盖卷了起来，这张床显然不是婉玉的。另一张床收拾的很干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面还用几张报纸遮着，大概是怕炉灰落在上面吧。瑞军摸了一下，被褥很薄，坐在上面觉得床硬梆梆的，一点儿棉活气儿也没有，跟光板床没什么两样。瑞军想，被褥这么薄，连一块祂的东西也没有，房间冷成这样，她怎么睡呢？瑞军看了一下炉子，炉子里生着火，可依然能哈出气来，坐在床板上，屁股底下冰凉冰凉的。这到了半夜火灭了，还不得把人冻成冰棍儿啊。想到这儿，他快步走出办公室，骑着自行车就向家里走去。他母亲正和邻居坐在炕上正聊天呢，见瑞军这时候回来，奇怪地问：“军军，你不上班跑回来干什么?”，
他“哦”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爬上炕从被褥里抽了一条最厚的褥子。
他母亲问：“军军，你拿褥子干什么?”
瑞军一边出门一边说：“有用。”
邻居笑着说：“你没看出来啊，肯定是谈对象了，给对象拿的。”
瑞军装着没听见，快步出了院子，把褥子夹在后座上，又骑车到自己的宿舍拿了平时穿的长大衣就向婉玉的单位走去。进了门，婉玉还没回来，瑞军就把婉玉的被褥卷起放在一边儿，把自己的褥子铺在床板上，然后把婉玉的褥子铺在上面再禅上床单。床铺好后，瑞军摸了摸，棉和多了，他又把棉大衣叠好放在被子上。他觉得这下婉玉不会再受冻了，就坐下来等婉玉。大约十来分钟，婉玉进门了，见宁瑞军坐在床边就问：“你来了？”
瑞军说：“来了，等了一会儿了。”说着站了起来。
婉玉发现床上的报纸放在了一边，就走到跟前说：“你揭报纸干嘛？”
这时，他发现床不一样了，褥子厚了，被子上还放着件蓝色的棉大衣。婉玉揭起床单看了一下，见床板上多了条褥子心想，怪不得看起来床铺厚了就问：“褥子是你拿的?”
宁瑞军说：“我见你被褥太单薄，天又这么冷，怎么能受得了呢?因此，我就回家取了条褥子，又把我的棉大衣拿来。这下，即使半夜火灭了，有大衣祂着，你也不会觉着冷了。”
婉玉的心一下子被触动了，她冷，怎么不冷呢?半夜里常常被冷醒，腿冰凉冰凉的。鼻头冻得通红，俩条腿好像都僦筋了，伸都伸不直。她曾问母亲要条被子祂，母亲说：“没有，你拿走了，回来盖什么?几个儿女，你也要，他也要，大家都跟我要，我跟谁要去?”
婉玉没再说什么。她也曾想过做床新的，可自己刚上班，工资还没发过呢，再说，母亲还让她每月必须交回二十五块钱。婉玉算了一下，除去交的，自己只能剩十二块。有时候冷得实在不行，就起来再把火生着，等暖活了再睡。
她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宁瑞军，觉得他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了，他虽然没有文磊帅气，但他有一种内在的帅。他虽然没有文磊的文化水平高，但仅仅是文科与理科的区别。瑞军也曾考过，也到了分数线，只是志愿报高了，没被录取。她虽然没有文磊的工作好，可各行有各行的优势。相比之下，宁瑞军比文磊细心，懂得关心女孩子。以前，她和文磊谈恋爱时，文磊还没有这样关心过自己，相反，倒是时时跟自己索要关心。婉玉的心平静了，她告诫自己，收起小女孩那种爱情理想主义，回到现实。
她和瑞军正式交往了，婉玉时时能感觉到那种被呵护的幸福。婉玉要出去开会，他就会骑着自行车等在外面。有时婉玉加班，肚子饿了，他会赶紧的做饭给婉玉吃，这让婉玉常常感动不已。而且越处得越久，他身上的优点就越能显现出来。婉玉发现他有着与生具来的对经济的眼光。婉玉的同事买了几只獭兔，说是大家都在养，养了就能挣钱。那獭兔的价格也好，九十八块钱一对，都赶上仨月的工资了。据说只要下了仔，一只兔仔就能卖二十。兔子怎么着一窝也能下个五六只，那时就赚大发了。婉玉听说，当时就心动了，也想买几只养养，瑞军說：“千万别买，买了就赔。”，
“为什么?大家不是都买吗?怎么会赔呢?”
“正因为大家都买，一哄而上。等你的兔子下仔了，大家的兔子都下仔，兔子多了，谁还要啊，到那时，你卖给谁呢?”
婉玉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就打消了养獭兔的念头。果然没几个月，獭兔的价格大降，一只獭兔十块钱也没人要了。原来还说獭兔毛的价格也很好，现在连个收毛的人也没有，许多人养獭兔都砸在手里了。婉玉真是庆幸自己听了瑞军的话没买，要不然，自己这会儿和养獭兔的人一样，赔大发了。
过了没多久，有几个外地人来收獭兔，，每只三块钱，那些赔了的人真是气得要命，为了尽快出手，赔得连本钱的一半也没捞回来。
婉玉对瑞军有些刮目相看了，觉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