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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百姓·精品】永远的家园


作者:齐牛 探花,13006.9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97发表时间:2008-10-16 10:43:42

【百姓·精品】永远的家园 前些日子,二哥从老家打电话跟我说,村里有人相中了我们家的老宅子,想买去居住。我有点惊疑,就问,那三间破屋,已经摇摇欲坠了还有人肯买,该不是买了去拆毁,利用地皮盖新屋吧?二哥说,不是,也是两个老人因小儿子结了婚他们不得不腾挪地方,这两人你也是认识的。听二哥的意思,与其让老宅子闲置在那里等它自己倒掉,还不如卖它几个钱合适。因为这三间老宅子在我们弟兄们分家的时候已经分给了我二哥,按理说他是有权处理的。二哥打电话跟我通报一下并征求意见也是弟兄们的情分。可是,一听说要卖老宅子,我一时接受不了,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父亲在世时,我们几弟兄都远离父母,无法照料两位老人,父亲因病需要人照料就和母亲搬到二哥家去居住了。老宅子就在那里空闲了三四年。我说,二哥,你有权利处理它。但说句心里话,我又很不希望你这么做!毕竟我们都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那可是我们永远的家啊!
   “五一”节前,大哥家侄子结婚,请我们去喝喜酒。从县城里喝了喜酒,在婚宴上也见到了老母亲。我回来这一趟该见的也都见了,也算是比较圆满了。单位上节前事情较多,我必须及早返回去,但我回来一次也不是很容易,在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家的老宅子还会属于我们吗?于是,我怀着复杂的心情随同母亲、二哥、二嫂又回到乡下去逗留了半日。
   说实在的,我是奔老宅子去的。屈指算来,我已有两三个年头没回来了,想见的心情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我从二哥家出门,走了十几分钟的路才来到了老宅子的小院前面。有比我辈分小的老邻居遇见我,就叫我,四叔,回来啦!过来看看老宅子啊?我握着那双粗糙的手说,是啊,想家了!老侄子身体还很硬朗啊!他笑着说,身体还好吧。这老宅子几年不住人了,还能进得去吗?你们的西邻、东邻也都盖了新屋搬走了,现在咱们这一带比过去可是冷清多了。
   打开院门,眼前的景象令我潸然:满院子里是成人高的干枯的蓬蒿和野草。东墙跟下,石砌的鸡窝、兔舍以及毗邻的木架子柴禾棚都已坍塌。西墙跟下,那些翠竹也枯黄了叶子,竹竿也变成土黄色的了。西窗前面的那棵月季树也不见了翡翠似的绿叶和艳丽的鲜花了。一把铁锁锈迹斑斑地把守着正间的屋门。
   看着这令人伤感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小院,我的思绪禁不住回到了许多年以前:那时候,在这个小院的西墙跟下,是一个猪圈,猪圈外面放了几个猪饲料缸。母亲每年都要养头猪,到了年关,卖了猪,一家人欢欢喜喜就能过个好年。东墙跟下,父亲很早以前栽了棵梨树,每年都能结几十颗梨子,很水很甜。后来梨树不知什么原因死掉了,就再也没吃到那么水那么甜的梨了。东窗前面,除了鸡舍以外还有兔舍。那年,我拿着青草喂兔被兔咬破手指的情形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夏天的傍晚,一家人挤在这狭小的院子里围着一张饭桌吃饭。伴随的是猪圈里猪的哼哼声,鸡鸭们在窝里扑腾的声音,还有蚊子们成群结队在饭桌周围飞来飞去的嗡嗡声。有邻居早早吃过晚饭就来到我们家串门,他(她)坐在随手带的马扎上,摇着蒲扇,与大人拉着家常。我们小孩子吃完饭就把饭碗一放,扛起草帘子就到外面街道的空场地上纳凉去了。有时候又趁着熹微的暮色,在爬上院墙的葫芦蔓上掐一朵葫芦花,逮一种长着长须的大蛾玩。记得那昆虫我们都叫它“葫芦须”,学名叫什么我就不大清楚了。
   后来,我们弟兄们都长大了,又各自成了家,天南地北的不在一处。父母也都老了,也不能养猪了,猪圈就被拆除了,院子也宽敞了许多。我母亲喜爱养花,老人家就在西墙跟下栽上了一棵竹子。不几年,这棵竹子就繁衍出了一小片青郁郁的竹林。西窗的前面,还栽种了一棵上等品种的月季,也是没有几年光景就长成了跟成人一般高的小树,开一次花儿就有十几朵,那个芬芳鲜艳啊,谁见了谁夸。我经常利用暑假回来看望二老,晚饭也多是在院子里吃。父亲知道我喜欢看电视新闻,早早就把那台黑白电视机抱到院子里。我边吃饭边看新闻,父子俩还一起对电视上报道的新闻事件议论一番……
   我拨开杂草,打开了屋门。西房间的炕上落满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在这铺炕上,值得回忆的东西太多了,我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八年啊!从我懵懂记事的“文革”初期,到我上小学、中学,窗台曾经就是我当年写作业的“课桌”。我也曾经跟随父母在这铺炕上睡觉。冬天,这铺炕又是我们全家吃饭的地场,有时候又与父母、兄弟、邻居大人们在这里一边玩扑克或者剥花生,一边听着有线广播,胡乱聊天。后来有了电视机,就在这炕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与亲人们邻居们拉着家常,其乐也融融啊。就在几年前,父母亲还没搬到二哥家的时候,我每次回来看望二老,在这炕上,父亲与我一起喝茶拉呱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可是,星移斗转,物是人非,眨眼间,父亲已经去世将近两年了。父亲生前使用过的一根手杖还倚在炕边,上面缠满了蛛网。那根手仗是我去爬泰山时买回来送给父亲的,手杖上面“泰山留念”几个字还很清晰。东房间是铺简易木床,那是父亲亲手打造的,我每次回来就睡在这铺床上。如今,那木床上面放置了一些零乱似乎无用的家什,上面挂满了蜘蛛网,落满了尘埃……
   我抚摩着这座低矮破旧的老宅子外墙,感到它如同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垂暮老人,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危险。它如同贫民窟一般的丑陋模样,在这条街道上,甚至全村也并不多见了。但是,今生今世,我不能也不会忘记,这是我永远可爱的家园!
   闭上屋门的那一刻,我是那样的不情愿!心里说,再待上片刻吧。锁上院门的那一霎,我是那般的不甘心!眼睛说,再多看一眼吧。此时此刻,一种悲哀,一种怅然骤上心头。
   再见了,老宅子!再见了,我永远挚爱的家园!
  
