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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缓慢的马车(散文三题)


作者:周蓬桦 秀才,1781.7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729发表时间:2014-01-12 21:48:14

【缓慢的马车】
   在荒芜的林间空地上,一匹马立在一株枯树下,全身都是闪烁的白霜。它眼前的处境真是不太美妙——没有马厩和夜草,耳畔回旋着风吹树木的呼啸,木头制作的车轮已经陷入雪下的泥坑里。那是一个完美的陷阱。对马车夫来说,这一切发生得极其蹊跷而微妙,仿佛一场命中注定的安排。
   “也许会有办法。”
   起初,马车夫还抱有一丝奢望,把手中的鞭子丢到车上,用肩膀的力气撵动车轮,折腾半天,出了一身汗水。马也出了一身汗水。尤其令他恐惧的是,他发现马嘤嘤地哭了,两行清泪顺眼角爬下,像两条虫子。他心想这匹小马是第一次出远门,没经过什么世面的。他心想如果小马的母亲没有死掉就好了。那个令人伤感的秋天哪。
   他不由得拍了拍马背,小声嘀咕:“伙计,别着急……”马听了,立即停止了哭泣,而他本人的心却完全乱了,不知所措。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四周是一片积雪的荒野。村庄和小镇被远远抛在了身后。那些白天里还司空见惯的灯光,现在变成了稀有。马车夫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柴,企图将嘴里叼着的香烟点燃,可擦了半天也擦不出火。而在平时,他总爱拿一根火柴往裤子上一蹭,只听嚓地一下,就腾起一团火花。他的裤腿上,经常留下一道道擦痕,散发出一丝丝硫磺的气味。
   现在,火焰在一个人最需要它的时候,十分决绝地背叛了主人。无奈之下,他开始搜查马身,把马鞍取下仔细检查,低头去看马的肚子甚至掀起马的尾巴,一股浓郁的动物的臊腥味道提醒了他——他刚才的行为,是把一匹马当成了一个人。尽管马成了他惟一的伙伴和朋友,马似乎也明白他们共同的处境,饥饿时马肚子也像人的肚子一样咕咕直叫,但他毕竟不能像人一样用语言表达。
   唉……从哪里说起呢,七天七夜也不能说清他与动物们之间那神秘、动人而又莫测的纠葛。如果走在街上,一条狗崽会自动朝他跑来。他抱起金黄的狗崽像抱起一个孩子,哄逗着让狗说话。他说:叫。叫爹。狗的女主人听了,白他一眼,又撇撇嘴。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哈哈笑着放下怀里的狗崽,摇摇晃晃地回家,哐当一声将木门关严。
   而他对马的感情极其复杂。有人无数次看到他把一匹马栓在马桩上,皮鞭高高扬起,雨点一样抽下,马的哀叫震荡四野,空气中弥漫了浓重的血腥气。人们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对待自己的心爱。按照世俗常理推测,如果你爱一个人或者一种动物,是不会施以责骂,至少不要挥动残忍的皮鞭。
   但事情往往不是这样,有时甚至不只是皮鞭,还有刀子的利刃。
   我常常想:一个人的身体内蕴藏了无数的奥秘,有些事我们无法说清。它让我对所有的结论都产生深深的怀疑,同时更加自省与宽容。面对层次不一的人性,我只能如此。
   他用手摸摸马的体温,似乎比人的体温要高许多。再一摸,手上是一股潮湿的热流。马在尿尿。大批的尿完了,又一滴一滴地往下挤。他忍不住想笑——这是一匹年轻的公马,还没有过交配的经验哩。马不像人,想干那事很不方便。村子里的马到了发情期,都到一个指定的配种站去完成美妙的瞬间。让一匹母马当着众人的面,和一匹由人随手指定的公马在阳光下做爱,实在是一件难堪的事情。这让这件人类心目中的大事情变得很公式化。
   每一次,母马都是在含泪的屈辱中草草完成那一过程。
