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柔软锻造的利刃(组诗)
1、清晨
微风吹得高楼左摇右摆
好像是一堆垒起的火柴盒,拉开门
里面钻出无数白身子黑脑袋的人
如同个性分明的火柴
一擦到柏油马路上就会被点燃
清晨,空气中弥漫着
整个北半球几万吨的燥热
太阳把炉火烧得岩浆一样红
大道上出现无数奇形怪状的车
大的是房屋,小的是面包
再小一点的是乌龟
它们伸着长长的懒腰。如肥胖的汗珠慢慢地爬
烧饼在炉内焦黄,豆浆在碗内吟唱
透过油条锅上冒出的缕缕着虚无的青烟
我看见了一列火车正在清晨前额的川字纹里
做跨越季节的转向
河就在远方阶级的最低处
不紧不慢地流动着
河闪着悠闲细碎的磷光
像一只翻着白肚皮的鱼,怀揣着柔软锻造的
利刃,一点一点地滑向远海
2、噩梦
阴沉沉的苍穹中
凸现出无数的悬崖断壁
闪电擎起油灯照明
雷霆无端地大声叱喝
透过穿透天体的微光
我梦见了我的梦
正顺着那最高处的万丈绝壁
竭力地向上爬行
它宛如一只巨大的蜥蜴
贴紧了嶙峋狰狞的花岗岩
不能向下看上一眼
脚下是十万丈的深渊
它的目标就是向上、向上
直抵雷霆的故乡
但它最终的结果仍然是
失足从万丈绝壁上摔下
他摔下时我必须得亲自醒来
我必须得亲自打扫一地噩梦的碎片
3、眼睛
在没睡着以前
眼睛还归我使用
我可以再用它为你拍下一张照片
拍下一个大女人偎依小嫩草的模样
当我疲惫时必须合上双眼
此刻我的眼交给了梦使用
假如在梦中我的双眸
仍可照见你在向旷野撒娇
那可就是你的错了,你即和我恋爱
又和我的梦厮混
一个犯了重婚罪的女人
可能最后连旷野也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