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派年★家】天涯何处是故乡(散文)
在湘西深处,沿着沅水往下走,在张家界和沅陵的交界处,传说中“湘西赶尸”的最后传人所在地一个叫七甲坪的乡镇,那就是我的故乡。
居民主要以土家族为主,白虎是土家族的神,我们有自己的语言、织锦、傩戏以及高大巍峨的土司王府,这里有神奇秀美的自然风景和神秘的土司文化,就是在这样的故乡里我生活了18年,我感谢着故乡的山水,它不仅养育了我生命同时洗涤着我的心灵及性情。
自上大学后就离开了故乡,从湖南到湖北再到江苏,跨越几个省份,辗转几千里,加上父母在外地上班,也基本未曾回去过,故乡也仅仅只是梦中的一个诗意栖息地。然而人自觉或不自觉的要担负一些东西,无论是那一方面,这个过程总是痛苦的。
有人说要“寻根”,以我而言,寻找这个根它的终极意义是什么?是不是要我以一种独特的眼光来审视自己目前的环境,使之向多角度拓展,使我的灵魂获得丰富的精神向度和意义空间?我的故乡,我已似乎找不到了那种真实感,一些生活的细节也被岁月慢慢侵蚀,我习惯于忘记故乡带给我的一切,恰好像一个丢失了包袱的跋涉者,没有了背负,精神也就没有了痛楚和重负。
不过你们猜对了,我时常不自信,在这样一个精神被拔根、心灵被挂空的时代里,我活的很游离,很受伤,任何有关儿时故乡的回忆都显得异常的艰辛和渺茫,我常这样自嘲:“浮萍漂泊本无根”,目前我这个状态和浮萍有什么区别呢?基本上是挂空了的,故乡我是回不去了,江南又缺乏扎根的地方,甚至连思想上的一点精神生活也没有了,活着真的成了一种负罪。
岁月已老,而时光依旧,人在途,心归何处?江南的雨巷,是我一生也走不完的迷途。
闲暇时,泼墨挥毫,却发现,手已生,情无迹,画面僵硬了无生机,江南这么诗意的地方,却没有让我咀嚼出清新而深厚的味道,我是多么希望我的灵魂能在三尺素纸上驰骋,伴随着一曲作古的歌谣,用岁月和生命铸就一条通往梦想的天路来写意人生啊!
月光,到是月光,不经意间跌落在了我干涸的心灵里,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你听,月光下哪些神秘的、来自耳边不太真切的私语像极了范宽《溪山行旅图》中那远去的驼铃声,洞彻而悠远,蔓延着千年的沧桑,我的心不是一团死水,只是故乡的影子怎样也荡不起了涟漪。
《般若般若蜜多心经》中有言:“心无挂碍,则无恐怖。”也许我一直都没有弄懂自己,我还想念着什么呢?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幸福不用再搁浅了?如今我行走在江南的春天里,我怀着喜悦和不安,打开窗,远处的油菜花大片大片的闪耀着金黄的色泽,我已无需承诺,鲜明的金黄是那样的强烈,非常感人的给人暖暖的问候,纯净而自然。
以生存为借口,我逃离了故乡,我怎么也想不到,车程20几小时的距离,却要让我花费一生的精力去铺垫,我能抽身隐退吗,给自己一个自由的身躯,当天色晚下来的时候,面对无边的黑夜,谁能为我引领前方的路,抵达我梦中的家园?
一朝漂泊难寻觅,我今生遗落的故乡,想必是我前世衍生的梦,但愿在梦里,我能茶一壶、丹青一笔,任春风悄无声息的掠过脸庞,无拘无束的感受着生命的自由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