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怀念萤火虫(随笔)
【怀念萤火虫】
多久没看见过萤火虫了?哦,太久,太久了!
我是那天晚上在看一条关于萤火虫的新闻报道时,再次忆起童年观赏萤火虫的情景的。
一片河湾,怀抱着层层梯田,梯田连着一坡凤尾森森的竹林。盛夏之夜,河湾里的梯田氤氲着水汽,晚风送来正在拔穗灌浆的禾稻的清香,蓝幽幽的天幕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宝石,平添了山村之夜的宁静与美好。
这时,我总会站在自家二楼长长的木质走廊上,凭栏远眺,大约五六百米开外,黒魆魆的梯田上空,萤火虫提着神秘的灯笼,一闪一闪、密密麻麻、轻轻盈盈地游走,因其数目之大,闪闪的萤光使原本黒魆魆的河湾变得一片亮堂,几如星河灿烂。这样的画面,在童年的故乡是一种常态,就像月的阴晴圆缺一般,十分有规律;我在故里看萤火虫,也只是一抬首、一转身的事情,自自然然,轻而易举。
现在呢?说到现在,我想起前不久的那个晚上在某电视台看到的那条现场新闻,画面上两个背着包打着手电的记者在一处山野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发现了两只飞着的萤火虫,他们不仅喜形于色,报道的言辞也激动不已。我不禁暗自好笑:看见一两只萤火虫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不过回头想想,也怪不得,在萤火虫早已成为罕物——甚至几乎绝迹——早已脱离人们视线的今天,能意外地见到两只,却也是新奇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不禁又联想:假如原本正常的现象,符合自然规律的事物,因种种原因改变了常态,让人们习以为常时,突然有一天,一个出走于繁华闹市的鲁滨逊似的人物,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所在,极其意外的发现原来这里的一切都是顺着时针转的,又或者像魏晋年间的渔人走进桃花源一般,发现里面的世界竟如此美好:人人懂礼,人人谦让,没有权势,也无欺压,云白天蓝,山美水甜,不知雾霾为何物,对三聚氰胺、H7N9、弃婴、走私、洗黑钱、小三、贪官、金融犯罪、网络诈骗……如此这般等等的说辞,更是闻所未闻,到底该让人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悲哀呢?
外一篇【苏东坡与狗仔花】
08年春节前夕,我到海南一游,去三亚前,专程绕道儋州,前往中和小镇拜谒东坡书院。
书院位于中和镇东郊,一圈油漆剥落隐约可辨其色朱红的围墙围着偌大一片土地,墙内房屋几栋,露出古旧灰黑的鱼鳞瓦的屋脊,屋脊与屋脊之间耸立着落叶或未落叶的高大乔木;墙外是村道、农田和荷塘。这样的格局与环境,加上并不宽大、木料也并不厚实的大门及门口右侧那株仄歪着站立、老态龙钟、据说树龄已超过四百年的滑桃树,怎么看我就怎么觉得它更像旧式地主的宅院。果真,后来在参观的过程中,我听一个气质儒雅又稍稍上了点年纪的工作人员介绍,这座院子的确是当年当地一个有钱人也是苏东坡的好友张中赠送给苏东坡办书院用的。
院内花草甚多,其中一种茎干深褐、叶色灰白布满绒毛的小灌木所开的花引起我的注意:花瓣五张,颜色粉白,花蕊紫红,状如小动物。陪同的工作人员见我对这种花如此好奇,便主动向我介绍道:这种花叫狗仔花,每年3至10月是其盛花期,花开期间,常有一种体态轻盈、毛色粉红、状如绒球的美丽小鸟来相伴,且是夜间月亮升起时,又由于这种鸟总喜欢离开花枝,朝着月亮飞去,同时发出悦耳的鸣啭,便得了个明月鸟的雅号。接着他又兴致勃勃地给我讲了一段有关苏东坡与狗仔花的故事:王安石做宰相期间,一天,苏东坡去拜访他,正好他外出,案上留诗一首,其中两句道:“明月当空叫,五犬卧花心。”东坡见了认为不合事理,遂捻须提笔改为:明月当空照,五犬卧花荫。改毕,离去。王安石外出归来,见诗被改,知是东坡,也不生气,只暗笑他见闻不广。后来东坡被贬儋州,亲眼见到了狗仔花和明月鸟,才知道当年错改了王荆公的诗。
“即便鼎鼎有名的大才子,也免不了存在知识方面的缺陷啊!”讲完故事,工作人员如此作结。我说,是这样。心里却想:苏东坡的这点知识缺陷实在算不上是缺陷,充其量是一点小误会,撇开狗仔花和明月鸟不谈,我倒反认为他改得实在太合事理了。然而问题就在:王荆公的诗是有特定的写作背景的,苏东坡恰恰不知。
不过,这个故事是否有这样的意义:绝知此事要躬行呢?
两则生活随笔,言简意赅,将人事交待得清清楚楚的,里面的感叹,也很贴近生活的本质。很好的一个话题,只是感觉内容单薄了点。表示欣赏!
——非常妥!我原是清楚地知道这句话的出处的,只是专门针对文中关于苏东坡的典故而言,有特定的语言环境。既然造成误会,如此用便有点欠妥。谢谢您的中肯!
祝你在这里玩得开心和有更大的收获。期待你更多的精彩佳作!