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好花常开(散文)
我不知道寻找了多少个春夏秋冬,都没有找到一朵让我倾心的花。那朵花,和我一样,在繁华喧嚣中悄然地含苞欲放。她在等待着欣赏她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我。静静地等待着吐蕊的她,看见我来了,在微风中摇曳,并吐露着芳香。我走到她身旁,轻轻地靠近她,悄声地耳语道:“我来了,美丽的花朵,绽放吧,为我绽放吧,哪怕就绽放一次!”
(一)栀子花香
好多年以前,听人说过有一种花:花瓣洁白如玉,花香得沁人心脾,花性情孤傲,恰似那文人学士们魂牵梦萦的佳人。用自己近期写的一首七绝来赞美她,一点儿也不为过:
雪碗冰瓯且清新,温婉娴淑懂人心。
美撼凡尘群芳冠,浅吟低唱咏德馨。
此花,让人雅赏,让人倾慕,更让人想与伊人长期相依相偎,共同领略春夏秋冬的变换,共同在雨中荡涤身上的污垢,在风中拂拭身处滚滚红尘里沾惹着的尘埃。但是,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花。直到有一天,才无意之中与这种花不期而遇。
每天下班,我都要故意走在车辆和行人混杂的老街上,不为别的,就为了老街邮电局门口摆在地上卖的那些花。时值早春三月的一天,早上下班回家,我路过邮电局门口时,只因多看了一眼,就被那亭亭玉立在红红绿绿的花盆中间的白色花卉吸引住了。你看那白色的花卉,酷似古代盛酒的器皿——“栀”,难怪被人们称之为“栀子花”;如果驻足双眸凝视着她,她又仿佛着一袭洁白的清瘦女子,或立于枝顶,或立于叶顶随风舞动着美丽的裙幅,让看她的人怦然心动,浮想联翩,以至于会忘了原本要做的事。卖花的是个年轻的女子,头顶戴着一顶插着一朵红花的草帽,白里透红的脸庞,给人以与众不同的感觉,很有亲和力。她看我走到她摆的花摊旁边,就从小木凳子上站立了起来,招呼着我:“你要买花吗?”
“下班了路过顺便看一下——这白色的是什么花?”我明知故问。
“栀子花。”她嫣然一笑回答着。
“栀子花容易栽活吗?”我一边接着问,一边仔细观看。
“很容易栽活的,买一盆回家去栽吧。”她的声音很柔,也很美,和她的样子一样的美。
“这种花喜阳还是喜阴,喜欢多浇水还是少浇水呢?”由于家里的花园也栽了一些花,平时也喜欢在书上了解有关栽花的一些常识,所以,知道有些花是喜欢阳光照射,有些花不喜欢阳光照射,有些花喜欢多浇水,有些花又不喜欢多浇水,故而能向卖花的年轻女子问出这些关于栽花必须要弄清楚的花的习性。“你说什么啊,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卖花的年轻女子显然只有栽花的实践经验,而没有从书本上获取过关于养花的知识,所以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甚至不知我所云。我一边弯着腰看花,一边和她讲话,有点不方便,于是,便蹲下来用土话问她:“咨种(贵州毕节方言,意思为:这种)花喜不喜欢太阳晒,多浇水好,还是少浇水好?”“喜欢太阳晒,也喜欢多浇水,但是水浇多了又不行——水浇多了根会烂,花会死。并且只喜欢清水,洗菜水、洗手水都不行的,但是,淘米水又是可以的哦——用淘米水浇栀子花好得很呢。”养花理论知识不行、实践经验却轻车熟路的她,忽闪忽闪地眨着布满血丝却明亮的大眼睛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在她的帮助下,我精心地选了一盆。
捧着萍水相逢的栀子花,走在北门桥上,看着桥下荡漾着碧玉般涟漪的小河,小河旁的纤细的柳枝,在不停地摇曳着。一阵风儿迎面亲吻了我一下,我顿时闻到了我捧着的栀子花香。通过自己不断地从养花的书中汲取知识,并且还常常在那个卖花的年轻女子的那里获取了不少关于养护栀子花的相关知识。因此,对栀子花的习性越来越熟悉,且学到了不少关于如何呵护栀子花的知识。在那独守梦想的日子里,常常咏花咏草,最喜欢咏的,还是自己专门为栀子花填的词《钗头凤》(栀子花)了:
栀子花,乃奇葩,淡淡开放多素雅。卵叶片,翠绿研,风姿绰约,铺满眼帘。艳!艳!艳!
魅力沓,英姿飒,冰肌玉骨清无暇。影儿倩,情相牵,静静守候,一生不变。念!念!念!
