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回答（写给灵鹿）
　　
　　 从风中盛满
　　 从蛰伏土地的胸脯拾起
　　 最冷的那天最晴朗
　　 最后的节日
　　 寄送最沉寂的姓名
　　 这笨拙之笔
　　 鹰翼与鱼骨下颤栗的句子
　　 籍此缄默季节
　　 稚嫩着河流无处藏身
　　
　　 盲目而忧郁
　　 我不敢问
　　 从夜晚浮现一个疑惑的黄昏
　　 让太多未知
　　 茸茸独立
　　 让我突然 想去感谢冬天
　　
　　 感谢，今日不幸的同伴
　　 草地有了回答
　　 山脉是日历的房子
　　 而我，听着
　　 在圆咚咚的陶罐
　　 有梦里五彩斑驳的花朵
　　 我所知道的 太多话语
　　 是日子厚爱予以的珍贵启示
　　 却不敢，随意拾撷
　　 这些空的、碎的
　　 细微而紧箍的念头
　　
　　 那时候
　　 所有日子埋入大雪
　　 我们姓冬名寒
　　 在黝黑的冻疮上
　　 蒙了太多层被子
　　 而那被褥下、败絮下
　　 板棚与潮木下
　　 永久搏动 一枚温热的泪水
　　
　　 而现在
　　 所有的铜板铭刻茫茫一月
　　 我们信奉新生 面门苍白
　　 在破旧而疲惫的双腿
　　 面前，两只手紧紧相扣
　　 这掌心里、黑夜里
　　 冰雪的屋棚和船舱里
　　 有灯的影子，有灼热的火焰
　　 有光亮，关于诗歌
　　 关于文学
　　
　　
　　
　　 祝好灵鹿
　　 01.18 晚于五台
　　
　　
　　
　　
　　
　　 酒杯，想起去年的我
　　
　　 酒杯，我的泪水，今夜在冬季边缘
　　 它烧进我的胃里
　　 透过呼吸，那些灼热而涌泪的记忆
　　 从辗转的车轮与灯火中，使我想起
　　
　　 我的大衣，酒，湿冷的稻谷，而一夜闪电
　　 又使无名杯子，坠落昔日的诗稿
　　 那扑面而来，草原尘土，压抑着，阴郁叹息
　　
　　 无可抑止，一个懦弱的鼻子，酒的鼻子
　　 使我流泪。流出如洪水发泄，无力但又痛恨
　　 这房门，小得，愈而溺死身体
　　
　　 从痛苦中醒来，也伴着痛苦入睡。醉汉吧
　　 今夜我终于，喝下封藏在冻土
　　 的毒药。为什么，还要让我
　　 躺在冬季边缘，迎接一场永不归来的大雪
　　
　　 目瞪天空，也因为失眠，而烧起来的胃啊
　　 还是去年的我
　　 还是去年，火焰里冷冷地，使我想起
　　 我不该，任往日落魄的背影，灰扑扑
　　 而一再逃避
　　
　　
　　
　　 01.19夜
　　
　　
　　
　　
　　 冬天的河岸
　　
　　 冬天总让我想到河岸
　　 荒芜的浅白色河岸
　　 冬天留在那里
　　
　　 我的视线
　　 全都在对岸悲悯着
　　 等长满触角的冰冷
　　 一路蔓延过来
　　
　　 空荡荡 这原野坐满了风
　　 我是河岸上唯一一个异样的来客
　　
　　 最幸运 它们好奇地
　　 把许多雪花挤上天空
　　 唱孤独的歌调
　　 像一座石阶
　　 像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