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庚子赔款说起
1900年(农历庚子年)义和拳运动引起了八国联军侵华,最终签订的丧辱《辛丑条约》规定,按中国国民“四万万五千万”计,每人摊派战败赔款一两白银。而在《辛丑条约》的谈判中,美国却坚决反对列强向中国索要高额赔款,认为那将把中国逼向灾难,影响列强的“可持续性”掠夺。
实质上,美国是考虑到与中国相距遥远,杀鸡取卵的做法只能使俄国、日本(获得庚子赔款最大份额的是出兵最多的俄国,它和日本觊觎地沃物博的中国东北三省由来已久)这些邻国获得最大、最长期的利益,这不符合美国利益。所以,美国力主将庚子赔款返还中国,并带头返还了一半“应得”赔款,专门用于中国“广设学堂”(包括后来的清华大学)和“遣派游学”。
建立西式学校和直接教育留学生的确是远见之举,这是一种在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等精神方面意欲影响、改造、控制中国的企图。正如美国伊利诺伊大学校长詹姆士曾经提醒罗斯福总统的:“哪一个国家能够成功教育这一代中国青年,哪一个国家就将因此而在精神与商业两方面收获最大的回报。如果美国在35年前能成功吸引中国的留学潮流,并使其壮大,那么我们此时就能以最圆满和最巧妙的方式控制中国的发展,那就是以知识和精神支配中国领袖的方式。”这位大学校长坚信,为赢得中国青年而付出成本和代价,即使从物质利益角度来说也是值得的——“与军旗相比,道义与精神将更有力地支配商业”。
有一个小插曲,前些年美国总统克林顿访华,在北大与学生见面时,被学生问及庚子赔款的另一半何时返还中国。岂知美国总统只是其政府政策的执行人,更是美国利益的代表,他们做的任何“善事”都是要求超额回报的。
二战后期,与苏俄从战败国大肆掠夺财宝、文物不同的是,美国在抢救科技人才(如爱因斯坦)和科技成果上最舍得下功夫,这种远见也是美国后来愈加发达的重要原因。
美国历来就有输出意识形态、价值取向、文化观念的传统和远见。例如,从其解密的文件看,好莱坞的许多文化产品制造商(如迪斯尼)就兼负着这样的责任。超级大国的虎视眈眈,加上意识形态的示范影响,美国最终拖垮了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
强权可以用武力推行,民主却不能强加,因为强加本身就是不民主。美国用武力试图在他国推行的“民主”从来就没有实际得手过,更何况这是一种附带“美国利益”的民主。不过,比较令人佩服的是它“和平演变”、潜移默化的远见。东欧那些曾经的强权国家的巨变值得深思。
没有一种意识形态是最完美的,更不存在适应任何国家的意识形态,所以各国都在互相借鉴。
如何制订有远见的战略,和保障战略远见、政治远见得以持续贯彻,避免人易政改、人去政失,是我们需要深入研究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