栀子花,是茜草科常绿灌木芳香植物。原产于我国的贵州、云南等地。栀子花除了可以供观赏之外,花果、花瓣和根都可以入药,一般泡茶或煎汤服。早在唐朝时期,栀子花的功效,在大诗人杜甫的笔下被阐述得细致入微:“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与声色有用,与道气相和。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无情移得汝,贵在映江波。”《本草纲目》称其“悦颜色,《千金翼》面膏用之”;《滇南本草》称其“泻肺火,止肺热咳嗽,止鼻衄血,消痰”。栀子花还有吸附烟尘、吸附二氧化硫功效,是一种颇为理想的绿化和环保花卉。
在那个年轻女子买的这盆栀子花,经过我的精心呵护,花开得很好。可是我却感觉到她很孤独,应该再买一盆栀子花来陪伴她。于是,在一天下午下班回家时,我又来到那个年轻女子平时摆摊卖花的地方,可是却没有看见她摆的花摊,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占用她的摊位摆摊的,是位中年妇女。我问她:我要如何才能买到那个年轻女子的栀子花?中年妇女与年轻的卖花女子很熟,她告诉我那个卖花女子租的房子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
在她的指引下,我轻轻松松地找到了卖花的年轻女子租的房子。在她租的房子门口,摆着各种各样的花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枝叶清清爽爽,花洁白如玉的栀子花;而比这些栀子花还要引人注目的,却是在花摊前坐在小凳子上,扒着一张长木凳子做作业的小女孩。在小女孩的旁边,有一个热着一茶缸水的蜂窝煤火。茶缸里沸腾的水中,不停地翻滚着一些白色的花瓣和金黄色的果子。小女孩大约十四、五岁的光景,还没有等我走到她身边,看见了我,就主动和我打招呼:“叔叔,请问你有什么事?”“我想买花。”“什么花?”“栀子花。”说话,我把手指向那些栀子花,并接着问,“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啊,你妈妈呢?”“我妈妈这几天生病了,发着高烧,现在还在家里输液。”小女孩说完,用稚嫩的小手往花摊后面的屋里指了指。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间小屋门是半掩着的,而透过半掩着的木门可见,那间小屋光线很幽暗。“你爸爸呢?谁供你读的书?”“就是我妈妈一个人供我我读的书。我爸早死了,我自从懂事时,就没有见过我爸。我妈总说我爸早死了,但是我外公外婆和我姨都说我爸没死——说他是在我妈怀着我的时候,跟一个有钱的女人走了……”“你读几年级了?”“初二。”“成绩还好吗?”“上个学期期末考试总分六百多分。”小女孩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自豪地回答着,白里透红的脸庞洋溢着喜悦,看不到丝毫的哀怨,更看不到生活的艰辛,只看到栀子花花瓣的“树恰人来短,花将雪样年。孤姿妍外净,幽馥暑中寒”的圣洁、坚强和乐观。
“这茶缸里煮着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我指着蜂窝火上热着的大茶缸里的那些翻滚着的花瓣和金黄色的小果子问道,“是花瓣和花果吗?又是什么花的花瓣和花果?”
“嗯,就是栀子花的花瓣和花果,这是给我妈妈熬的。医生说喝栀子花的花瓣和花果熬的汤,可以退烧。我妈妈喝了几次后,高烧都退了许多。”小女孩神采飞扬地说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哀怨。
一周后的一天下午,在下班的路上,我又在邮电局门口的花摊上看到了卖花的年轻女子,正在招呼着买花的顾客,和她女儿一样的神采飞扬……
如今,喜欢养花的我,花园里的栀子花也不少了,但是让我最喜欢也最乐于关注的,还是在年轻的卖花母女俩那儿买的那两盆栀子花。
(二)杜鹃花红
在家乡的烈士陵园里,每逢到清明前,烈士墓前边的杜鹃花,都会雄姿英发地绽放着。
杜鹃花十分美丽。管状的花,有深红、淡红、玫瑰、紫、白等多种色彩。当春季杜鹃花开放时,满山鲜艳,像彩霞绕林,被人们誉为“花中西施”。五彩缤纷的杜鹃花,唤起了人们对生活热烈美好的感情,它也象征着国家的繁荣富强和人民的幸福生活。这就是我国人民热爱杜鹃花的真谛。
曾多次到过大方的“百里杜鹃”,印象颇深:你看山坡那些历经多少风霜雨雪的杜鹃花,一团团一簇簇,争奇斗艳,竟然开得那么富有激情,那么绚丽多姿。朵朵杜鹃花如窈窕淑女,迎风翩翩起舞,娇艳欲滴,花瓣儿密密匝匝,蕊靠着蕊,瓣贴着瓣,相互依偎竟相辉映,引来无数的蜂碟飞舞。或带斑带点,或带条带块,粉红的、淡紫色的、白里透红的,真是多姿多彩,美不胜收。有的浓妆艳抹,有的端庄素雅;有的明眸皓齿,有的冰肌玉骨;有的亭亭玉立,有的楚楚动人。各具风韵,仪态万千。而最能让人眼前一亮并触动内心的,却是与家乡烈士陵园属于同一类的那些姹紫嫣红、红中带紫的杜鹃花。
