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我的男友是空气
轻轻抓一把空气,在心里捏一个你,想你有一天会不会忽然开口说:我爱你,从不曾离去——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万分钟的想念。
我不敢用秒来计时,因为不知道那会是怎样一个庞大的数字,庞大到我的大脑无法计算。我想,你一定是比我先来到世界上的。从我出生的第一秒开始,我们的游戏开始了。你把自己藏起来,叫我满世界去找。我问太阳,问黄狗,问村口的老榆树,问牵牛花和小蜜蜂。有时候我跌倒了,希望你会笑着来把我扶起来,帮我拍土,塞给我好吃的棉花糖和野红果。可是你从来没有出现,哪怕我在暴风雨的夜里哭的很凶,陪我的也只有一件妈妈味道的衣服。妈妈说,每一个听话的孩子,都有一个守护她的天使,天使,是长翅膀的鸟儿吗?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天使是隐形的。或许我还不够乖,不够聪明或者不够漂亮。于是我努力让自己变得聪明和漂亮,希望有一天你出现,带我去游乐园坐传说的云霄飞车。等啊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到我我终于能穿上姐姐的高跟鞋,扎起漂亮的发髻。你还是没有出现。哪里,哪里都没有你的影子,我失望的哭了,被欺骗的感觉好难过。
有一天,有一个男孩子对我说:他爱我,我不知道是真是假,迷迷糊糊中他牵起了我的手。他给我讲笑话,买好看的衣服和零食,我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在等着。当我贴近他胸膛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你生气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哈哈。
他走了,我又恢复了以往的独立。可我发现周围很多事都变了,我再不是那个单纯的孩子。我开始沉默,怀疑许多事情。甚至怀疑你是否真的存在。妈妈说过的天使,难道也是假的?无数次在梦里,一片朦胧的雾气中,我看到你向我走来,步态优雅,像一只散步的野猫。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的世界开始被一片大雪覆盖,包围我的只有空气跟寒冷。等等,空气?这一千九百二十万分钟陪伴我的,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空气,是你吗?
我问空气,是不是你,空气没有回答。于是我又开始另一段漫长的孤单和可怕的单相思。一个人唱歌,一个人行走,我开始拒绝任何人的气味,迷恋空气的味道,空气里你的味道。春天,你是草地上萌芽的清新,是果园里,满枝满桠的粉白,是蜜蜂和蝴蝶足尖的浅浅香甜。夏天,你是水塘里雏鸭的绒毛,柔嫩滑软。是小孩子手里的冰棒和午后被子上残留的太阳味。秋天,你是林子里遍布的月光,温柔如水。是石上清泉,是浣纱女踏过的石板和水里的泡沫。、冬天,你是飘飘洒洒的小雪花,活泼动人。是屋里的一炉火,一本书,是松脂和油墨的香味。
我采集春的花蕊,夏的浓荫,秋的露水,冬的阳光,再用手心的温度把他们糅合在一起。合着空气,用明媚作眼,真诚作唇,善良作躯干,责任做四肢,智慧作大脑,温柔作心脏。我想我收获的,已经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对过去的理解,对未来的期盼,以及对梦想的执着。无需表白,跳动的生命已经是你对我最大的支持。无需寻找,呼吸告诉我,你一直都在。
我的男友——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