   20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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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细腻的文字带着淡淡的伤感,轻轻的推开了那扇老屋的门,东墙的梨、西墙的竹,还有那窗前静静盛开着的月季,映照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家,有爸爸妈妈,有兄弟姐妹在一起的地方称之为家,舍不掉的不止是那老宅子,更是那浓浓的乡情、亲情。[编辑:蜗牛]【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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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漫雪冰天        2008-10-16 10:50:35
  正记挂老牛的文章呢,怎么老牛今天给忘记了?才发现小牛已编出来了!蚂蚁慢慢嚼:)
2 楼        文友:齐牛        2008-10-16 11:04:11
  谢蜗牛编辑,谢蚂蚁记挂。
淡薄名利,快乐人生。
3 楼        文友:漫雪冰天        2008-10-16 11:26:09
  老牛这篇仿佛一气呵成,情感迸泻如洪,冲击着心灵。这样的伤感,蚂蚁也深深地体会。难道不能留下那房子等以后想回归田园时再重修一番居住吗?我想劝二哥不要买,蚂蚁还想去那样古老的乡村租房呢,最眷恋那有着岁月沉淀的老屋,那里面絮绕了太多故事,可以静静地去搜觅、追忆、编织,直到永远。
4 楼        文友:杨忆军        2008-10-16 11:35:20
  永远的家园,在作者心目中难忘的!
一个人静静地走进写作的氛围,这样的孤独不会寂寞。
5 楼        文友:漫雪冰天        2008-10-16 12:07:49
  忆军好~
6 楼        文友:燕麦乡人        2008-10-16 12:41:34
  老宅子,十世伤离情啊,它是烙在心灵上永远的家。
在祖国开花的季节里,有我放飞的思绪和风筝。
7 楼        文友:齐牛        2008-10-16 14:03:43
  谢谢忆军!燕麦,山东人吗,老乡哦!呵呵!
淡薄名利,快乐人生。
8 楼        文友:蜗牛        2008-10-16 14:19:14
  从小到大搬过五六次家了,幸而每次都与爹妈同住,加上那些被我当宝的破烂也一并带着,所以并不十分怀念那些窝。一个窝是一段时期的记忆,童年的,少年的,这是成长过程中必然要舍去的生活,将过去留作一段记忆,在心底更加闪亮清晰。
地到天边山作界,山登绝顶我为峰。
9 楼        文友:依是幽兰        2008-10-16 20:23:59
  原来破败的老屋卖了也不可惜,但是随着作者的视线重温往昔种种的快乐时光,老屋也越来越让人难舍难分,唉,万物有价只有情无价。老屋不管何去何从,在作者心里永远都是一份珍藏!问好!
10 楼        文友:潘生床        2015-09-12 17:36:03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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