   那天傍晚,他牵着自家的那匹母马回家,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路上,马始终在流泪。他也并不理会一匹被强奸了的马是什么感受。这一次母马更不情愿,在疼痛的嘶鸣中完成。而他只关心马通过这次交配是否能够成功受孕,为他生下一匹活蹦乱跳的马驹。
   秋天的稻草堆上,母马果然顺利地产下了一匹小公马,像他企盼的那般活泼可爱。它是疼痛的果实,火红火红。但母马在生产时受了寒,不久就死去了。他痛心疾首,一会儿搂着母马的尸体嚎啕大哭,一会儿又抱抱可怜的小马。
   抬头望天,凄凉的秋天在落雨,整个田野淹没在一片白茫茫的汪洋,坡地上最后一株葵花被雨点打蔫。
   再叙述一下马车夫的出村。从某种意义上分析,他的出村是庄严的,像某个婴儿的诞生一样,博得了一片喝采。出村前他与村里人一一作别,见了谁都点头哈腰。人们问他:“真要走啊?”他点头回答:“嗯。在一个地方呆腻了,出去干点事。”又说,“再不干就晚了……不能在村里呆一辈子。”老人们听了,吧嗒着一根旱烟袋,没有搭腔。
   消息传开,还是招来许多羡妒的目光。村子里一些比他更年轻的人,甚至产生了效仿之念。一时间他的人生像个英雄一样闪亮。村子里有一些姑娘,没来由地秋波暗送。有一晚他刚睡下,窗棂上竟出现了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而在他看来,一双黑色的眼睛简直就是两只枪口啊。他用被子蒙了头,佯装酣睡。在那一刻,他完全被自己虚拟的幻影迷住,心想:“要趁夜晚出发,不然就会被绊住了脚。”
   打定主意,他开始收拾行装,衣服打包,干粮入袋,草料入箱……马牵到草场上,遛了一遍又一遍。应该说,他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只是他没想到,马车沦陷之后,他发现所有的准备都没用上。惟一的一箱子草料,也在颠簸中丢失。他又仔细检查,发现丢失的不只草料,还有自己的食物。还有其它一些用得着的东西,它们都在他打盹的十分钟内全部丢失,一件也没剩下。那可是他准备了多年的东西。
   就这样,一辆满载梦想的马车飞出村庄,经过我居住的树林,但它不能按照预期的设想准时抵达黎明。
   它要去的地方是一座城市,其实不过是一个虚幻。一个梦想成为英雄的人,终归难逃平庸的命运。这就像是一个幼小的生命被投放世间,每走一步,路上都有预设的陷阱,密密麻麻,只有幸运的人才能绕开。甚至,一个经验丰富的人也不能幸免时间的设计。它的设计太完美。凭借生命的智慧,远远战胜不了它。在这一点上,一个站立的人和一只爬行的蚂蚁,一匹飞奔的马,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都在用每天的日子一点点朝目标接近,直到被一箭射中。如果暂时轮不到你,千万不要得意。
   呼啸的北风里,那个深不可测的夜晚,我是被一阵微弱的呼救声喊醒。
   那辆守夜的马车停泊在林边的道路上,马车夫的躯体已经被严寒冻僵。后来,他在炉火的烘烤下渐渐恢复了知觉,在天亮后的整整一天,他望着死去的小公马,一句话也不说。最后依依不舍地把他的伙伴拖到河岸上去埋葬。
   当他从河边归来,我无意间瞅了他一眼,惊讶地发现他的头发差不多全白光了,两道眉毛也挂上了白霜。
   啊啊,一个人真是不堪折磨,内心的风雪就这样在瞬间里堆积完成。
  
   【苏醒的房间】
   初春的早晨,拉开淡绿色的窗帘,率先进入房间的是一缕新鲜如露珠般的阳光,接着是各种声音:松树枝上鸟雀的啾鸣,河道里泛滥的水声,积雪与冰凌自屋檐下滴落……远方的道路上已经出现行人的影子,闪动的霞光和马车的影子。
   这一刻,我的第一直觉是:我的房间苏醒了,就像地下的小草伸了个爽快的懒腰,径直钻出酥软的地表,我的灵魂也跟着苏醒了。紧接着,大地、山峦和田野,拉开了它广阔的布景。在瞬间的念头里,我想马上乘车去远方看望一位姑娘。她独自一人,居住在林中的一幢木屋子里已经多年,她深居简出,身上散发着麦秸和干草的清香。在世人眼里她是如此怪癖,但她对我却像春天一样重要。
   自然的威力何等巨大,它让世界沉睡了一冬,又把几近死去的细胞在春天准时叫醒。连同房间里的杯子、木门、摇椅、酒具、钢琴和床,连同书架上的每一本小说,甚至连同卫生间的马桶和灰尘!
