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 上 2

后半年到了，婉玉的儿子该上高三了，这可是孩子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年。婉玉正愁怎么安排呢，瑞军回家跟婉玉商量说：“孩子上高三不能让自己住校了，咱们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你去给孩子做饭，照顾孩子的生活。”
婉玉说：“学校在郊外，离我单位太远，我又不会开车，怎么照顾呀？”
“你不会请假？儿子就这一年了，你就不能牺牲一下？”
婉玉说：“看你说的，我够牺牲的了。我的意思是怎样做既不耽误我工作又能照顾到儿子。”
“你工作什么？就你挣那点钱还不够我的一顿饭钱，上什么班？请假！实话跟你说吧，房子我已经租好了，你无论如何得去。”
“那你还不如不商量，直接拉上去得了。”
“那你说咋办，我看你能说出啥办法来？”
“我是说，娃是最关键的一年，我比你清楚。我去跟我们单位领导商量一下，上班晚去一会儿，中午让儿子在灶上吃。下午我早走一会儿给孩子做饭，这样就两全了。”
“不行，你必须请假，一开学就搬上去。你单位那儿，我去说，我就不信你们领导不给我这个面子。”
婉玉见瑞军如此坚决，就不再坚持了，她去单位请了假准备给孩子做饭。开始两天，瑞军还能到出租房来吃饭，后来就不见了踪影。
一天，婉玉回家拿东西，顺便走到卫生间，忽然发现洗漱台上多了一个陌生的发带，梳子上还沾着好几根黄色带卷的发丝，婉玉心里疑惑起来，谁会染黄头发呢？婉玉拿起梳子仔细看着，自己的侄女？不像，侄女是长发，他的外甥女儿？也不像，外甥女不染黄发，那会是谁呢？除非······她不敢想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心乱。过了一会儿似乎清醒了些，她拨通了瑞军的手机：“瑞军，你在哪儿?能否回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瑞军在电话那头问：“什么事?”
“你回来再说。”
“有什么事你就快说，我还忙着呢。”
“忙什么，是忙着找女人吧?”
“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神经病！”说完挂断了电话。婉玉又把电话拨过去，瑞军不接，婉玉就给瑞军发了个短信：“我希望你能回来说清楚，不然我到你办公室来。”
瑞军一看短信有点慌，如果婉玉来了岂不是全露馅了？他给婉玉回了个电话：“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到。”
大约半个小时，瑞军推门进来了，见婉玉坐在沙发上就说：“你有毛病啊，哪根神经犯病了说那些胡话，那只眼睛看见了我找女人?”
婉玉說：“我没看见你找女人，可女人的东西在那儿摆着，你自己看！”
“什么东西?”，婉玉把发带和梳子放在他面前问：“这是哪个女人的?你说！”
“我咋知道，不是你的吗？”
“我的?我啥时用过粉色的发带?我又没染过黄头发？到底咋回事？你说啊！”
“没有的事，你不要没事找事啊?!”说着一把抓起发带扔到了窗外。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婉玉接起，话筒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喂，宁总吗?”
婉玉问：“你是谁?”
对方马上挂断电话，婉玉照着号码打过去，可对方任电话响到自动断线就是不接。
婉玉问瑞军：“\'这女人是谁?她怎么知道咱家电话?”
正说着，瑞军的手机响了，瑞军看了一眼，急忙走到卫生间去接，婉玉见他鬼鬼祟祟，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瑞军打完电话从卫生间出来，婉玉问：“是那女人打来的吧?你们多长时间了？”
“没有的事，你别胡说。”
“我胡说？我早有耳闻，只是不肯相信，今天看你的神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我奉劝你还是不要玩火，趁早收手免得以后不好收拾。我虽没多大本事，眼里也是不揉傻子的。别看我平时怂点，那是尊敬你，并不表示我怕你，你也别欺人太甚！”
“我咋欺人太甚了，我这么忙忙活活的挣钱，不都是为了你和孩子过得好一点吗?”
