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六月的殇(微小说)
骄阳似火热情的眷顾着大地,窗外没有一丝风,树纹丝不动,知了坐在树上一个劲的唱着夏天的交响曲。天热得发了狂,稍微动一动身子就直淌汗。这样的天气,别说做事,就是坐着不动都嫌热。
晓月早早起了床,忙活了一上午将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干净整洁。望着亮堂堂的厨房和客厅,晓月嘴角显出了一丝微笑。忙完这一切,晓月已经汗流浃背,身上那件薄薄的睡衣被汗水浸透后紧贴在身上格外不舒服,得赶紧去洗洗了。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下大力气去收拾这个家了,提到“家”,晓月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抽搐了一下。这还像个家吗?陈旧、凌乱,没有一点温度,更谈不上温馨。5年前搬进新家的那股兴奋劲,早已经荡然无存了!从什么时候起,一想到家,晓月就会心生凉意,她已经记不清了!
刚从洗手间里洗浴完出来,晓月听见“咔嚓”一声,钥匙开门的声响。海波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方便袋,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不知是啥玩意。“还以为他上班去了呢?一早不见人影的。”晓月心里想着,嘴里却说出了一堆抱怨的话来。“一大早跑出去干嘛了?早几天就叫你把厨房里的卫生搞一下,一直装没听见。这家不是我一人的家,你也有份的。累死我了,你不还得过吗?你看看这哪像个家啊?到处凌乱不堪,简直是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了。......”晓月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啪”,海波将手中的袋子扔在桌子上,打断了晓月的絮叨。随后,海波大吼道:“你还让不让人活啊?我一进门就唠叨个没完,不就是做了点事吗?蛮不得了似的,这本就是女人分内的活,不然我娶你回来干嘛?”“哦,我就是被你娶回来,帮你洗衣、做饭,伺候你的免费保姆是吧?”晓月不甘示弱的回应着。“怎地,你不乐意啊?不乐意,你滚啊?没谁求你待这里,哪里好你上哪儿去,没人拦你!”海波仍旧将音量提高八度吼着。“我每天在外工作压力那么大,回家还要听你啰嗦,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我都快要崩溃了,你知道吗?你知道这袋里装的是什么吗?药啊,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啊!医生说我患了焦虑症,你听明白了吗?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我迟早会死在你手里。”
海波这话要搁在以往说,晓月会立马反唇道:“过不下去就离呗,谁怕谁啊!”但海波后面这番话一出口,晓月愣了愣,本想说句什么的,还是咽了下去,没再言语。心里自嘲道:真是讽刺,该抑郁的应该是我,怎么你还患上焦虑症了,整天不操心不担忧的。家里的空气霎时凝固了,显得沉闷而又压抑。晓月抬起头看看窗外,阳光炙烤着大地,强烈的光线让晓月感觉到很刺眼。尽管已是盛夏时节,晓月心里却腾起了一股寒意,含着泪,她转身进厨房默默地做着饭。客厅里,海波还在继续说:“医生说我的病不是一时一刻好得了的,需要平心静气的静养,不能发怒,不能生气,家庭要和睦,夫妻关系要和谐,才有可能好转。”这话像是在说给晓月听,也像是海波在自我安慰。
晓月在厨房里烧着菜没接腔。此刻,她思绪如潮,心海泛波,泪水决堤,满脑子想的全是海波以前对她的恶言相加和举手抡巴掌的场景。“我还能跟他和睦共处、和谐相处吗?”她在心里问自己。这么多年貌合神离的日子让他们早已心照不宣了,要不是因为有孩子这根血脉牵连着,晓月早就选择离婚了。离婚的念头一直在晓月头脑里和心里盘旋着,这种了无生气的日子她也早就过够了,但她一直被动的等着时机成熟时再提出离婚。如今倒好,他又患上焦虑症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日子何日才是个头?看来我晓月这辈子就得拴在这棵树上耗尽青春,孤独的凋零了。
饭做好了,晓月端上桌,俩人各自默默的吃着饭,谁都没有要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一场波澜不惊的口角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但晓月和海波心里对未来的日子都有了各自的猜测。这顿饭,俩人吃得都有些漫不经心、各怀心事的。饭菜送到嘴里,晓月都察觉不出味道来。未来的生活该怎样继续,她心里没有了方向。......
阳光依旧热烈,身边的电扇卖力的旋转着,晓月脸上淌着汗,心里却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