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殇
雨稀稀落落的下个不停,昔日的校园依然绿树成荫,那娇艳欲滴的嫩芽依然是年年长,年年绿,风景依旧。站在窗前望雨的春妮儿却已经由学生升格为老师,那绵绵的细雨正挠得妮心里烦乱乱的。
“真倒霉,又下雨了。”邻桌的老师正自语自言,“今天学生免费的营养早餐怎么没有?”
“你忘了今个是周末,补中秋的假呢?”妮低头说着。
“真是的,周末就不做了,俺家牛牛直喊妈妈饿死了,饿死了。”
“怨谁啊,早给你说今天不做饭,我还记得给狗儿买包子呢?怨您这妈不合格。”妮伸手拍了拍邻桌。
想到狗儿妮又愁眉紧缩。妮是矿上生矿上长,师范毕业后又分回了矿区的小学校。那时的妮年青而又要强,拚命的想往镇上挤,县里调,虽然年年教的学生考评不错,但都未能如愿。跟相仿的同行们聊天,勤快点的补课费也攒下了一大笔,够支付房子角儿了,懒散点的逢年过节都会有些儿红包,够个孩子的零嘴了。虽然教育任务紧点,但人家可有底气,有收获的希望。在这个偏僻的矿区小学,孩子不是留守儿童,就是农协工的父母,谁把你班主任当回事,妮想想憋屈的慌。尤其是去年初二学生全体转校,今年初一仅收一名学生。妮就当了那个孩子的班主任。人散了,心慌了,妮教了没有几天,就被抽去小学部代课。听消息灵通人士说明年有可能撤消初中部,这也真说不定。妮暗暗的担心,年初早托了人去活动,现今的情况……谁能把握的准啊。
世事的变化起伏不定,总会有接连不断的恶运闯入。狗儿可是妮的心肝肝,自出生就体弱,生怕难养,取了狗儿的名字。那孩子虽然娇弱,但反应灵敏,是个机灵娃,一直被妮带在身边,生怕磕着碰着。孩子也一天天的顺利成长,这是妮的希望,妮的寄托。可前段日子,狗儿走路拐拐的,妮就领去看医生,晴天霹雳,狗儿竟然是是先天性重症肌肉萎缩无力。这病既难于控制又难于治疗,现如今成功的案例几乎没有。“回去好生养着吧”医生说。妮不信,去省城复查,这病有人折腾了不少钱,吃了人参、鹿茸。喝了蝎子泡的毒虫酒,中医西医全看遍了。却腿脚变慢,行走困难,到最后连爬楼梯的力气都没有了,活个十多年已是幸运。天塌了,地陷了,妮儿的脊背一股股凉气往上渗,娃他爹一根一根的烟离不了手。“走,咱回,不论去哪,咱都给娃治。”妮的泪水糊满了眼。
这段日子累咋了,背着狗儿上西安、窜洛阳、跑北京。走得脚下起了大水泡,狗儿高兴,妮也乐,妮不敢把实情告诉孩子,只是看到扎针吃药痛的咧嘴的狗儿,妮心里难受,恨不得代替了去受那罪。叮呤呤的,手机响了,妮知道是老同学的,“春妮,镇初中校长那儿都说妥当了,你来不来。”“哎,昨天同娃他爸商量了,镇上教学紧,任务重,需要成绩,俺不敢亏了学生,但俺那狗……离不开俺,再等等吧!”
“再等明年就没生源了,你可怎么办?”同学关心的问。
“实在没撤,俺就去教小学,去带狗儿。”
“以你的能力去带小学,亏不?要真那样想,俺不拦你,毕竟娃重要。”
挂了电话,妮心里平静了许多,再苦也是生活,再累也有快乐。走过去前面是个天,日子会好的,狗儿会好的。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