“是嘛？说得多好听啊！我就没觉得。你除了每月拿回一千块钱来，都为家干了点儿什么？这点钱还不够你儿子上学的费用。”
瑞军说：“你别找事啊，我不想跟你想吵。”
说完拿着手机转身出了家门，因为他的手机三番五次地响起，在婉玉面前他无法回电话，因此抽身，一出门就打起了电话，婉玉听见楼道里瑞军的声音，那语气好温柔啊！
婉玉见老公出门心好痛，痛得如同堵了块大石头，到现在她也不愿相信老公会有那种事儿。一月前就有邻居提醒她：“婉玉啊，你老公现在有钱了，可要看紧点儿，别让他在外边过夜，免得后悔。”
当时婉玉在就想，不会吧，老公不是那号人，他那么拼命的挣钱不就是为了家，为了孩子吗？不会的。现在看来是真的。婉玉心乱成一团麻：“他还是我老公吗？”
这天晚上，婉玉失眠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前三十年后四十年的事如同过电影儿一般，唉！男人为什么在穷的时候能真心真意的跟你过日子，一有钱，怎么就变了呢？，难道真是贫贱思保暖，富贵思淫欲吗？
思忖了一夜，婉玉想，昨天叫他回来，警钟已经敲给他了，瑞军如果是个聪明人就会收手，自己还是不要闹腾的好，一来丢人，二来孩子正在关键时刻，让孩子有个安静和谐的家庭环境吧。
一天早晨，婉玉发现孩子的背心破了，想给孩子买个新的。吃过饭，她坐上公交来到百货商场内衣柜台前，看着那么多的内衣正不知该挑选那种？突然听见了一个女人“咯咯”地笑声，笑声中飘着一股媚浪之劲儿儿，婉玉扭头一看，顿时惊呆了，她看见的是自己的老公瑞军与一个时髦的黄发女郎亲密地挽着胳膊在逛商场呢。那女的肚子已经凸显，显然已经怀孕在四五个月以上，婉玉瞪大眼睛看着瑞军，心好像被人用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戳了一下，痛苦的扭曲着，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
瑞军正走着，猛然看见婉玉站在面前淬不及防，尴尬与难堪也让他的脸也变了颜色，他想把挽着的手臂松开，抬了几抬却没能抽出来。郝梅倒是没有一丝的尴尬与难堪，她见眼前的一幕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就是瑞军的老婆，于是，她故意的把手臂挽得更紧了，好像瑞军不是别人的老公而是她自己的老公。她走到婉玉跟前说：“你是谁？”
婉玉没说话，只觉得气往上冲，眼前人影模糊，商场的柜台与摆设似在晃动，她指着瑞军摇晃着，可心里在告诫自己：千万别在商场里闹，会丢人的。于是她放下手指艰难地挪着脚步走到电梯旁，还没站到电梯上一下子就瘫倒在地，路过的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了？
瑞军见婉玉瘫倒在地，想上去扶她，却被郝梅拽住了，今天这样的结果是郝梅想要的，因为她有个姐姐也在为孩子做饭，和婉玉租一个院子，郝梅时常电话问她姐姐婉玉的情况。她姐姐知道婉玉今天要去给孩子买东西就告诉了郝梅，郝梅是故意拉着瑞军出来的。郝梅见目的达到了，就得意地拽着瑞军从另一电梯口下来走出了商场。
此时，婉玉眼前一片漆黑，两腿如绑了两块大石头，她勉强站了起来，摇晃着，脑袋嗡嗡作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进了门一头倒在床上，忍不住泪如雨下，当初为了跟他，自己与家里断绝来往几年，为了支持他工作，自己承揽了一切家务，累了歇一会儿再干，病了硬扛，实在不行才去医院，直到把自己的身体拖垮。自己全力的付出，换来的竟是背叛！她伤心欲绝，她问自己：“是我做错了吗？我哪儿做错了？老公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做个好女人就该遭背叛吗？”
婉玉实在想不通自己的老公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痛苦的不能自己，仿佛被刀戳烂的心快血流成河了，憋闷的连气也出不上来。正在这时，闹铃响了，该给孩子做午饭了，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儿子回来了，他见母亲眼睛红红的，脸色很难看就问：“妈，你咋了？”
“没事，我感冒了，头疼。”
儿子关切的说：“那你下午赶紧到医院看看，我下午在外边买饭吃，你不用管我。”
婉玉说：“行。”
下午，婉玉给孩子留了饭钱就向家走去。
瑞军被郝梅拽着回到办公室，郝梅说：“瑞军，今天正是个机会，我期待了很久。你回去和她说清楚，你们离婚，咱们结婚吧！”
瑞军没说话，他不是没想过离婚，婉玉确实是个好女人，从自己事业起步就开始默默在家任劳任怨，无论老人还是孩子都不用自己操心，要说离婚还不舍得。郝梅是那种有激情的女人，她会哄你开心，在你面前会像孩子一样撒娇，但让她去给你踏踏实实地理家，没有可能。本来他打算就这么瞒着，两个女人各住一方，相安无事，他想学其他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如今看来不可能了。她怕婉玉闹起来影响儿子学习，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他安顿好郝梅就向家走去。
回到家，婉玉还没回来，他想打电话又怕影响儿子，就坐在沙发上抽出根烟点着，他紧张的盘算着如何收拾局面，如何安抚好让婉玉不要闹腾，思来想去都没想好处理办法。这时，他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知道婉玉回来了，马上站了起来：“婉玉，我······”
婉玉没理他，径直走到卧室把床单被罩揭下来扔在沙发上，又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请自爱，别再我的床上做龌龊之事！”写完用胶水把纸贴在卧室的墙上，然后把床单被罩塞进洗衣机里放好水，倒了整整一瓶八四消毒液。她要洗，洗那肮脏的东西，她要消毒，消那令人恶心的细菌，她要······她恨不得把瑞军也塞进洗衣机里给他肮脏的灵魂也消消毒。
瑞军看着婉玉的举动不知怎么开口，只是傻傻地看着。婉玉做好这一切走出卫生间，把自己关进卧室放声大哭。瑞军本来就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会就更不知该怎办才好了？只好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弄得客厅烟雾缭绕。
婉玉在卧室哭着，情绪过度的波动使得她一阵阵发呕，她拉开门跑向卫生间，瑞军赶紧跟过去拍着她的背，婉玉推开他：“走开，别碰我！”
瑞军只好把手收了回来。
婉玉在卫生间里吐完了，平复了一下自己情绪缓缓地从卫生间走出来：“瑞军，现在我们好好谈谈，你说该怎么办？要不要做个决断。”
瑞军问：“怎么决断？”
“要么她留，要么我留！”
瑞军犯难了，郝梅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了，这个决断还真难做。他低着头半天不吭声。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都先不要做决断，都冷静的好好想想，免得做了决断以后后悔。”
婉玉说：“是，是得好好想想，因为你要得贵子了，是不是想让我提前祝贺你？”
瑞军说：“老婆，你不要这么说,说得我真有些无地自容。”
“那要我怎么说？怎么说？”婉玉有些歇斯底里了“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让我感觉就像吃苍蝇。”说着把瑞军推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