   我知道被叫醒的远不止我一个人的房间,比如树洞是鸟儿们的房间,树根下是蚂蚁的房间,麦田里还隐藏着地鼠的房间,墙角下是虫子的房间。
   凭借这些或大或小的房间,人类拥有了相对私密的生活,喜欢的或者厌倦的,一切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件或并不连贯的片断。时光在房间里是安全和平稳的,与窗外的河流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昆德拉曾经在他著名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把世界分成对立的两半:光明/黑暗,优雅/粗俗,温暖/寒冷,存在/非存在。如果把这种区分安放在生命个体的层面上,我并不能完全认同,它未免过于简单。随着年岁的增长,我觉得仅仅一个现实的房间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我的收藏,我全部的喜好,我的书籍与文字,我培育的植物与花朵,我热爱的石头、陶罐和月光。
   而在内心的领域,我的房间更多,大致如下:
   一、装有美好的房间。它们是一切与爱情、亲情、友谊、收获、旅行、艺术有关的事物,它们的目的十分明确和温暖;
   二、装有悲伤的房间。这是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与体验,存放着丧失与屈辱,其中有一些不愿凝视的面孔,像黑暗中的闪电照亮丑陋;
   三、一个模糊的房间。在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事物都似是而非,像误解、嫉妒与善意的谎言。我可能一生都无法定义它们的性质和归属,但它们像飘浮的云朵在记忆里始终流浪,是一群被上帝抛弃的可怜的孩子;
   四、虚构的房间。虚构的风景,虚构的爱人,虚构的文字,虚构的森林、狩猎、大雪与炉火,虚构的城市和乡村;
   五、一个密闭的房间。它是与时间同在的铁屋子,类似于苍白的死亡,像神秘的坟墓,隐藏在大脑荒芜的一角。除了上帝,连我本人都打不开,一切偷窥者的欲念都在门外徘徊,最终沦为悲哀的道听途说。
   最后,需要强调的是:我还有许多等待的房间。它们是敞开和热烈的,没有院墙和栅栏,所有的门窗都迎接着明亮光线的摄入与到来,甚至有时根本没有屋顶,连一寸遮蔽的瓦片都没有。并且,我是如此看重这样的房间!因为它们会让我所有的虚构变成现实的存放与珍藏。把所有的虚构房间与等待房间合并在一起,将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任务和幸福,也是我不惧辛苦地活下去的理由。我工作。我冥想。我恋爱。我漫步。我奔跑。
   为了这许多虚以待毙的房间。
   对每个生灵而言,所有的房间都是假借上帝的手为护佑内心而设置。一个艺术家,一个敏感的人,内心的脆弱是天然的宿命。因此,除了上述诸多的房间之外,我还想拥有一幢用来宣泄的房间。就是说,我会随时因某种原因把这个房间砸烂,哪怕它外表看上去十分完美,但我决不违背内心地屈服于一个世俗的名义而使它完整。
   毁灭,然后再建筑,必要的时候再毁灭,再建筑。
   现在,我从已经苏醒的房间里走出来,走在了春天的路上。响应着玫瑰与蔷薇花的合唱,我吹起了口哨。而我远方亲爱的姑娘,已经拉开了风中的门栓。
   后来,天黑下来了,我看见厨房,崭新的炊具和火。
  
   【生命的叫喊】
   我一直认为,人的生命是从叫喊开始的。只是由于婴儿没有形成语言,人们把它听成了哭泣。
   事后,外婆对我说:那一天早晨,天上挂着通红通红的太阳,母亲正挺着高高的肚子和她一道围着锅台包菜团子。灶膛里的木柴热烈地燃烧,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开始溶化,那只后来成为我朋友的黑狗,在一棵干巴巴的枣树下,高高地跷起了它的左腿,把一泡热尿准确无误地撒到树身上。
   我的外婆和母亲一句一句地说话,稀稀拉拉地说话。当包到第九个菜团子的时候,母亲就忍不住了。剧烈的疼痛打断了她的劳作,她索性就地倒在了灶膛的一堆柴禾里。
   外婆说:快,羊水破了。
   像一个不速之客,我的到来搅扰了全家人的早饭,那顿早饭不是为我准备的。那时候母亲是个乡村小学教师,除了工作,她还要负责为全家人做。吃饭的有四口人:爷爷、二爷、姐姐和她自己。沙河镇上的外婆是专程来侍候她坐月子的,加上她就是五口人。
   一大早,我的爷爷和二爷都到田野上去了。早春的阳光照着他们被去冬的寒雪吹裂的手掌。他们每人手持一把雪亮的铁镐,把去年剩下的土豆从土里刨出来,就像外婆把我从母亲温暖的子宫里迎接到广大的世界上晾晒,要承受漫天的暴风雪,再也不能躲藏了。
   就像一首诗中写的那样:我们一旦出生,就永远无法返回。
   从此,我们不自由,要承受人世的种种约束。我们不能想怎样就怎样。
   浓重的露水里,我姐姐小慧飞快地跑到田野上报信,头上的羊角辫显得异常兴奋,她边跑边大声地嚷叫:爷爷,回家吧,我妈妈给我生了个弟弟。
   接着,她的一句谎话把两个爷爷逗乐了:我的弟弟一生下来,小鸡鸡就是直挺挺的。
   后来,沙河镇上的外婆出面作了更正:听小妮子瞎掰呢,当时你只知道哇哇大哭,不住声。刚刚出生的小孩子光哭不流泪,你却也哭也流泪。外婆还说我的到来耽误了全家人的早饭,开饭时都到晌午了。日上三竿,村子里的妇女都跑到我家来,麻雀似地站满了一院子,叽叽喳喳地议论我的下半身。
