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美的新年祝辞(随笔)
【最美的新年祝辞】
“祝福新的岁月——我们的天空更加蔚蓝明净,我们的大地更加多彩缤纷,照耀我们的阳光更加明亮,我们呼吸的空气更加清新。
祝福,每一个干涸的水库都荡漾清波,每一座光秃的荒山都长起茂密的树林。每一片田野都起伏金色的稻浪,每一条道路都通向美好的前程。处处都能听到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歌声,处处都能看到真真实实的风景。
祝福,所有的城市和乡村都平安吉祥,所有的灾祸和苦难都不会降临;所有的谷仓都不是硕鼠的乐园,所有的梁柱都不容蛀虫们栖身。”
这是2003年元旦,我在我所居住的城市的图书馆的阅览室里,在一份国家级的文艺大报上读到的广西文联主席韦麒鳞老先生发自肺腑的新年祝辞。
或许平常在生活中接触了不少虚假的人和事,耳闻目睹了太多各类大小的灾祸事故,加之头顶的蓝天白云越来越少,大气中的雾霾却越来越多,又值年前年后禽流感频频来袭,所以尽管10年过去,我仍不由自主又清晰无比地想起了那个元旦日在阅览室读到的这条祝辞。当时那个版面上刊载的各界文艺、文化方面知名人士的新年祝辞可谓琳琅满目,但惟有这条发至心底又富有内涵的祝辞引起我思想上强烈的共鸣,因此我恭恭敬敬地把它抄到了笔记本上。以恭敬的态度抄下一个人所作的新年祝辞,这在我还是第一次。若非经过人生的历练,若没有深沉地爱着自己的祖国和人民并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是断不能说出这样饱含炽情而又充满睿智的话语来的。我以为。
是祝福,是期盼,也是一种委婉的提醒。只要一个人没有被虚幻的东西冲昏头脑,只要一个人冷静地关注着现实,关注着所处的生存环境,那么他(她)就能准确地解读和领会字里行间的意蕴。
我感到它还曾是(也许将来还是)一篇预言。不是吗?追溯一下过往,我们应该还记得,就在这篇祝辞发表后没多久,一场猝不及防前所未有的病役就狠狠地袭击了我们,以至语言学的辞典里又多了一个词条:非典,继而爆发了世纪大海啸,接着各种大小矿难接二连三,再接着举世瞩目的汶川大地震,至于桥塌楼倒、毒酒假药、三聚氰胺事件……各种天灾人祸简直不胜枚举,而且统统发生在10年间。眼下,眼下呢?处处雾霾,环境污染,食品添加剂超标,农田、水库、森林大面积减少……举不胜举之际,H7N9的警报拉得越来越响。还有大大小小的硕鼠、蛀虫,从各地各种媒体报道的情况看,已达到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那些并非天方夜谭而是真真实实地种在山坡上、公园里、街道旁的假古树和安置于水泥森林中的假风景则不值一谈了。
没有溢美之辞,没有空话、套话、假话。朴挚无华,但字里行间散发出理性之光。因此,我认为这是我多少年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倍感亲切又最为美丽的祝辞。
后记:如果允许狗尾续貂的话,我还想在第一段末尾添上一句:愿我们入口的各种食品更加安全。
(作于2013年12月21日)
【榕树的命运】
一棵树干须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榕树,原本枝繁叶茂,伞状的树冠绿油油的,谁走过都会赞叹一声:“长得多好啊!”安然无恙地立在一栋别墅里院中一角,面对着大门。
后来别墅里来了个什么人,对别墅的主人说:“榕树,榕树,不容人,这种风水树只能种在广场、街边或公园里,种在私人屋宅不适宜。”
别墅主人是位官员,听了来者的话自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大动干戈,叫来绿化工人削枝斫干,请来推土机隆隆挖掘,将被剃了光头的大榕树搬迁于一墙之隔外面的一幢公寓楼前的大土堆上。
几年过去,大榕树形成两大杈像巨人高擎两臂般又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模样比先前更好看,从树下走过的人都感叹其生命力的顽强。
然而,好景不长,原先将它抛弃的别墅主人嫌它站在他家院墙的东面,遮挡了阳光,导致一墙之内的大龙眼树年年光开花不结果。于是一天,又来了一群绿化工人,登梯爬树,“呼呼呼”拉扯电锯锯掉了伸向别墅的一枝,从此,榕树成了独臂将军。
半年过去,断臂没有重新泛绿,一年过去,断臂也不见任何起色。有天,一个细心的人发现断臂上有个宽宽长长的裂缝,裂缝里筑着恶性肿瘤般的蚁窝,数以亿计、触目惊心的白蚁,进进出出,熙熙攘攘……这个人多次以书面形式向物管处反映治蚁救树的问题,有关部门迟迟不予答复,强台风却来了,昏天黑地,风狂雨暴……台风肆虐两天后,人们发现,榕树的另一根手臂被台风狠狠地刮断了,露出碜人的伤口。
从此,榕树再没有恢复元气,土堆也永远光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