关于这种红色杜鹃花,还有一段动人的神话传说。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先秦时期的蜀国是一个和平富庶的国家。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盛,当地的老百姓过着衣食无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然而,好景不常。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贪欲能给人带来麻烦,甚至贫穷和灾祸。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使人们慢慢地懒惰起来。他们一天到晚,醉生梦死,不务正业,消耗时间,逍遥自在,纵情嫖赌,甚至时常放纵得连春耕播种的时节都搞忘记了……
蜀国的皇帝杜宇,却是一个勤劳而节俭的好君王。目睹子民们不务正业,好逸恶劳,杜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心急如焚的杜宇,每逢到了春耕播种时节,看到子民们依然无动于衷,还沉浸于享乐之中,为了不误农时,他就一个人四处奔波,催促人们把握好春天的好时节,赶快春耕播种。可是,如此地年复一年,反而使人们养成了习惯,杜宇不来就不播种了。
终于,杜宇呕心沥血、积劳成疾,告别了他的子民而乘鹤西归——可是他对百姓还是难以忘怀。他的灵魂化为一只小鸟,每到春天,就四处飞翔,发出声声的啼叫:“布谷布谷,快快布谷。”直叫得嘴里流出鲜血。那鲜红的血滴,洒落在漫山遍野,陡然间化成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人们终于醒悟了,也深深地感动了,他们开始学习他们的好国君杜宇,变得勤勉和负责。他们把好国君杜宇化成的小鸟叫做杜鹃鸟,而把那些鲜血化成的花叫做杜鹃花——这么说,杜鹃花是杜鹃鸟嘴里流出的鲜血化成的,而我却认为家乡的那些鲜红的杜鹃花,它们应该是那些为解放我的家乡而献出宝贵生命的年轻的解放军战士的鲜血染成的。
解放前的家乡,农业生产非常落后,轻重工业一无所有,县城街道空旷杂乱,房屋破烂不堪,广大人民过着衣服简陋、食不果腹的极端贫困生活。如今,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回忆解放织金这段光辉的历史,我们首先要缅怀为解放家乡而献身的先烈们。家乡经历了两次解放――和平解放和武力解放。
1950年1月8日凌晨,国民党县政府在我人民解放军强兵压境的形势下,一行80余人,在县委书记兼县长李庆宸同志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距离县城几十公里的乡下出发,向县城挺进。到达县城北门外时,受到广大群众的夹道欢迎,国民党县长王佐带领县保警队在北门桥边迎接。就这样,接管部队不费一枪一弹,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进入县城,县城插上了鲜艳的五星红旗,宣告了家乡的解放。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家乡第一次解放。
家乡第一次解放后,表面上看来是平静的,一切工作进展顺利,但实际上隐患在扩大。
由于当时解放贵州的主力入川参加解放四川的成都战役,力量一时减少,家乡的反动势力,乘全省各地反动势力的反扑之机,攻打我县区、乡人民政府,杀害我区、乡干部和积极分子,烧杀抢掳人民群众。为了保存干部实力,彻底铲除反动势力,解放家乡,我县党、政、军根据上级指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五兵团西进支队,于1950年4月1日撤驻黔西待援。
我人民政府撤离织金后,以李名山为首的反动势力与周围各县的反动势力互相联络,打出“反共救国军八县总指挥”旗号,盘踞家乡,妄图与我党、政、军顽抗到底。不久,我军解放贵州的入川主力胜利回师,嚣张一时的反动势力也同全省各地的反动势力一样,迅速土崩瓦解。1950年5月17日,家乡县内,我军攻破位于家乡县内珠藏与熊家场之间东侧大山的四方洞,活捉李名山。
匪首李名山的被擒,标志着家乡叛乱土匪的分崩离析,甚至彻底灭亡。5月18日,135团押着匪首李名山向县城进击,当晚即收复了被土匪占据了一个多月的家乡县城,被闹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的家乡县城,重新拔雾见日,人民群众热烈欢庆,迎来了家乡的第二次解放,从此,人民开始当家作主,建设家乡,发展家乡。此役共擒匪47名,缴获长短枪379枝,手榴弹4箱及其他财物若干——不过,也牺牲了不少的正处于花季般年龄的解放军战士。
为了纪念解放家乡献出宝贵生命的年轻解放军战士而建造的家乡的烈士陵园里,每逢到清明前,烈士墓前边的杜鹃花,都会雄姿英发地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