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一边是现代,一边是过去(杂文)
整个下午,为了填充夜晚做火车前的空闲,我从闹市口,信步转到新文化街。
这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当穿过一段灰色的参差不齐的老房子,但见右首,是一座非常阔绰的现代化的学校,窗明几净的高楼傲然挺立,塑胶操场貌似一个带跑道的足球场,明艳的颜色,上面跑着跳着数不清的孩子,在下午的阳光下,令人愉悦。
相形之下,左首高而狭窄的院墙和老旧的木门,沿着胡同的走向,跟对面的高楼大厦敌对着,毫不示弱地排下去。那墙根下仿佛也有用场,紧紧地堆了一些家什,塑料盖着,上面压上了砖头,怕雨淋湿似的,又怕风刮走似的。那久不见阳光的墙根儿的缝里,有些绿苔的痕蔓延,一棵两棵的小草,斜刺里长着,因为光线不足,便停止了。
公共厕所,抹着石灰的,一边书着“男”,一边书着“女”,恐怕是住在小城市的居民都已经少见了,那么想必这里的居民们还都上着公共厕所,那早晨该会是怎样的一个景色呢?
我走的这条两边绝不相称的胡同,黑皮老树下,停着数不清的车辆,熙熙攘攘地排满了整条街,车里车外的人,在耐心地等待孩子们放学,整个这些车,这些人,这个学校,以显赫又低沉的姿态中透着无上的耐心;
人行道,是石板路铺成,有年岁了,仿佛能听见它们叩击岁月的脆响。本可以静默的走过去,体验老街道的敦厚,却时不时的被站着的望向学校里的人们阻断,这些个家长啊,望着护栏里的孩子,时不时的指给人家看,对方点着头,赞许着,也将自己的孩子指给人家看,大家都这样赞美着自己或别人的孩子,客气的周全着,眼珠儿放着熠熠光彩,跟着自己孩子的身影,继续有滋有味的观赏着。
我就在这陌生而熟悉的气氛里走,听北京人亲切的语调,闪避着他们渐渐向大门口聚集过去的脚步。但是我又不得不急匆匆的走,我怕影响后面的人。在北京,你不由得不学着急匆匆的走,不然,你就像挡道的石子,被人皱眉斜视而感觉跟不上这城市的节拍似的,很不舒服。
这条街我从未走过,之所以走,是喜欢一条平常的小胡同,走深了,那青砖缝里的伸展的小草,便会告诉你一个经年流转之下,幻影重重的历史。
新旧交替的胡同里,现代车河人海,却总能寻觅一些旧事依稀,在促狭之处暗藏。
快出胡同口,空气里裹着尾气的味道渐渐逼近,宽阔的长安街西街便已赫然在目。再移步,在安静的街角,有一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叫“三味书屋”的,给这条胡同画上了一个曼妙的句号。
我欢喜着,来到这条一半是现代一半是过去的胡同,并看了现代的人,走了老旧的路。于自己,却收获了一种安慰:新与旧,虽不和谐,却可以以共存的方式,用以佐证这个时代的特征,只要它们存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