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时间煮雨(散文)
寒灯短烬方烧腊,画角残声已报春。
懒惰的我,已经许久不曾有写字的冲动了,昔日珍爱的手提电脑已经蒙上一层薄尘,静静地蛰伏在桌边。在“时间去哪儿了”的感慨感念或许还有一抹淡淡感伤的情绪中,2013画上了句号。达达的马蹄声响彻寰宇,过客和归人无不行色匆匆,踩着不变的步伐继续前行,村头静默的老槐树和屋顶袅袅的炊烟,依然是故乡亘古的图腾。
春风如有信,我期望2014年,在乎我的和我在乎的人梦想都开花,各种美好“马上有”。
曾经无数次地想,如果可以,我愿意人生是一本简洁平淡的书,自己是其中那个微小的人物,爱恨寡,悲欢薄,无波无澜地老去。等到红尘岁月翻阅完最后一页,我将宁静从容地归去,然后被一双温柔的手摩挲着,轻轻合上……可是,我知道这个梦栖息在蹁跹的蝶影里,像一枚风吹落的树叶,就连飘零,亦不能随心所欲。
世事如局,没有谁可以将岁月过得静好,很多光鲜背后隐藏的是血泪,一碰生疼,痛彻心扉。但我始终坚信,尝遍烟火而又拥有一颗梨花胜雪心的人,就能坐拥清透,洞明沉浮。纵然在风起云涌中伤痕累累,也要眉目安然,用烹茶的手法煮一盏时间雨,疗相思,亦疗寂寞。
现在,我用裂纹斑斑的心碗试着盛几滴雨点,烘焙一截属于我私人的茶色时间。
【雨·无声】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人世,我对她仅有的印象是那几张泛黄的黑白小照。清秀的眉眼,微微上翘的嘴角,一脸的贤惠温婉,可是她的慈爱遥远得无法触摸。我最怕听到的歌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最怕小伙伴们说——这是我妈妈给我织的毛衣,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饭,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糖果,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我妈妈……所以那时候的我很乖很乖,因为爸爸说,妈妈只是出远门了,如果你乖,好好读书,她就回来了。小小的傻傻的我信以为真,不赖床,不偷懒,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每次都能拿到班上的前几名,捧着三好学生的奖状回家。不管是老师,还是街坊邻居,都说我很听话,可是不管我多听话,母亲始终没有回来。
我委屈地哭着对父亲嚷,你骗我,大人说话不算话!少不更事的我只顾自己伤心,没有留意到父亲瞬间垮掉的肩膀,变红的眼睛。
后来我不再向父亲追问妈妈的下落,因为我长大了。长大的我知道母亲永远不可能回来,我永远没有机会投进妈妈的怀抱,享不了我想要的幸福。但是长大后的我乖巧依然,我知道母亲的离去是因为生病的缘故,父亲也很难过。严格来说,父亲并没有亏欠我什么,反而用加倍的爱补偿着我的缺失,我的遗憾,虽然他也明白,有些缺失和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懂事之后的我开始沉默,爱上了看书。在别的女孩子谈论哪个明星更好看的时候,我把自己埋进书海里。我有一柜子的书,是那个比我大十六岁的学法律的哥哥在参加工作后送给我的。我如饥似渴地扑在书籍构建的庞大世界里,《林海雪原》《红灯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与黑》……那些故事有着神奇的力量,安抚了我的灵魂,滋润着我的心,它为我打开了一扇大门,让我看到了世界的广阔,从此我荒芜的心田撒下一粒种子,转眼间,它就发芽,抽枝展叶,长得郁郁葱葱。
我还是很沉默,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我有自己的梦,只要给梦一双翅膀,总有一天会扶摇千里。我笃定。
【雨·无色】
褪去夜色的华妆,清晨的城市,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清新和素净。今天是年十二,赶早上班的人们,最后一丝微微的睡意也在凛冽的春寒中消失殆尽,喧闹声中,又是奔波而充满希望的一天。
有朋友给我发来信息,新年好,你什么时候上班?我带着自豪感回道,元宵节后。教师这一个职业,最让人羡慕的就是拥有寒暑假了,纵然工资不高,我以自己是教师为荣,不隐藏内心的优越感。
十八岁师范毕业,至今已有十六年教龄,可以说在事业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经历过年级大循环的洗礼,经炼过教学比赛的蜕变,经受过山区支教的考验,我已经慢慢走向成熟。站在讲台,我自信满满传经授业解惑,走下讲台,我亲切温和良善,初出茅庐的青涩渐渐远去,我的梦想已经扬帆起航。
孩子的敬爱和尊崇,家长的信任和托付,同事的赞赏和鼓励,让我更懂得两个字:责任。要想有所建树,必须全情投入,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国家越来越重视教育,基础教育改革提供了广大的舞台,高学历和长教龄不再是一家独大的优势。战斗在一线的教师们各显神通,各种教学理念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不甘落后的我潜心钻研,在不断的摸索和实践中,终于形成了自己独特而有效的教学模式。
云在青天水在瓶,心在,梦就在。纯澈的心,坚定的行,成就五彩斑斓的梦。我将用一生的时间,把这个梦做好,做圆。
【雨·无情】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江南,江南人。
佛说,红颜白骨皆是虚妄,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可是,这个沉沦太过唯美,我宁愿舍弃千年修为,堕入人间轮回。前生要回多少次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未过,这一份衍生于虚拟却直抵心底的情意不知从何而来,也许是从蒹葭苍苍的水岸,也许是从悠长的雨巷,也许从筑梦的廊桥,也许从燕双飞的油纸伞。心动,不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而在同气连枝的并肩里。只要爱了,连时光都是软的。我愿意,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和你一起分享相思的哀愁。可是,相聚离开总有时候,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一直是害怕失去的女子,所以,我珍视每一份真情,庆幸每一场相遇,铭刻每一次感动。然而江山更替,人事无常,浩荡风烟中没有一如既往。我料想不到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如此决绝。没有人知道,决绝源于绝望。自此君去,后会何期。
记得以前小侯同学不止一次地用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总是把所有的问题自己扛,你难道不明白有些事情你根本扛不动吗?太在乎别人,就没有自己了。口气是冲的,心疼是真的。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坚守我想坚守的,保护我想保护的。请把黑夜留给我,春花是你们的,秋月也是你们的。这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役,如果必定要有一个人下地狱,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只是我。哪怕身在地狱,我的心也会在天堂。
只要,这个专属我的梦还是完整的。无怨尤。
把酒话桑麻,懂的人自然会懂。
【雨·有味】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人间有味是清欢。杨幂在一首歌里反复唱,过去都已经过期,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还过得去,就值得恭喜,只要愿意。我很乐意。
什么都不说,把所有的梦折叠进时光里。如今我最敬佩自己的是,居然真的把日子过成了清欢的模样,忙得充实,淡而有味。
现实中的职务——老师,店长,园长,生活里的角色,妻子,母亲,儿媳……扮演好每一个我,就是一辈子了。至于梦,索性就随它跌宕在时间雨里,看煮出的是什么吧。
把心坐成一朵莲,在郁可唯独特的声线里,梵唱着云卷云舒。
一年,又一年。
Ps:
飞笺,文章,帖子以及其他种种,方式不一,关心拳拳,絮絮都收到了。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我。无以回报,谨以不知所云的乱句断章,告知关心絮絮的江南家人,我还有梦,有梦就好。我很好,起码我在努力让自己好。
絮安好,请心晴。
《时间煮雨》,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很爱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