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雪绒花
雪绒花,一朵开在北国冬天的银白色小花,它清灵、渺小,却能创造奇迹。有时它俏皮地落在胡须、鬓角上,让你扮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有时它是位画家,肆意挥洒画笔描绘了窗玻璃;有时它沉默不语,不留痕迹,直到生命涅槃的再度燃起。这“涅槃”是待雾凇降临,每朵雪绒花都期盼的节日。
悄悄地,雪绒花盛开在寂静的黎明。透过曙光一抹微蓝,树木都裹上银色锡纸,狗儿“扑哧,扑哧”打着喷嚏,潮湿的空气让它鼻孔泛潮,无数细小的冰凌汇集着,弥漫了整个清晨。
冰凌们密密匝匝斜织一张灰蒙蒙的天网遮挡住太阳的金辉,阿波罗眯缝他幽蓝的大眼,透过浓雾,将世界映照成海底的蓝。神奇的蓝光划过矮小灌木,摇身变成热闹的珊瑚丛,秋风扫落的枯叶是藏匿其间的游鱼;娇小单薄的垂榆像一朵朵翩翩起舞的水母;松树化作海底深处一簇簇、一团团,重重叠叠的海草。阿波罗看腻了,他转个身,世界随之镀上了银,洒落的银光编织着帽子上的雪绒花,涂抹了魅惑的睫毛,又去渲染发梢,让人瞬间历尽沧桑。
远方魔界的玉树敲击行进的脚步,沿着雪上足迹,恍入梦境。世界蓦地静谧下来,让人屏息静气,惊奇地睁大眼睛:冰凌花飘落摩擦着树干;树木镀上银白,参差不齐的枝条傲慢地展示银装;柳丝身披银甲,雄姿英发地在风中摇颤。照相机快门“咔咔”响着,声音凝在空中,回荡个清脆的碰撞,有种美妙的感觉从心底蔓延。
水中小岛是魔界的入口,她掩映在错落有致的茂密树林,神态妖娆地裹着渺茫的白雾轻纱,火红的太阳为她扑上胭脂,像一位淡装素裹的神女亭亭玉立。这一刻,她抓住每一颗注目她的心。燃烧的云雾紧紧揪住岛上的玉树琼枝怒放它的烈焰,使人目眩痴迷。原来这位神女可以带人去梦想的地方。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被她勾住了魂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泪花,他看到亡妻的欢颜,他们手牵手,在岛上漫步。有个美丽的妇人转动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她看见成群的蝴蝶向岛上的琼枝玉树飞去。我仿佛置身撒满金光的殿堂,推开一道道门,身后敞开一扇扇窗,展开我金色的翅膀……
鸟儿清脆的鸣叫刺穿冰凌的帷幔,露出光芒万丈的太阳。前仆后继的雪绒花穿着白色纱裙冲向大地,她们歌唱:寒风卷不走我们的足迹,烈日烧不尽我们的壮志,只为这一刻,冰凌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