   我善良矮小的乡下外婆,那第一个迎接我和人间的动植物见面的人,伴随着2002年炽热的七月,已经悄悄地远走。临死前,她发着摄氏42度的高烧,喃喃自语:唉!见不到外孙了哟——接到消息的那天我正在外地出差,望着远处一座工厂上空冒出的青烟,我知道我的外婆正化作它的形象被风吹远。我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我是一个不肖的外孙。
   这些年来,我在远离故土的异乡奔波,爱着自己也爱着别人。闲暇里,只要一听到瞎子阿炳的音乐,每一次都会泪流满面。是的,每一次。而面对远方亲人的离去,却表现出了如此惊人的麻木和冷漠。我的外婆,她颠着旧时代的小脚,沿着沙河岸边起伏的荫柳,吃力地走向另一个世界。
   一个多月过去,为了这件事,我的母亲至今不理睬我。我一遍遍打电话给另一座城市,都是无人接线的拒绝。这让我感到内心的懊悔与某种剌痛。
   在这样一个北方处暑的夜晚,我坐在电脑前,一遍遍播放着瞎子阿炳哀婉的二胡声。我知道这一次,我眼里汹涌的泪水不仅仅因为阿炳伟大的民间音乐。一曲二胡,它制造不出心灵这么巨大的塌方。
   窗外是渐渐袭来的秋天,天色开始明亮了,妻子均匀地呼吸声来自另一间卧室,与书房隔着一道墙壁。她正在幸福地怀孕,为每一次胎心的跳动而激动地发出慌乱的呓语。
   两个月后,我将成为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生命的父亲。但是亲爱的妻子,你能告诉我,这一切与外婆的离去,有什么必然的勾连么?我知道你说不清楚,那么谁能告诉我呢。
   我永远忘不了那年冬天,一辆拉家具的马车消失在白茫茫的远方,村路边的土沟里,开满了瑟瑟的芦花。我和黑狗朝马车消失的方向拼命追赶,我大声地哭泣,黑狗汪汪地叫个不停,后来干脆一起倒在了雪水里。两个爷爷使出了平时拉大锯的力气拉我,把我抬放到一片顺手扯来的芦花上。但是我不听,又跑到刚刚被我暖热的雪水里继续打滚。
   那时候的村庄像一块柔软的月光,把我紧紧搂抱。
   我感到长长的狗舌头在耳边不停地唠叨和安慰,热烘烘散发着阵阵泥土的腥气。
   那一天,田野上一幢被废弃的茅草棚里,吊死了一个再也忍不住饥饿的人。当村子里的人把他从木门上解下来时,他的身体变得像一片树叶子一样轻,差点被风吹起来。
   当天上午,人们打制了一口简陋的棺材,把那个人就地埋葬。有个好心的老太太用草纸剪出一串钱,放入他大张的嘴巴里。二爷紧紧牵着我的手,让我目睹了乡村葬礼的整个过程。我看到雪地上挖出一个深深的土坑,里面躺着一个人。当第一锹土落到他失血的脸上,他的牙齿叭地一下咬住了那串纸钱,像生命咬住了最初的一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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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首篇:但凡生命,人也好,畜也罢,都有一份尊严存在。漠视生命尊严,使“他”失去了自己的母马,也使小红马一降生便失去了母亲,独自面对外界的陌生。“他”自信有一种神秘的特异功能:能与动物交会。只是,“他”不懂得爱,不懂得每个生命都有尊严,因此,不懂得尊重生命。结果,在寻求虚幻的英雄之旅中,又葬送了小红马的生命……二篇:让春意把自己的房间唤醒!让冬眠的情绪流动!让坚硬的寒冰融化!让爱苏醒!无论是形而下的房间,还是形而上的房间,统统苏醒!形而下的房间,有家人,家用品,收藏品等等,是看得到摸得着的,有形的存在,有一定的限度;形而上的房间恰恰相反,是无形的,无边际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可以包容万物的无限,是个广袤深邃的小宇宙,是心灵的房间,它可以装入生命中经历的一切美好,也可以容纳所有的悲伤……三篇:外婆是迎接“我”这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人,可,多年之后,外婆的生命老去时,“我”却没有为她送行,甚至麻木、冷漠地对待外婆的离去。逝去的,永不再回来!这深切的遗憾,刻骨的痛楚,是永生也无法弥补的了!只能在深夜静思时,在闲暇独处时,自己反刍这深深的悲凉。正如我之于祖母。生命的叫喊,是生命个体的宣言,也是生命个体的独特表白,在生命之初,乃至在生命终端,都曾发生……三篇文字,思考大于事件,生命的尊贵、人性的复杂,生命的痛楚等等,皆现于尺幅之间。【编辑: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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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玉心        2014-01-12 21:49:36
  问好作者,感谢赐稿!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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